第八章 生日礼物
陆倩倩坐在路边小店喝着奶茶,突然有人捂住了她的眼睛。
“俊明!”扒开他的手。
回头是个穿着黑白运动服的男生,剪着干净利落的寸头,脸上白白净净,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有些稚嫩的脸上满是阳光朝气,就像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那样耀眼夺目。
“俊明,你下课了!”陆倩倩笑着拉着他的手坐下,慈爱地摸了摸他的头,刚剪的头发有些扎手。
李俊明又拉着她站了起来笑道:“姐!走,我肚子饿了,我们去吃饭!“
陆倩倩看了看他带她来的这家日本寿司店的日式装潢,吃了一口三文鱼寿司道:“很好吃,你是怎么找到这家店的?”
“我之前在那边兼职的时候,老板带我们出来聚餐就是这家日料店。当时就觉得你一定喜欢,想着一定要带你来一次。”
陆倩倩给他夹了一块寿司道:“这个三文鱼真的很好吃,你也吃,别只看着我吃。”
“谁叫你这么久才来看我。上个月说好要来看我的,为什么没有来?”
那个时候自己正好被爷爷打到腰都动不了,而且接着就是婚礼,确实没办法出来看他。有些愧疚地看着他道:“对不起,姐姐应该多来看你的。只是前阵子太忙了,来不了。”
关心道:“怎么又瘦了,很辛苦吗?在大学的生活还适应吗?”
李俊明笑得一脸坚强:“当然适应,姐你知道的,我就跟野草一样在哪都能活下来。”
想起他吃过的苦,陆倩倩更心疼了,摸了摸他的头道:“嗯,要是有什么事情记得要跟姐姐说。”
李俊明握了握她的手让她安心:“我知道,不过我已经长大了,可以照顾好自己的,姐你就放心吧。”
陆倩倩欣慰地点了点头。
吃的差不多之后,陆倩倩说:“俊明,你去帮我倒杯水。”
等他出去,陆倩倩把袋子里的蛋糕摆上来,点上蜡烛。
看到他取了水回来,立马站起来说:“十八岁生日快乐,我的俊明。姐姐对你永远都只有一个要求就是永远健康快乐。”
李俊明脸上的小酒窝笑得更深了,放下水杯,像个孩子一样抱住她道:“姐,我人生的第一个生日,之后的十年每一年的生日都是你陪我过的,我很幸福。”
陆倩倩拍了拍他的后背,十年前那个奄奄一息骨瘦如柴,全身的伤口触目惊心的孩子,如今背这么宽厚了,个子也比她高出一个头了。
相遇那一年,她十三岁,他八岁。她正坐在小轿车里吃着冰淇淋,突然听到惨叫声,陆倩倩看去一个中年男子拿着手指粗的木棍打着一个倒在地上的孩子。
另一个母亲模样的人鼻青脸肿地拉着男人的手哭着喊着说:“不要打了,要打就打我吧!做错事情的人是我跟孩子无关。”
“谁让你去找野男人,他就是野种!野种就是该死!放开,我要打死他!”那个穿着红色背心的男人骂骂咧咧地抽着地上缩成一团不能动弹的孩子。
这条路经过的人不多,零零散散的几个人都是在远处看热闹一点也没有要出手的意思。当时的陆倩倩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不行!他会死的!
扔掉冰淇淋,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立马往外冲,天不怕地不怕地扑到那个孩子身上,棍棒落在了她的身上:“哪儿来的野丫头,滚开!活腻了!敢管我家的闲事,看老子不打死你!”
一棍两棍,陆倩倩闭上了眼睛,第三棍却没有落下来,听到黄司机喝道:“你敢动陆家的小姐,我家老爷定让你的后半生在牢房里度过。”
陆倩倩感觉到怀里的人微弱的心跳,大哭喊道:“叫120!报警!黄伯伯,我求你了!他不能死!救他!救他!救他!”
那个孩子通过抢救终于活了过来,医生说再晚一点就救不回来了,陆倩倩觉得那两棍换一命真值!
这个她护着的孩子终于平安无事长大了,陆倩倩跟老母亲的心情是一样一样的。
他把头埋在她的脖颈,有冰凉划过。他定是又想起那些过往了,心理阴影和心理创伤是很难根治的,陆倩倩心疼地摸了摸他的头道:“不是答应过你吗?以后的每一年生日我一定都陪你过的。”
他悄悄抹了把泪才松手道:“所以觉得很感动。”
陆倩倩也不想提及那些伤心事儿就顺着道:“别感动了,蜡烛都快烧没了,快点许愿吹蜡烛。”
看他吹灭蜡烛,陆倩倩问道:“去年的愿望也实现了吗?”
他往陆倩倩鼻子上抹奶油,笑得一脸调皮,眼眸清澈温润道:“只要你一直都在我身边,我的愿望就从不落空。”
“我?”陆倩倩也不知道他在卖什么关子,把奶油抹他鼻子上道,“不过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我还是不问你了。”
陆倩倩把他的手拿过来,用湿纸巾擦干净,把纸袋子递过去道:“生日礼物拆开看看喜不喜欢。”
“这是…西装?”
陆倩倩喝了口水道:“你之前不是说上大学要多去面试吗?到时是肯定要穿正装的。便提前给你买了,你比一下我看看。”
“你还记得我说的话。”李俊明眉眼间都是笑意,立马站了起来道,“我去洗手间换上,你等我。”
换上西装的他依旧俊朗帅气,少了点学生气,多了些成熟的魅力。
“很好看很适合你!”自家的孩子就是怎么看都好看。
陆倩倩眼里都是满满的赞赏:有一种我家孩子初长成的喜悦。
终于明白为什么生孩子那么危险,养孩子那么辛苦,为什么父母们还是前赴后继。看着自己的孩子一步步长大成人的喜悦那是什么都比不上的。
吃过饭,陆倩倩和李俊明在附近的公园散步:“很久没去疗养院看过阿姨了,阿姨身体好些了吗?”
他跟着她的步伐:“还是那样,好好坏坏,按时吃药控制着。偶尔会讲些胡话。现在这个护理阿姨挺认真负责的,我妈也挺喜欢她的。”
陆倩倩不喜欢李阿姨,即使她是他母亲,但是太懦弱了,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
当年陆倩倩托爷爷找了律师就要要把那个打人不眨眼的父亲关起来,不让他再伤害孩子。
李阿姨却一直在阻扰,为他父亲求情说他是个好人。把一切错误都归于自己身上,说是自己出轨了怀上了别人的孩子,他才会染上酗酒的毛病,喝了酒才会昏了头,一时失手打孩子的。
三番五次阻挠陆倩倩找律师,一个保护不了自己孩子保护不了自己,只会把丈夫常年家暴的错归咎在自己身上的女人。
可是李俊明身上的伤明明就是多年被打造成的,那个残暴的男人根本就是狗改不了吃屎!
李俊明已经躺在床上满身的新旧伤疤,好不好容易才抢救过来,再来一次,恐怕就不会这么幸运了,陆倩倩不可能拿李俊明的命冒险放虎归山。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陆倩倩是当真喜欢不来这种太软弱无能只会自怨自艾的女人。
送李俊明回学校,陆倩倩才打车回季家。
刚走进门口,陆倩倩刚进门就碰到了刘芸,看到她眼神闪躲地捂了捂嘴唇,眼尖发现她的唇彩有些晕开了,头发也有些凌乱,她这副姿态实在引人遐想。
看到她急忙忙上楼,陆倩倩不急着回卧室而是去了厨房倒水喝,果然没一会儿看到季轩也进来了。
陆倩倩见此情此景眸中的意味渐深,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都说眼皮底下偷情最是刺激。这玩得就是心跳,怪不得刘芸非要嫁给他大哥呢!
这上流社会真是会玩!
一打开卧室的灯,便看到季三少坐在黑色的沙发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被吓了一跳,捂着胸口,陆倩倩最烦人装神弄鬼了,幼稚!:“吓我一跳!你怎么无声无息地坐着也不开灯?”
“做了亏心事?”
仔细看他的嘴唇,还是有点胭脂的痕迹,而且一脸的欲求不满的。这火气打得!
刘芸啊刘芸你又对他欲擒故纵了吗?
陆倩倩怯弱道:“我...做错什么事儿了吗?”
他翘起二郎腿,冷冷道:“周管家给你打电话怎么没接?”
“嗯?我没听到手机响。”陆倩倩打开包包,拿出手机,狐疑道:“我出门前有跟周管家交代过不回来吃晚饭的。”
以为他不会再开口的时候,又听到他说:“去了哪里?”
没想到他会问她的行踪,有一股子被审问的感觉,陆倩倩把原先备好的借口来应对:“想着快换季了,便到时代广场那边随便走走逛了逛!”
“买了吗?”
陆倩倩摇了摇头,有些可惜道:“不太适合,没买!”
他眼中的眸色更深了,像是要把人吸进去,陆倩倩不适地别开视线,转移话题道:“你洗澡了吗?要我给你拿衣服吗?”
“以后去哪里让司机送你!”他站了起来边走边道。
“是!”
洗完澡出来的时候,他竟然还没睡。陆倩倩也不扭捏作态也坐了上去,反正他俩就跟睡上下铺的兄弟一样,谁对谁都没那意思,对他道:“睡觉吧,我关灯。”
关掉灯,下一秒又被打开了。他像是想起什么一样下床打开衣柜的门,翻了翻,又看向她,喜怒不明。
陆倩倩又困又累也懒得猜他什么意思,无意问他在找什么,只是打了个哈欠道:“三少,我困了,先睡了。”
第二天早上刘芸在餐桌上道:“弟妹,你昨晚怎么那么晚才回来啊?昨晚三弟生日,让周管家给你打电话你也没接,你去做什么了?”
陆倩倩这才知道原来昨晚是他的生日,竟然跟李俊明是同一天,这也是太巧了!
还未开口就听到:“嗯哼!”
食不言是季家的餐桌礼仪,礼不可废。季爷爷哼了一声,算是提醒季家餐桌上吃饭是不能讲话的。
刘芸嘴巴动了动,最后还是迫于爷爷的威严噤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