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裂
电梯里。
林宴卿站在里面发呆,整整一个星期,她都在上夜班。
自从那天将王冠邮寄给淮屹舟后,她也就再也没看到过他了,他也没来找过她,也许淮屹舟因为自己的行为彻底伤了他的心,因此,他现在大概已经对她死心了。
这样也好。
想到此,林宴卿就觉得心里顿时放松了不少,但是其中还夹杂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听到“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
林宴卿叹口气走了出去。
这里是林宴卿在医院附近买的公寓,就是为了方便自己下夜班过来休息。
她掏出钥匙打开门的一瞬间,一股烟草味从中飘出,林宴卿蹙眉,心中略微疑惑,蹲在玄关口换鞋的时候,余光瞥到一双男士皮鞋,林宴卿一愣,心头蓦然一惊,还没来得及换好鞋子,急忙往客厅走去。
窗帘被屋外的风吹起,扬起漂亮的弧度,沙发上坐着的人目光紧锁住她,他手中的香烟即将燃尽。
“你怎么……进来的?”林宴卿喉头一阵发紧。
淮屹舟将万能钥匙扔在茶几上,笑笑:“有什么是我不能进的?”
林宴卿缄默。
淮屹舟神通广大,她应该想得到的,是自己疏忽了。
“坐,”淮屹舟丢掉烟蒂,紧接着就指了指边上,仅离自己只有一臂之遥的单人沙发,道。
林宴卿迟疑地望着他。
“呵,”见她迟迟不做,淮屹舟嗤笑,眸黑紧盯着她的脸,“怎么?怕我吃你了吗?”
林宴卿咬牙走过去,坐下。
这些天,淮屹舟一开始是想在医院门口堵林宴卿的,后来才发现她原来一直在上夜班,再加上后来淮氏出了点事,一解决完就急匆匆的赶过来了。
他将那顶王冠从袋子里拿出,递到林宴卿面前:“卿卿,只要你将它重新收回去,我就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林宴卿猛然抬头看向淮屹舟,眼中全是惊愕,她脑海里想过无数次可能,没想到他竟然能退步到这种地步。
缓缓回过神来,林宴卿咬唇闭上眼眸,摇摇了头,在睁开眼睛时,神色坚定道:“不用了,淮先生,请收好你的东西,它不属于我,我也不稀罕,所以,我想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一句淮先生,将这段时间淮屹舟所有的努力,全部都付之东流,他以为她已经渐渐对自己打开心扉,原来,不过是让她的铜墙铁壁又镀了一层铁布衫。
淮屹舟拿起那顶王冠丢进垃圾桶,低声道:“既然卿卿不喜欢这个,那我们再换一个,不急,我们有的是时间,你还喜欢……”
“够了!”林宴卿打断他,“我想我说的已经很清楚了,不管什么东西我都不会喜欢,只要是你给的。”
淮屹舟伸手将她拉近,手掌力道大的惊人,一副恨不得将她拆食入腹的狂悍霸道,根本不给林宴卿任何挣扎的机会,良久后,他才将躁动的情绪压下去,道:“我承认,当年不告而别是我做错了,是我的错,我跟你道歉,但是卿卿,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嗯?”
“重新开始?”
林宴卿咧开嘴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这个人,在消失几年后,在与她默认决裂后,如今又突然说重新开始,说走就走的是他,说和好就和好的,也是他,她自欺欺人的以为,自己已经释然了,她自欺欺人的以为,自己已经不在乎了。
但是,现在听到这话后,林宴卿才发现,有些事,就像根刺,永远都会被扎在心上,只要稍稍一用力,就疼的整个人昏死过去,像条濒死的鱼。
而那根刺连碰都碰不得,她不能和过去和解,也做不到和他重新开始,她忘不掉也过不去,她永远都会被困于,被他制造的牢笼里,逃脱不掉。
“淮屹舟,我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在,好不容易,我自己一个人渐渐好了起来了的时候,你却回来了,嘴里说着想要重新开始,淮屹舟,你为什么要回来?我一个人过得好好的,你为什么要回来?耍我很好玩?看着我像只白鼠,被你像都玩具一样,逗弄着,很开心?你可真让我觉得恶心!”
怨恨的话,宛若一记闷锤,狠狠的敲在淮屹舟的心上,他放开抓着林宴卿的手臂的掌心,脸色惨白,他没想到当年自己的离开,会对她造成了这么大的伤害。
“卿卿……”他艰难的开了口,如鲠在喉般难受,直接的喉咙里一阵发涩,酸痛的厉害,“能不能……能不能再给我……最后一次机会?”
他的语气透出了一丝近乎哀求的挽留。
“淮屹舟,我放过你,你也放过我吧,”林宴卿疲倦的靠在沙发上,目光微微转向一旁,不愿看他,生怕自己,因为看到他眼底的那抹青色,而心软,“这么多年了,我过得很好,以后,也许我会结婚生子,但是那个人绝对不会是你,现在我们两个人讲清楚也好,免得到时候别人误会。”
“非这样不可吗?”像是想要再次确认似的,淮屹舟不死心的又问了一遍。
林宴卿沉默,只点了点头。
见状,淮屹舟无力的苦笑了一声。
时间仿佛静止,空气逐渐凝固,像是一潭死水,在两人之间漾开。
许久之后,淮屹舟从身边的拿出给林宴卿买的零食,道:“这些都是你以前喜欢吃的,以后好好照顾自己,别难为自己,以前的事情,我没有能力再去弥补什么,所以,只能说句对不起,以后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事情,可以来找我,毕竟我还可以是你的……”
他舔舔干裂的嘴唇,发觉自己好像在这一刻,丧失了自己的语言能力,良久才艰涩启口:“毕竟,我还可以是你的哥哥,当然,如果觉得不方便,也可以去找阿东,他会听你的话的。”
来不及等林宴卿拒绝,淮屹舟蓦然起身,大步的,头也不回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