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混沌
一切就好像一场梦,一场虚无缥缈的梦。梦里光怪陆离的画面,时时刻刻都叫嚣着疼痛与不堪。
秦漾昏了又醒,醒了又昏,心里默默数着数字,时间就好似被无限慢放了一般漫长。她努力睁开疲倦的双眸,却看见黑糊糊的屋子。
秦漾……
你是不是已经死了……
她迷迷糊糊,一遍遍的问着自己。
执拗又微弱。
当他进入这间房,就好像一切希望都被踩灭。
他说——
他是她的未婚夫……
秦漾思前想后,也想不明白,她究竟什么时候,多了一个未婚夫?
她感受着灼热的温度,听见轻微的喘息。
他是谁?
……
上午的庄园,晨雾未散,沾了露珠的蔷薇,还躺在藤条上赖寐。
雾气漫漫,晨曦之下的皇家建筑氤氲朦胧。
云居除了管家一个人华国人,其他大多是Y国本国人。
她端起熬好的汤,走上楼去。
书房的门半掩着,管家轻轻用手敲了敲,低头唤道,“顾先生,汤熬好了,我过去送吗?”
很快,屋子里响起稳重的脚步声。门被彻底推开,他接过管家手里的碗和勺子,清雅的声音是惯有的冷冽:“我去吧。”
管家只看见那一截白净的手腕,却觉得精神被狠狠的恍惚着。
秦漾刚醒一会儿,窗外夹杂着些许氤氲的晨光,正打照在她略微苍白憔悴的脸上。
她正努力往上爬的时候,一只手拖住了她的后背,顺势就扶着她坐了起来。
她本能的借助这股力爬了起来,然后下意识的便侧头看过去,打算说句谢谢时,话却卡在了喉咙里,不上不下的,让人觉得难受。
上午的太阳,光线很温和的洒在了男子裸露在外的白皙皮肤上,如浓墨渲染的黑色短发下,一张摄人心魄,精致而又淡漠的脸,湮灭了全世界的美好和光芒,似有星辰大海般璀璨动人的眸子,即使冷漠阴郁,也叫人心醉神迷,仿佛所有的璀璨华丽,都挣扎不出,纷纷泯灭。
他仿佛就是不用说话,也不用做任何事,他光是静静的站在那里,一个眼神或是一个动作就足够站在万物之上,睥睨众生的气质浑然天成。
集冷冽、凉薄、矜贵、神秘、优雅于一身的绝代之人。
你从前所见过的美好,其实都不能算做什么。
“喝点汤吧,喝完出去走走。”顾南御微微眯了眯眼睛,卷长的睫毛透了一层阴影,明就是个冷漠之人,却在瞧着她时,眼神里偏带着温柔。
年轻男子熟悉而又夹杂着温和的声音,如同一把铁铸的枷锁,瞬间就禁锢住了秦漾的身体跟灵魂
“啊!”
她立马反应过来眼前的人是谁,条件反射性的猛的往后一退,颤抖的双手死死的抓着手中的被子,一双惊恐不安又带着丝丝恨意的眼睛,警惕而慌乱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他盯着她的眼神却一瞬冰冷起来,哪里还有刚刚的温和。
像是灾难的前兆一般,秦漾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了男人的愤怒以及从骨子里散发出的嗜血……
她蜷缩起瘦弱的身子,不受控制的往后挪去,低垂了眼眸,不再去看他似乎可以将自己生吞活剥的暗涌翻滚的眼神。
是他……
昨晚……
秦漾说不出话来。
她的嗓子很干很疼。
她现在浑身酸疼,骨头像散了架一般。
太不是人了。
顾南御敛了敛心思,将周身可怕的戾气退散后,想都没想,放下熬好的汤药,直接就伸手掀了被子,抓着她的手臂就将人扯到了怀里。
秦漾几乎是下意识的就要开始挣扎,可还没开始动作,就发现自己根本使不上力气。
她表示:“……”大写的尴尬。
顾南御径直抱着女孩走向浴室,发觉她一个劲儿的颤抖,只能皱眉收紧了力道。
秦漾还不清楚自己究竟在哪里,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遍遍的在心底给自己做心理疏导,毕竟,她现在怕也没用。
想到这里,女孩强忍着对男人似乎与生俱来的恐惧,用尽了勇气开口:“先生……您会不会认错人了?我……好像并没有未婚夫……”
这是他昨晚,对她说过的话。
仅此一句——
我是谁?我是你未婚夫,等你到了法定年龄,就会跟你结婚的未婚夫。
说到最后,秦漾像是察觉到了不对劲,未婚夫三个字说的一个比一个音调低。
好像他不开心了?
顾南御脚步一顿,深邃的目光,投射向怀里的人。
她发量很好,几乎把她那张脸盖了个严严实实。
他清雅的嗓音,明明那么悦耳,却如同恶魔的咒语,再一次提醒了她,“没有,我不会认错人。”
秦漾仍旧不解。
她记得的,她出了车祸,后来就一直陷入了昏迷。
至于这两年的记忆,她一点也不记得。
中途她醒过一次,但很多事情都不记得,迷迷糊糊撑了几个小时,跟苏冉说了还没两句,就又睡了过去。
等她再醒来,就是在这个地方。
她虽然丢失了许多记忆,但她可以保证,她绝对不认识眼前的这人是谁。
她身世不太好,父亲死得早,家里就怪她克死了父亲。
她失踪五年,五岁才回秦家。
可是,命运多坎坷,八岁那年,她又被赶了出来。
她只有一个在秦家很得宠的哥哥,哥哥对她好极,算是唯一的亲人。后来她过的也挺好,基本上没什么问题,但在这时候,偏偏就出了车祸,丢了些记忆,一觉醒来,便是在这个地方。
她没回应他的话,他也不在意,轻手轻脚的将人放入了浴缸中浸泡。
秦漾整个身子完全没入水中时,全身上下都传来一阵酥、麻跟酸痛。
“嘶……”她叫了一声,眉就皱了。
“好好休息,别胡思乱想。”他扔了一块毛巾在浴缸旁边,将叠放好的衣服拿到她跟前,轻飘飘的讲完了话,再盯着女孩深沉的看了两秒,然后转身离开。
见他要走,秦漾连忙转头问:“这是在哪里?”
她自己都没发现,她的声音很抖。
顾南御笔挺的背影一僵,整个人缓缓的停留在了原地。
“你慢慢就知道了。”
他说完,伸手推开浴门,头也不回的走了。
秦漾:“……”就……很莫名其妙?
这人是干嘛的?抓她来……干什么?
她在云居闲得无聊,没来由的想发火,吓坏了一屋子的人,砸坏了好多家具。
脾气很大,大家都是拳击高手,却是个个怕这样的秦漾。
她闹了一天,下午四点钟跑去睡觉了,睡觉的时候嘀咕了一句——“我得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