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
屋内的摆设是淮屹舟最为熟悉的,但是现在再次踏入这里时,他的心境已于以往大相径庭了。
他看了眼自己手边茶几上摆着的童童照片,嘴角一勾,带了点嗤笑的意味,上次来这里的时候,注意力全部放在林宴卿身上,以至于这张照片离自己那么近,都没有看到了,不过……
淮屹舟转念一想,即使是自己注意到了,他也不可能会把这孩子和林宴卿联系到一起,毕竟林宴卿才二十五岁,而五年前她应该在读大学,再加上楚尧并没有告诉自己,五年前的林宴卿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举动。
收回目光,淮屹舟看向赵琳琅,道:“赵姨,我今天来的目的,就是想亲耳听听,这个孩子到底是怎么来的,毕竟很多关键问题,都被你们林家抹掉了。”
赵琳琅闻言一顿,心知看来淮屹舟是调查过林宴卿的。
“张妈,”赵琳琅将厨房里干活的张妈喊出来后,将怀里的童童交给她,道,“带小小少爷,去花园里面玩吧。”
看着张妈把童童抱走,赵琳琅神色复杂,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外孙,她一直疼爱有加,虽然来历并不好,但是总归是自己女儿的孩子。
门被缓缓关上。
赵琳琅才温声开口,道:“五年前的冬天,我记得很清楚,那日原本我们一家准备去帝都,卿卿的姨妈家过段时间,就在行李收拾好的时候,她从楼上下来,说不去了,随后出了门,就这样一去不复返,再也没有回来过了。”
“除了隔三差五的打电话回来外,我们对她的行踪一无所知,连家里给的信用卡,她从来都没有刷过,我想那日她走的时候,应该带的是现金,怕我们找到,每次都是用公用电话打回家的。”
“那段时间,我每日里以泪洗面,想破脑袋都想不出,她为什么要离家出走,这么长时间都不回家,她爸爸也在那段时间里,白了不少的头发,我总是在反省,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够好,让卿卿觉得在这个家里呆不下去,压抑的很。”
“在我不断反思自己的日子里,终于有一天她回来了,那已经是夏天了,当我看到她怀里那个瘦小的孩子后,我才明白,这段时间,她为什么一直不敢回家,我们没敢责怪她,只觉得能回来就好,毕竟她是我们唯一的女儿,就算是再大逆不道,她还是我的女儿。”
赵琳琅用着最缓慢的语气,说出来的话,带了她这个做母亲的对女儿遭遇的心痛吧。
“那……”淮屹舟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问道,“赵姨,童童到底是她和谁的……孩子?”
面对淮屹舟的疑问,赵琳琅闭上眼睛,面上全是疼惜,她几次张口,良久后才发出了声音:“我的卿卿,是被人……是被人……”
她神情有些激动,语气哽咽,最终没有把完整的话说出来。
随着她话语的递进,淮屹舟嘴角越绷越近,听着赵琳琅的叙述,虽然柳爷没有查出童童,具体是谁的孩子,但是与他自己心中的猜想,一般无二。
一想到,才不过二十岁的女孩子,无助的被人摁在地上,一股窒息感便涌上心头,淮屹舟觉得自己心脏不断收缩,巨大的疼痛感袭面而来。
如果……如果自己当年没有出国,也许林宴卿就不会……
“赵姨,侵犯卿卿的混蛋,后来怎么样了?”淮屹舟艰难地开口,道。
赵琳琅睁开眼睛,她看向窗外,小小的童童开心的在花园里和张妈玩耍着。
她道:“全都死了,当年你林叔很生气,卿卿回来的当晚,就派人去找他们了,不过不知道他们哪里来的消息,到底是跑掉了一个,跑掉的那个至今都没有找到,据说是他们的头头。”
“我和他爸爸,怕她伤心,从不敢在她面前提起以前的事情,如果不是屹舟你来问,我都以为自己快要忘记这件事情了。”
“卿卿,那日为什么突然要出门,赵姨你知道原因吗?”沉默许久,淮屹舟才再度开口。
“不知道,”赵琳琅摇了摇头,“她一直对这件事情闭口不言,只是有的时候问多了,只是敷衍我说,是出去玩然后就被人给……之后,又不敢回家,就只能在外面呆着,后来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才不得不回来,因为童童他有先天性心脏病。”
说起这件事情,赵琳琅声音仿佛苍老了七八十岁,她不过才五十岁而已。
这些年来,即使童童是自己带大的,但是每每看到他都有一种心痛的感觉,心疼林宴卿那时的无助,也责怪自己的无能为力。
淮屹舟的目光转向窗外。
外面太阳和熙,清风微凉,花园里植被茂密,阳光落在童童的身上,照耀着他童真的笑脸。
他并不应该怪这个无辜的小孩子的,但是对淮屹舟来说,他对这个孩子,也是真的有隔阂的,即使是林宴卿的孩子,毕竟说完全接受,也是在自欺欺人的欺骗。
淮屹舟仔细的端详着童童的脸,不是很像林宴卿,但是又觉得很熟悉,像一个人,但是又不知道到底是哪个人。
淮屹舟收回目光,随后站起身子,道:“赵姨,我先走了,有什么事情以后电话联系。”
“哎,好,”赵琳琅点点头,她将淮屹舟送至门口。
才走出屋外,童童就拿着一朵木芙蓉递给淮屹舟,淡粉色的花朵映衬着他的笑脸更加天真无邪,他扬起笑脸,看向淮屹舟,奶声奶气道:“叔叔,叔叔。”
许是因为从小到大没有父亲的原因,再加上他有先天性心脏病,童童比一般的孩子都要敏感一点。
因此,他见淮屹舟的第一面时就知道,眼前的叔叔不太喜欢自己。
“叔叔,给你一朵小花花,不要讨厌童童,好不好?”童童眨巴着大眼睛,满脸期待。
看着腿边的小人儿,淮屹舟心情复杂,缄默许久才接过他递过来的花,说了一声“好”。
“赵姨,”淮屹舟看向赵琳琅,“不要告诉卿卿我来过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