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坚持下,高文杰把那家公司举报了,去调查的人员有高文杰的师哥,还有工商部门的人员,一行四五个人。到了那里,中介公司的老板很客气地给我们倒茶上烟。工商局的人查他们的证件,老板很快拿了出来,都是合法的,工商部门无话可说。高文杰的警官师哥说:“你们是不是诈骗?有人举报你们设圈套让他们一步一步地进?”
老板说:“这绝对不存在,我们做的是正规生意,哪能那样啊。”
“那怎么来回的让求职人员交钱?”
老板说:“这不是我们的范围,这是用人单位。”他说着拿出了一大叠文件,“你们看,这些文件都在这里呢。”
那警官正想再说点什么,忽然他的手机响了,忙到外面去接听。高文杰和那老板较上劲了,他仗着师哥来给撑腰,有股不封了这家中介誓不罢休的劲头。
高文杰说:“你们收五十元钱的时候,不是说保证我找到工作啊,那个交三百的我不干,就不能换别的了?”
“那肯定不能换,因为我们已经给你找到工作了,要是都像你这样挑来挑去,我们这工作还能做啊?”
高文杰说:“我要是有钱交三百,我还求职干什么啊。”
“你交不交那是你的问题。”中介老板没好气地说。
高文杰:“那你把我的五十元退了吧,我不在你这里找了。”
“公司规定,不会退的。”
“你们当骗子啊。”高文杰气愤地吼着。
警官挂了电话,走了进来,他看到老板,脸色不再像刚才那样,而是变的面带微笑,怕得罪了老板似的。
高文杰说:“他们是骗子,给他查封了,师哥。”
警官说:“走吧,这里都查了,哪有骗子啊?”他说这话的时候对高文杰很冲,令高文杰感觉到有什么不对,正要询问,只见那警官笑眯眯地对中介老板说:“不好意思,刚才小有得罪,这里都是正经生意。”他话刚说完,就拉高文杰走了,这令高文杰很失望。刚一出门,警官就告诉高文杰:“你知道这家老板的后台谁吗?市局的局长是他哥哥。”警官说完这句话,头也不会地走了,这下轮到了高文杰郁闷,他似乎看到老板正在门口嘲笑他呢。
高文杰没找到工作反而赔了五十元钱,对他打击很大。接连几天,他都没有心情去找工作,天天呆在小平房里,无事所作,也不看书,睡在床上不起。时间过的很快,离放假已经二十多天了,我们还没能找到一份像样的工作,我想还是回家吧。我把想法告诉高文杰,他没有回答,躺在床上装睡着。我明白高文杰的用心,他夸出了海口,说在外面打工呢,如果现在空手回家,多少脸面上有点过不去。我决定收拾东西回老家,不能呆在这里耗着了,至少回老家后,不会再为吃饭发愁。
大学生在社会上找份工作越来越难,高文杰不想放弃,他还欠着我的公款呢。在我打包准备回家的那天,高文杰出去了,他一天没有回来,我打他电话,他小声地告诉我,在面试,我打几次,都是如此。那一刻,我被搞昏了,他怎么一整天都在面试啊。算了,不等他了,给他留了张纸条,我就去车站买票了。锁了门,背起包,很快到了火车站。那天真霉气,我排好久的队,好不容易轮到我买票,可我摸钱包的时候,发现布兜里空空的。看来是遭贼了,列车员已经打出了车票,喊我拿钱,我吞吞吐吐地说:“不要了。”然后就离开了那里,转身的时候,我还听到列车员那不干净的话语。我的钱包丢了,好在里面没有装多少钱,损失不是太大,只是回老家恐怕又要推迟了。
我很郁闷地回到了那片平房。高文杰已经来了,他看到我很落魄的样子,竟然开心地笑了。
“我看到了你留的纸条,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我没有理他,把包往床上一扔,然后就躺了下来。
“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我郁闷地说:“这老天爷,我想走,都不让我走,钱包被俩夹拿走了。我就那些钱,看来真要跟你去找工作了。”
高文杰听了我的话,他开心的几乎要跳起来。
“天助我也,海弟,好在你没有走,我想了个致富的路子。”
我听了他的话,也来了精神,忙问:“什么致富的路子?”
高文杰卖起关子来,他说:“不慌告诉你,等时机到了我再说也不迟,你不走就对了,用不几天,就能把公款挣回来。”
我不知道高文杰说的是什么致富的路子,但我从他那诡计的眼睛里看的出,所谓的致富门路,应该另有来头。我问他,他总是卖关子,干脆不问了。高文杰很开心,这是多天以来的第一次见他如此开心。太阳早已落山,可暑气越来越重,不大的平房里,整个被热浪包围着,任凭用了两台风扇吹,屋子里依然像个火炉。晚饭是高文杰烧的,仍然是咸菜面条,这是他的拿手绝活,除了下面条,别的饭他是不会烧的。我们稀里糊涂地喝了面条,浑身的汗淋漓而下,那简直就像刚从蒸笼里出来。
“我们出去吧,去超市吹点空调。”高文杰热的大概是受不了了,他向我建议。我正有此意,便点头答应了。
那天的天气很闷热,整个石城像火炉一般,大街两旁的法桐树下,乘凉的人手摇蒲扇,悠然自乐,三个一伙,五个一群地胡侃。从口音上听,那多数是外来人口,和我们一样,租住着简单的小平房,自然是没有空调的,这大街旁就成了他们最好的乘凉地点。高文杰拉着我,一头钻进了超市,那里的空调温度开的很低。这家超市是外资企业,规模很大,里面商品齐全,又是晚饭后,整个超市里面人满为患,购物的几乎不跟乘凉的多。高文杰拽着我上了二楼,二楼是食品和生鲜。
我说:“我们刚吃过饭,又去那卖食品的地方干啥啊。”
“我领你吃免费的包子去。”高文杰说。
“包子?这里还有免费的?”我有点不相信高文杰的话。
高文杰没有回答我,他对着我直笑。那里他很熟,左转右转,径直到了卖包子的柜台,那热气腾腾的包子,让我看了,不免有点嘴馋,虽然刚吃饱饭,可还想吃。高文杰走过去,喊了营业员,要了几个热包子。我还没有回过神来,高文杰又把我拽到了人多处。我不明白他的意思,只有跟着他走。高文杰那双贼一样的眼睛瞧了瞧四周,然后对我说:“可以吃了,等吃完把塑料袋一丢,就可以了。”
“有摄像头,保安看到了怎么办?”我担心地问。
“我让你吃,你就吃,用手捧着,别让人家看到,这里我清楚,没有摄像头。”
高文杰说话很老道。我明白了,原来这就是高文杰所说的免费包子啊。我看着来来往往的顾客,真有点不好意思去吃手中的包子,高文杰却不然,只见他双手捧着那肉包,放在嘴边,两腮一鼓一鼓地正啃的来劲呢。他看我老不吃,急了,口含肉包沫对我说:“你吃啊,你大胆地吃。”有了他的前辙,我的胆子也大了,趁过往顾客少的时候,猛咬了一口。我们俩在超市里边遛边吃,倒也痛快。包子吃完后,高文杰还大模大样地拿了瓶饮料喝了,喝一半,拧上口又放在了货价上。我由衷地佩服起高文杰的胆子来,真够大的,万一被保安逮着,丢人是小,传到学校,那可是要开除的啊。我把担心说出来,高文杰笑了笑,他摇摇头说:“这里的东西你大胆地吃,没人能逮到,一会该走的时候,我再送你一盒洗面奶。”
我被高文杰的话镇住了,他可是警官学院的学生,怎么能知法犯法啊。我甚至怀疑,难道这就是他的致富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