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冬天悄然来临的缘故吧,外面的世界寂静无声。明明什么也没有发生,但这几日许年年一直心神不宁的,格外脆弱。
隔一段时间就会进行反反复复的自我怀疑,然后陷入无穷无尽的死循环。就像打了一个死结,无论如何都绕不出来,也解不开。
扑面而来的情绪包围着她,来势汹汹。她无法抵抗,被情绪压得喘不过气,只能默默忍受被情绪操控。
前些天宿舍里有个女孩子分了手,其他人都在安慰她,许年年没参与她们的讨论,但她躺在床上睡不着,所以听得一清二楚。
那个被安慰的女生边哭边说:“他明明说过她以后会娶我的。怎么就突然提了分手。我不过就是出国半个学期又不是不回去了。”
说到最后,声音哽咽得不像话。
有个很理智的女生说,学生时代谈的恋爱很大概率不会有未来,阻力非常多,年龄都小的事实是不可能改变的。
直到最后,宿舍熄了灯,许年年都没有睡着,她看着时余的聊天框发起了呆,想说些什么,注意到时间,最终还是没发出去,
她想问:你考虑过我们的未来吗?
许年年觉得她矫情得要命。
发给陈妍语的消息宛若石沉大海,可她觉得打字发送的那一瞬间心里是轻松的,许久未等到那边回复,许年年便睡了过去。
隔天她很早就起了床,给时余发了句“早”后就拿着书温习起这几日学的课程了。不过很奇怪,过了两个小时时余都没有回复她。
不知道为什么,进教室门的时候也没有碰见时余。
不应该啊,往常他都是一个到教室的。
许年年纳闷着回了座位。后面一个女生笑着跟她打招呼:“早啊。”许年年愣了下也回了句早。
这个班一半以上都是中国人,但都来自不同的学校,之前互相也不认识,所以许年年挺惊讶还有人主动跟她打招呼的。
“哎,你知道我们可能要提早回国吗?”
许年年拿出水杯喝了一口水,咽下去,随口问:“提前多久?”
那个女生摇摇头:“我不知道,但大概就是过完年后的一个月。”
许年年嗯了下,也没放在心上。
时余今天差点迟到,前脚刚进班级后脚上课铃就响了。学校的课程很多很忙,许年年也没找着机会和他说话。
中午吃饭,时余和坐许年年左边一女生换了位置,看着她吃完然后递给她一张纸,说:“下午可以陪我去个地方吗?”
许年年心里奇怪,但没问为什么,应了声。
时余带许年年去了一家甜品店,店内装修风格偏冷色调,如果不是看到橱窗前摆卖的甜品,她估计会以为这是一家荒废很久的空店。
他似乎很熟悉这个地方,一进去就给她点了一份草莓慕斯。
“带我来这里干嘛啊?”
时余眼神动了动,握住她的手,“等下再告诉你。”
甜品上了上来,许年年尝了一口,眼睛就亮了起来,很快就把一份吃完了,赞不绝口:“好吃诶!”
时余捏了捏她的手,漫不经心地来了句:“我是这家店的老板。”
“……”
许年年差点呛到。
“这甜点你做的?”
“不是。但是店是我的。”
沉默半晌,他缓缓补充:“我妈以前开的。”
许年年怔了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所知道的只有他母亲不在了,并不清楚其他的。
时余好像打开了话闸子,不停地在说话,“我妈在我初中那年就跳楼了,我爸不管我,不过这也无所谓,我以前跟我姑姑生活过一段时间,她忙工作,我替她看孩子,后来觉得人家没必要养我,就从她家搬了出来。我不喜欢和人相处,脾气什么的也都挺不好的。”
“可能就因为我父母的事儿吧,我就总觉着,”时余笑了笑,笑意不达眼底,“我觉得谈恋爱都会分手,结了婚都会离婚,没离婚的都是因为小孩。我的恋爱观确实出了问题。”
“啊…”
时余用指腹轻轻擦掉许年年唇边遗留甜点的痕迹,眼神温和了起来:“不用这样的表情,那早过去了。直到我再次遇到你,我开始尝试着走出来,可是我就怕,自己伤害到你。”
他有点难以启齿,收回了手,声音放得很轻,“我妈有精神病,可能会遗传。”
他把自己放在一个很低的位置上。许年年突然歪头笑,“那没事儿啊,你现在有我了。咱俩还挺般配,巧了,我也有病。”
抑郁症一直没有根治。
“所以没关系的。你跟你妈妈不一样。我还是很喜欢你。还是那句话,我喜欢你,是想结婚的那种喜欢。”
时余笑:“好。我们以后一定会结婚。”
许年年心里那点结解开了,说话都是带着笑的,不知道想起什么,她问:“怎么突然就想到今天跟我说?”
时余默了两秒,拿出手机,把陈妍语转给他的话给许年年看。
“……”
“别多想。以后有事直接跟我说就好。”
昨晚上他看到消息,愣了很久很久,一夜未眠,挣扎了一番,最后还是想着把话说清楚。
不过她会是什么表情,不管她会不会离开他,他也要把话说清楚让小姑娘放心。
许年年故意说:“那要是我嫌弃你然后和你分手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重新把你追回来咯。反正这辈子我就缠着你了。”
*
倒真如那天早上那个女生所言,他们过完年就要回国了。
新年那天晚上,时余神神秘秘地把许年年叫出学校,把她带到了一条大街上。
许年年随便看了看四周,逐渐发现一个令她面红耳赤的事实。
都是一对一对来的。重要的是,他们都在接吻…
“……”
“看什么呢?”含着笑意的声音响起,时余将许年年拉到自己怀里,嗓音很低,也很酥:“我听说法国有个传统。”
“什么?”许年年有点懵。
“一年的最后一天,在香榭丽舍大街可以随意亲吻自己的女孩。”
许年年微微瞪大双眼,可是等了半天也不见他的动作。她仰起头,看时余。
像是再也忍不了,时余突然轻轻地说了句:“53770。”许年年疑惑眨眼,“什么…”
还未说完时余的嘴唇就已经覆了上来,她的眼睛猝然睁大。他的吻来势汹汹,温柔又霸道,攻略了她的城池,任意在里边扫荡。
一吻结束,时余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还挺甜。是不是为了亲我专门吃了颗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