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星文站起身,“去吧,顺便帮我带份甜点。”
李玲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觉得她比自己更洒脱一点,三十多姑娘从来不知愁滋味。在她心里,其实她是羡慕星文的。星文活得很自在,从来不去强求什么,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每天有各种各样的场,十二点不回家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更不用像她这样需要去考虑对象的时间。
李玲觉得两腿已经麻木了,就站起身缓和了一会儿,这才下楼。一路思谋着,不知不觉已经出了大门。
李玲听见有人给她打招呼。
她抬头一看,果然是张扬。张扬自然地拿过她的包提在手里。他总是这样,体贴的让人欢喜。
她顺势将包给了张扬,说:“张扬,我们好像一直没好好的聊过天,我发现我好像真的不太了解你。”
张扬摇摇头:“我们彼此喜欢,过去的不值得追寻,我们珍惜当下就是最幸福的事。”
“我知道,可是我还是想知道你的事,想了解你的过去,想了解你这个人,想真真正正的懂你。”
张扬的神色有些不一样,她说不出有什么不对,但心里却是咯噔一下。
他想了一下,说:“有些事你总要知道的,一直瞒着你不是想欺骗你,只是觉得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有些踌躇,沉默了一会儿。
其实,这时候李玲已经有些后悔了,她怕,怕事情朝着她不想的方向发展,怕这份感情没有升温变要冷却下来。
这样想的时候,她就很希望张扬可以告诉她其实没有什么事。想逃避,可站定的身子却比心诚实,她还是不由自主地想知道。
这一天晚上,还是在那条街那颗法国梧桐树下。
“刚开始的时候我听说你恋爱了,我一直在等,等一个机会,一年、两年,这一等让我看不见希望,我以为我没有机会了。”张扬陷入回忆,仿佛又回到了八年前的那天,“我决定开始自己的生活,接受了一个女孩,她很爱我,在那一段时间她陪伴了我,让我觉得没那么孤单,我们结婚了,有了孩子,我以为我的人生会这样一直下去。”
李玲很伤心,但是没有哭,她以为自己会哭,却在这一刻突然得哭不出来。
“玲玲,你不是第三者,我也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只是我和她之间只有责任没有爱情,这样的日子很难长久,她受不了一直付出,而我真的没有办法那么快忘记。”
“起初,我们的日子过得还不错,起码表面上很和谐,其实我知道是她受委屈了,我既然选择了婚姻就应该努力去爱她。”
张扬有些痛苦的闭上眼睛,“其实我真的努力过,我真的想要去爱去呵护这个家,只是我需要时间。我不知道人为什么会变得那么快。”
“人在生活中会不断地索取,不管你能不能做到。我需要时间,她却等不了。我们吵架、冷战,日子一天天煎熬着。”
人其实就是这样,得到了会奢望得到更多,永远不会满足。
“我们离婚了,她说我就不应该结婚。”
李玲沉默了,这一份感情有人付出就会有人失落,因为感情从来不是对等的,你给予了什么不一定能收获多少。
也不能说到底是谁的错,只是没有足够的时间去改变。爱需要时间慢慢积累沉淀,忘记同样需要时间慢慢流逝。
他们像往常一样,相互拥抱对方,就各回各家了。
温瞳应该是发现了他的孩子,或许是以为他出轨了。事情虽然没有那么糟糕,但是李玲的心里还是浪涛翻涌。
李玲抱着腿靠着窗棂,呆愣愣地,耳边不断地传来楼下孩童嬉戏打闹的笑声,一阵阵的,刺耳又让人烦躁。
她很喜欢孩子,尤其是女孩,每次看到别人家的孩子都会不自觉地畅想她和他的孩子,那一定是个很可爱的孩子,或许会有一点淘气,但她会笑着擦去孩童打翻的牛奶。
李玲想想觉得不可思议,这么狗血的剧情居然让她撞上了。说不难受是假的,但要真的说有多不能接受也并没有。经历过感情的跌宕,她已经明白没有人会原地踏步,哪怕是她不也谈了两场!她不能说张扬的过去不对,也无权怨愤,心里到底是有些意难平。
爱了就是爱了,错过的时光无法挽回,那些旧时光成了过去便就是过去了。她不想去纠结过往,有过婚姻也并不会影响什么,只是那个孩子.......
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素昧平生的两个人,突然生活在一起肯定有诸多不适,何况孩子是最敏感不过,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好后妈,更不知道将来她有了自己的孩子还能不能一视同仁。她不敢承诺,更不知道该怎么做。
甚至她在想,那个孩子,或许并不想要她出现,如果没有她的存在或许他会有一个完整的家,或许那个家不够温馨,但他一定会满足。算算时间,那个孩子已经七岁了,他不是一个懵懂的幼儿,他知道自己的感受,会表达,会敏感,更会在生活中察言观色。
不是她想得多,而是他是一个人,谁都不能忽视。
接连几天两个人都比较沉默,他们知道彼此都需要时间去消化。李玲和张扬面对面地做着,天色已经临近黄昏,远处的人群都开始慢慢地模糊在阴影里。张扬的询问声,杂夹着小吃铺里不时地吆喝声和杯盘碰撞的声音,构成了这一隅特有的热闹气氛。
他点了两道她爱吃的菜,将她面前的餐具拿到他面前用热水烫过,再放回她面前。李玲看着他忙碌的样子,心底暖暖的,抿了一口热水,滚烫的水烫到了舌尖,她眼中泛起泪光,不想哭,仰头让泪花回流。
不知道为什么委屈,又委屈什么。她的心里就是委屈。
这一餐吃得格外沉闷,到后来,已经是有一搭没一搭地戳着饭碗。也不知什么时候,张扬坐在了她的身侧,用他的胳膊搂着了她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