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哲停好车，回到了教职工宿舍。

　　他打开手机，界面上有一条消息。

　　待看清苏弃的转账数额，他哑然失笑。

　　这姑娘，还真是实诚。

　　盯着那个100看了好一会儿，他在界面上敲下一条消息。

　　【不用还了】

　　正要按下发送，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动作直接停住。

　　很快将这句话删掉，祁哲收下转账，之后重新敲下一句回复，点击发送。

　　【钱收了】

　　对面没有一点反应。

　　余光看不到一旁的书架，他手指一动，又编辑了一条消息。

　　【上次给你的习题有没有不会的？】

　　按下发送。

　　随手把手机扔在床上，他走进浴室。

　　另一边，苏宅。

　　苏弃停在一道光学选择题上，草稿纸换了好几页，始终得不到选项中的答案。

　　她翻回前面空着的一道题，也是光学题。

　　心生抵触，她一把合上习题册。

　　还不如打几把游戏。

　　手机开机，主界面上有消息提醒。

　　第一句：钱收了。

　　真不客气。

　　苏弃扯唇。

　　待看到第二句，她眸色微动，对着空的题目拍了张照。

　　发送。

　　祁哲擦着头发走出浴室的时候，正好听到消息提示音。

　　腾出一只手点开消息，他读了一遍题。

　　题目很短，难度系数却不一般。

　　祁哲在草稿纸上过了一遍解题过程，顺手打了个语音通话过去。

　　电话很快就接通。

　　传来清清冷冷的一声。

　　“祁哲。”

　　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漾开，荡起一圈一圈波纹。

　　耳朵突然就有些发痒。

　　他忽然发现，好像自从考场那件事之后，这姑娘就一直都是连名带姓叫他。

　　敛下神色，祁哲嗯了一声，将手机架在草稿纸旁，继续擦头上半干不干的头发。

　　“这道题有点超纲，我讲慢点，你注意听。”

　　“好。”

　　“先读题，光线穿过玻璃，折射后反射……”

　　苏弃跟着他的思路，偶尔写下一两个算式结果，应两声表示自己在听。

　　十多分钟后，祁哲讲解完毕。

　　“最后算出结果，这道题就解出来了。”

　　另一边，苏弃看着自己笔下和四个选项都不一样的结果，手指短暂地僵了僵。

　　她面不改色，依照刚才的思路又走了一遍。

　　依旧是先前那个结果。

　　第三遍算出来，还是一样。

　　……

　　“算不出来。”

　　祁哲正放下毛巾，电话里突然传来姑娘的声音。

　　极为认真。

　　“算不出来吗？”

　　他凝眉，扫了一眼草稿纸上的思路。

　　按理，这道题应该是这样算的。

　　“给我看看你的过程。”

　　苏弃把过程拍了张照发过去。

　　祁哲对着自己草稿纸上的过程

　　祁哲把过程里所有的算式算了一边。

　　最后算出来一个和苏弃一模一样的答案。

　　定了定，他面色不改。

　　“题目有问题，这题……”

　　“嘟嘟嘟——”

　　电话突然挂断。

　　与此同时，一条消息出现在界面上。

　　【有点事先挂了】

　　——

　　房间里回荡着一阵极有节奏的敲门声。

　　苏弃拉开房门。

　　她名义上的父亲站在门外，面容慈祥。

　　苏弃转身向书桌走，拉过桌前的靠椅推到他面前，“坐。”

　　苏父坐下，眼神在房间了扫了一圈。

　　注意到书桌摊开的习题，他欣慰不已，“这么晚了还在学习啊。”

　　苏弃倚着书桌，眉目清冽。

　　“有事？”

　　“没事，我看你今天下午都没吃多少，就想问问你，是不是考试考砸了心情不太好。”

　　闻言，苏弃眼皮抬了抬。

　　唔，其实并没有。

　　苏父没得到回应，只当她是默认了，继续语重心长道。

　　“一次考试考砸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不是高考，都是可以挽救的。”

　　“我当年读书的时候，发挥就经常不稳定……”

　　“我同桌和我一样……”

　　回忆起自己高中，苏父整个人好像突然打开了话匣子，一向生硬的脸上出现了一些别的色彩。

　　苏弃垂眸。

　　印象中他不是多话的人，这样说话的场面还真是少见。

　　苏父絮絮叨叨说了半天，回过神的时候，他只感觉口干舌燥。

　　“说了这么多，其实我只是想告诉你，没必要把这次考试放在心上。”

　　“我考虑过了，等你毕业，没考上大学爷无所谓。”

　　“你要是愿意就来公司上班，不愿意也行，反正我养得起。”

　　他说话格外柔和，语气中是毫不掩饰的庇佑。

　　苏弃低头盯着脚尖，胸口酸酸涨涨的，有点难受。

　　片刻后，她低声道，“我是不是没有说过，其实我不喜欢吃排骨。”

　　苏父闻言一愣。

　　他想起自己前天给她夹的两个排骨被她吃得一干二净。

　　他还以为她喜欢，今天才刻意把排骨摆在她最近的地方。

　　原来她不喜欢？

　　“是因为这个原因，你今天才没胃口吗？”

　　意识到这一点，他脸上显出一丝愧疚。

　　没等苏弃开口，苏父迅速起身，保证似的语气。

　　“明天绝对不做排骨。”

　　说完，他转身离开房间。

　　脚步声杂乱。

　　苏弃在原地立了会儿，止住那种酸酸涩涩的感觉，走上前去关门。

　　手才刚刚碰到把手，脚步声又一次响起。

　　苏父站在她面前，表情十分严肃。

　　“还有没有别的是你不喜欢的？”

　　苏弃轻笑，“没了。”

　　“那行。”

　　苏父踩着拖鞋，消失在走道中。

　　锁好门，苏弃回到房间。

　　书桌上的手机有未读消息。

　　祁哲发来的。

　　【你这本习题是谁编的？】

　　苏弃翻到扉页，在左上角找到编写人的名字。

　　【陈森】

　　看到这个名字，祁哲

　　【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

　　【晚安.jbr /g】

　　苏弃瞥了眼时间。

　　才十一点。

　　她放下手机，没回消息。

　　从书包里抽出一本新的习题，草稿纸翻面，她埋头做题。

　　小腹处隐隐约约升起一阵刺痛。

　　她面无表情往嘴里塞了两粒止疼药。

　　两点多，苏弃合上习题册。

　　把书桌上的东西一股脑全塞进书包，她钻进被窝，在手机里翻出秦沉的联系方式。

　　【给我寄点止疼药过来】

　　秦沉看到消息，眼皮下意识颤了颤。

　　【？？？】

　　【上次给你的一整盒，那么多，你全都吃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