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听着有些耳熟,但是虞休休并没听清楚他说的是什么。
虞休休把脸上的眼泪用衣袖抹干净才抬起头,面前的男人直挺挺的站在身旁,目光幽深的望着她。
虞休休没忍住的抽了下鼻子,泛红的眼睛上附着一层水汽,她惊讶道:“傅先生?”
原本是想问他怎么会来这里,大抵是因为一直在抽噎,嗓子涩的厉害,吐出的声音也沙哑,用这种声音说话实在有损她的颜面。
虞休休抿了抿唇,又抽了抽鼻子。
一副想哭又强忍着不哭的模样。
傅羡堇神色微顿,从西装里掏出一片纸巾道:“哭什么?”
要在监狱里呆十年,哭一下还不正常吗?
虞休休接过纸巾擦了擦眼睛,尽力让声音显得不那么颤抖道:“傅先生您回去吧,我最近回不去了。”
傅羡堇迟疑了两秒:“我是来接你回家的。”
他不太会哄女孩子,犹豫再三又从衣服里掏出一片纸巾。
虞休休愣了愣将纸巾接过,眸中闪过一抹期盼,下意识的问道:“阮矜作证了?”
阮矜作证她才是受害者了?
傅羡堇蹙眉,幽深的眸子里有一丝困惑:“阮矜是谁?”
虞休休捏着纸巾的手一顿,眸中的期盼消散了过去,她牵强的摇了摇头,语气明显失落下来:“傅先生,您回去吧,谢谢您今天来看我。”
阮矜没作证她怎么离开?
傅羡堇只是一个职工,是不可能有钱帮她赔偿给傅星晚的。
傅羡堇隐忍着心头的不耐,语气尽量柔和道:“我是来接你回去的,不是来看看你。”
闻言,虞休休扯了扯唇角想起傅羡堇之前说的仗义话。
以后有什么事说出来他都帮她解决。
可这件事情是她自己造成的,傅羡堇和傅家其他人的关系也不好,她没必要把人拉进坑。
她笑了笑,如实道:“我把傅星晚打进医院了,傅彼祀肯定不会放过我,傅先生和傅家的人关系也不好,不用为了我淌进浑水。”
一名普通职工一个月的薪水并不多,无论是在桐城还是在江城也只能够一个人的吃喝用度,一年攒不下多少钱,傅羡堇如果要带她出去怕是会直接倾家当产,为了一个刚认识没几天的人倾家荡产不值得。
傅羡堇盯着虞休休脸上的淡然,突然觉得为了防止自己被傅家算计而让她得罪傅老爷子是一件多么自私的行为。
他问:“那你教训完傅星晚后悔了吗?”
虞休休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道:“不后悔。”说完又蹙了蹙眉,也不怕傅羡堇会怎么想她,直言道:“如果早料到打了她会在监狱呆十年,我一定会把她打到十年都下不来床。”
她不过是给了傅星晚点儿皮外伤就要赔上自己的十年,未免太亏。
头顶突然传来一声淡淡的笑,轻云一样拂过耳际。
虞休休愣了下,胳膊突然被握住,她抬眸,眸中不解。
傅羡堇浅淡的神色中透着一种不容置疑,“既然没后悔那就没有做错,走吧。”
虞休休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傅羡堇从椅子上拉了起来,连续在椅子上坐了好几个小时的双腿又酸又麻,虞休休踉跄了一下,身旁的男人立刻扶住她的腰肢。
没心思顾及其他,虞休休抬眸对上一脸确切的傅羡堇,疑惑道:“傅先生,您是赔给过傅星晚钱了吗?”
傅羡堇搀扶着她往外走,边走边道:“没有。”
没有?
她又问:“傅星晚同意让我离开警局了?”
傅羡堇不答反问:“为什么需要她同意?”
虞休休沉思,心底突然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阮矜没找到,傅星晚也没说要放过她,傅羡堇也没有交赔偿金,所以傅羡堇现在是要带她从警察局偷偷逃出去?
虞休休急忙问:“傅先生是要带我越狱吗?”
傅羡堇被她一个接一个的问题问的头疼,干脆不耐烦道:“你说是就是吧。”
虞休休震惊,她知道小傅少胆子大,却没想到居然会那么大,连越狱这种事也敢做,虞休休感动的无以言表,她深吸了一口气,对方在自己身上下了个那么大的赌注,她绝对不能让人陷入危险。
走到分岔路的时候,虞休休突然顿住脚步,将自己腰肢上的胳膊拿了下来,反手握住傅羡堇的手掌,坚定道:“傅先生您放心,我一定会把您平安带出去的,您跟我来。”
傅羡堇迟疑,虞休休已经拉着他换了一条路走,他便跟着,倒要看看这小姑娘是要干什么。
虞休休化被动为主动,起初只是拉着傅羡堇走,最后直接变成了小跑,身后的男人腿长步子大也被她拉的连走带跑,整个人略显狼狈。
不远处一个警察满脸疑惑,好奇的跟了几步,就见一个女孩子拉着傅先生闪进了杂物室。
他瞪大眼睛眨了眨,怀疑自己是看花了眼,傅先生不离开警局转身去杂物室干嘛?
难道是检查卫生?他一愣,赶紧拿起手里的对讲机通知道:“现在立刻马上将杂物室重新清理一遍。”
虞休休拉着傅羡堇拐进杂物室,杂物室有后门但是上着锁,她取下头上的发卡三两下就把后门打开,然后侧过身子让出一条道,将身后好整以暇盯着她看的男人拉了上来,推出去,随后她将发夹带回头上,关上门。
绕了一大圈的路,此时外面是一条宽敞的大道,却并不是通往外界,而且这里偶尔还有警察出没。
很危险。
正思考接下来要走哪里,身后的杂物室突然发出敲门的声音,虞休休心底一怵,拉着傅羡堇撒腿就跑,不远处又出现一名东张西望的警察,虞休休拉着傅羡堇又换了一个方向跑,不管三七二十一,哪里有路跑哪里。
终于,两人来到了停车场,停车场的另一头,一名警察目光如炬,正朝他们走来,虞休休喘着粗气,心底暗道:“这下完了。”
正要拉着傅羡堇往反方向跑,男人却像是突然在地上生了根,拉不动了。
难道是什么强力胶水之类的?虞休休盯着傅羡堇脚上的黑色皮鞋,想帮他脱掉,可又怕傅羡堇好面子不愿意光着脚逃跑。
正犹豫着,只见男人掏出一把车钥匙,按了一下。
距离他们最近的一辆宾利发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