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不要脸，赶紧走。”

　　窦清和用力“咣”的一声关上了门。

　　林萧慕现在门口，摸了摸自己下巴，摇摇头，随后笑了。

　　她终于不像对他和对别人一样了，即使被她骂了，也值得了。

　　臭不要脸。

　　听起来，有点傲娇呢。

　　林萧慕走到门口，叮咚一声微信提示音。

　　褚助理：老板，明天得会议安排已经发你邮箱了。

　　褚助理坐在办公司里，动了动僵硬的脖子，满意的看着自己做好的时间表。

　　暗自想着，老板看我这么辛苦的加班工作，应该该给我涨工资了吧。

　　林萧慕面无表情的给褚助理回消息：明天得所以会议取消，合作取消。

　　褚助理：取消？

　　褚助理：老板明天是和NC签约的日子，你不是一直很看重这个合作吗？

　　褚助理知道林萧慕不是个为私事耽误工作的人，还想再劝劝他。

　　NC的合作是他亲自带的，努力了这么久，最后一锤子了。

　　林萧慕：褚助理你是在质疑我的决定吗？

　　褚助理：不是，老板。

　　褚助理想解释。

　　林萧慕：那就听我的，明天会议你可以主持的主持，不能主持的就取消。

　　明天给你工资翻倍。

　　褚助理：老板这不是工资的问题……

　　林萧慕：褚助理你废话太多了，再说一个字奖金没了。

　　林萧慕有些不耐烦了。

　　褚助理：老板……

　　林萧慕：奖金已经没了，你再多说一个字，别说双倍工资了，工资也没了。

　　褚助理：……

　　褚助理不敢再发消息了，不然他这一个月不是白干了吗？

　　这招对褚助理最管用，林萧慕的手机终于消停下来。

　　…

　　林萧慕一晚上因为想着窦清和的电话也没睡好，隐约中听到手机铃声。

　　林萧慕胡乱摸到手机，迷迷糊糊的接听，把手机放在耳边。

　　没来的及看来电显示，冷冷的吐出一个字：“说。”

　　“醒了吗？”

　　窦清和许是刚醒，声音还是软绵绵的，比以往柔和了许多。

　　林萧慕瞬时清醒了腾一下从床上做起来，冷静了几秒：“醒了，等我一会。”

　　被她叫起床的感觉真好，这算不算意外之喜？

　　梦中的事，就这样轻轻松松的实现了？

　　所以，近水楼台不是没有道理的。

　　“好，别喝水啊。”

　　窦清和其实打电话就是为了趁他还没吃饭喝水的时候提醒他，昨天晚上忘了说，那么晚了又不好再给他打电话。

　　“知道。”

　　窦清和听到满意的回答便挂断了电话。

　　“窦医生我有个问题。”

　　林萧慕拿起手机，边洗漱边给窦清和发消息。

　　窦清和言简意赅：“说。”

　　“体检前不让吃饭不让喝水，那自己的口水呢？可以吞吗？”

　　林萧慕等了一分钟没有消息，看了眼手机，没有任何动静。

　　第五分钟还是没有动静。

　　第十分钟，林萧慕知道窦清和是不会回复他了。

　　林萧慕刷完牙，简单的整理了一下仪容仪表，从来不太注意这些的他，今天格外的仔细。

　　林萧慕整理好，拿起手机想着给窦清和发个消息告诉他收拾好了，字还没打完就接到了窦清和的电话。

　　“林萧慕……”

　　“林萧慕，如果我有罪，请让法律制裁我，而不是让我回答你这么弱智的问题。”

　　林萧慕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想到电话那边“暴跳如雷”的窦清和噗嗤一声笑了：“好了，逗你的。”

　　“你别和那些病人一样啊，手术让他前告诉他不要吃饭不要喝水，结果当天告诉我他吃的面条。”

　　林萧慕不自觉的笑出声，他没想到她会跟他发牢骚。

　　一直以为对医院的事，她永远都是淡然应对。

　　医院发生了什么事，再难得事她也会自己窝在心里，不会与别人说，因为她知道，就算说了，别人也替她解决不了。

　　像现在这样跟他吐槽还是第一次，果然像他了解的那样，即使她心里不开心了，不满意病人的做法，她也不会把生气的样子表现出来，依然云淡风轻，永远理智冷静。

　　“笑笑笑，笑屁啊。”

　　窦清和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她现在想起来还有点生气呢。

　　明明约好的手术，结果被通知不用做了。

　　窦清和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收拾好了去医院了。”

　　…

　　体检的过程很顺利，窦清和和林萧慕把体检表交回体检中心的时候，体检中心的医生有些意外窦清和会亲自带人来体检。

　　还在猜测着窦清和带着的是谁的时候，那人已经把手搭在了窦清和的肩膀上。

　　窦清和当时不知道在想什么，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些小事，在旁人看来他们的关系就不一般了。

　　体检中心的医生见窦清和挂断电话，出声问道：“窦医生等结果出来就直接发你那里吗？”

　　窦清和刚想说不用，张了张口还没说出来，就被林萧慕接过去：“行。”

　　窦清和抬眸看向林萧慕，林萧慕好像意识到她的动作一样，同时低下头。

　　“先发给你，到时候你再给我。”林萧慕想到什么，随即又补充了一句，“我就不往医院跑了。”

　　窦清和点点头，随后看向体检医生：“直接发我那。”

　　“好。”体检医生应道。

　　窦清和和林萧慕刚出了体检中心的门，体检中心的医生们就开始八卦起来。

　　“那个人不会是窦医生男朋友吧……”

　　“应该是吧，从来还没见谁可以这么近窦医生身过。”

　　“刚刚那个人还把手搭在窦医生肩上呢。”

　　“对对对，我也看见了。”

　　“听说以前窦医生谈了好几年的男朋友分手了，还说什么窦医生倒贴他。”

　　“窦医生是什么人院里谁不知道，向来只有别人倒贴窦医生的份。”

　　正说着，窦清和的小迷妹来了，眼睛亮亮的好奇的看着他们：“你们说的是窦医生吗？”

　　“不瞒你们说，窦医生要是个男的我都要追她。”

　　“切～”

　　体检中心的人都知道，这小孩整整一个窦清和小迷妹，当初死活非要去普外，可惜能进普外的都不是一般人，最后被踢出来了，不得已到了体检中心。

　　“切什么切，明年我还要考普外，我就不信一年我进不去，明年我还进不去。”

　　小孩抹了把鼻子，自信的说着。

　　其他人摇摇头，对小孩的话没有放在心上呵呵一笑。

　　有好心人提醒道：“喂小孩，你的窦医生已经收学生了。”

　　“啊？”小孩扔下手里的东西，拿起书：“不说了我去学习了。”

　　“好好学。”其他人还在后面给小孩加油鼓劲。

　　303的普外哪里是那么好进的？

　　多少年又会出一个窦清和？

　　本科毕业直接留院，留普外的几十年也没有几个人。

　　众所周知的一个是陆衍，还有一个就是窦清和了。

　　窦清和一路上都在看云帆发过来整理的病历资料，也没什么时间管林萧慕。

　　林萧慕不敢打扰她的正事，心里想着刚刚在体检中心听到给她打电话的是一个很年轻的男声。

　　普外他知道的最年轻的男人，应该就是叶苏平了。

　　而且叶苏平的声音他听过，所以他确定不是他。

　　林萧慕耳力一向很好，他确定那绝对不是一个四五十岁男人的声音。

　　窦清和想着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看，抬头扫了眼周围，看到一个长椅，刚要往那走随后想到什么，回头看向林萧慕：“没事了，你去忙吧。”

　　林萧慕想起褚助理说的话想法只在脑海里停顿了一秒，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反正我也没事。”

　　窦清和低着头皱了皱眉，没心思管他说了什么，就随着他去了。

　　窦清和拿出平板，坐在医院外面的长椅上安安静静的处理事情，眉头时而紧锁时而舒展。

　　林萧慕边观察她的动向，边订餐。

　　林萧慕嘴一向很叼，外卖也只吃知味家的，而且知味是对外不送外卖的，更没有外带，因为外带会影响口味，如果要保证食物的原汁原味，运送需要极高的条件，而知味外送只为林萧慕服务。

　　“窦窦你想吃什么？”

　　林萧慕趁着她没有面色好些紧忙问。

　　林萧慕一提醒窦清和倒真的觉得有几分饿了，早晨他体检不能吃饭，她也忙活的忘了吃饭。

　　窦清和没有拒绝随口道：“都可以。”

　　“那……”

　　林萧慕还想趁着时间多说几句，结果窦清和根本没有给他机会。

　　窦清和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电话那头秒接。

　　“云帆，错的地方我已经做批注修改了。”

　　“还有……以后注意，再检查一下。”

　　窦清和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用委婉的语气讲出了自己的想法。

　　林萧慕抬头看着窦清和的侧脸，在她叫云帆的时候，他就明白了，她刚刚是在给那个叫云帆的学生批改作业。

　　听着对面，明显的停顿了几秒，硬生生的道了声：“好。”

　　其实林萧慕知道窦清和说话已经够温柔了，而且没有直接了当的点明那个云帆的错误。

　　可恰恰是她没有点明，那个学生才更会觉得无地自容。

　　他明白窦清和这是在给那个学生面子，可有时候越是柔和的语气，没有任何批评，比直接打人一巴掌来的更让人脸疼。

　　“好了，没事了，改好了再发给我，不着急认真改。”

　　云帆语气更加僵硬：“好的，老师。”

　　“老师那我先挂了。”

　　窦清和轻声“嗯”了一声。

　　即使说了这话，云帆还是等着窦清和先挂了电话。

　　林萧慕瞟了窦清和一眼，装作不经意的问出自己想问的问题：“怎么想起带学生了？”

　　“哦……没什么……”

　　“新来的学生，科里安排我带就带了。”

　　“是吗？”

　　林萧慕太了解她了，窦清和一向嫌麻烦，除非她自己想做这件事，否则谁逼她都没用。

　　“学了那么多年了，想留下点什么。”

　　“你是不是不想……在医院了？”

　　窦清和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淡淡的“嗯”了声。

　　她不在医院了，那她要去哪？

　　去做什么？

　　林萧慕暗自想着。

　　“还在考虑。”窦清和实话实说没有隐瞒。

　　林萧慕想象不出窦清和离开的医院的样子，除了治病救人她还能干什么。

　　“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窦清和瞄了林萧慕一眼，若有所思的说道：“而且培养出一个优秀的医生来太耗费心力了，等到真的手把手教的时候都不知道得多久了。”

　　林萧慕僵硬的转过头，可是你已经在提前打算了，林萧慕在心里默默的说着。

　　以前总觉得因为她的职业，就算她走再远终有一天她还会回来，可真的有一天她不是医生了，她还会一直留在江城吗？

　　直到现在她都没说过，当初她为什么突然回来。

　　是不愿意放弃自己努力创下的这一切吗？

　　林萧慕想不是的，如果是的话，她当初就不会走。

　　“那多的学生为什么会选择他？”林萧慕话里带着醋意，却不敢显现，虽然是学生，但男女有别。

　　林萧慕更不相信窦清和就是随便听从安排的人，她若不愿意教没人敢逼她，她要讨厌那个人没人敢逼着她接受。

　　“话少，聪明，听话。”

　　窦清和不咸不淡的慢慢说着。

　　选人标准很窦清和了，果然什么样师父教的学生都一样。

　　陆衍那倔脾气的教出倔脾气的窦清和，就是不知道那个云帆会怎么样了。

　　“现在只是带他这段时间，我还没想好留不留下他，不过……他在这批规培生里算是优秀的了。”

　　窦清和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算是认真回答了林萧慕问她为什么选云帆的问题。

　　“嗯。”

　　林萧慕没心思想窦清和说的问题，心里一直合计着窦清和她要是不在医院了去哪里的事。

　　在AT给她安排个位置。

　　她肯定是不愿意的。

　　那她想做什么？

　　她从来不会做没有准备的事，既然她已经决定了，肯定是早就想好了。

　　窦清和做什么事从来不会大张旗鼓，等到别人意识到的时候，她已经稍稍的把所以阻碍解决了，然后她顺利脱身，一声轻松。

　　再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

　　林萧慕不敢想，她连陆衍对她的所有期望都放下了，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到底是谁，又让她产生离开的想法。

　　林萧慕仔细回想窦清和接触的人。

　　病人？

　　不，窦清和一向理智，是不会因为一个陌生人改变自己的想法的。

　　他最近也没惹她不快啊，除了昨晚……昨晚也好好的啊。

　　还能有谁？

　　窦清和避世的想法，林萧慕知道她一直都有。

　　不愿意处理那些人情世故，更不愿意跟不必要的人多余的废话。

　　想法一直有，可冲动是一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