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

　　“你信不信，一个小小的动作却能让你记一辈子。”

　　“是和她有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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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陈凡一和李觉两个人的联合打击之下，我处于并将长期处于社会底层劳动人民阶段。但我可并不甘于此，一旦给我找到机会，我就会反击。

　　体育课，我和张文的打完球大汗淋漓的准备走回教室。

　　正巧路过羽毛球场我看见陈凡一和李觉正在打羽毛球，多事的我立即决定过去指指点点一番。

　　“李觉你原来这么胖啊，难怪跳都跳不起来。”我在场边找了个好位置，冲着李觉大喊。

　　“姓陈的，你怎么打的球，羽毛球不是这么打的，你太温柔了，杀她！杀她呀！”我又对着另一边的陈凡一喊到。

　　“喊什么喊，会打羽毛球吗你。”李觉被我刺激得很不耐烦。

　　“我是不会啊，但是你们这一看就打得不怎么样。”我继续嘲讽，一脸欠揍。

　　“来，你上来，老娘要和你单挑。”李觉冲我大叫。

　　我笑笑，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走上前从陈凡一手里抢走了球拍。

　　虽然我几乎没有打过羽毛球，但是我在运动上面的天赋依旧不可否认，再加上李觉确实打得很烂，不到几个回合我很轻松的打败了她，并且还不断向旁边观战的陈凡一示威。

　　我能够明显看出来陈凡一的内心已经被我完全击溃，站在那儿像个木头一样一句话也不敢说，搞得好像根本看不见我一样。

　　李觉倒是气急败坏，“不玩儿了！李天成你负责把器材收好，送到器材室去。”

　　“哎，不带这么报复的啊，输不起是不是。”我开始有些慌张，完全没有了刚刚胜利时候的王者之气。

　　李觉完全没有要听我说话的意思，拉着陈凡一蹦蹦跳跳地跑了。

　　我愣住，这就是跟领导打球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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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识到今天轮到陈凡一收作业，我特地起了一个大早。

　　抓紧时间赶到学校，买好了早餐，威风凛凛的走进教室，不过陈凡一竟然还是比我早到，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怪物啊，难道她可以不用睡觉的。

　　看见陈凡一已经在收作业了，于是我更加神气的向她走过去。

　　“哟，收作业呐。挺早的嘛，好好干，你很有前途。“我一边说，一边拍了拍陈凡一的肩，像老领导视察一样。

　　“滚开。”这个狠心的女人差点把我的宝贝紫菜卷打掉。

　　不过我还是很开心，我一边吃着紫菜卷一边对着她嬉皮笑脸，我就喜欢她那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总算等到陈凡一把作业收齐了准备送到办公室去，我从座位上一个激灵跳起来，故意假装去后面扔垃圾，绕过去挡在她的前面。

　　“哦？送作业呢，没吃早餐吧？这个早餐还是要吃啊，人专家都说了，早餐是一日三餐里最重要的。”当着她的面我把剩下的半个面包一大口塞进嘴里。

　　“要你管，哼。”她一脸不爽的快速走过，还在我小腿上狠狠踢了一脚，吃进嘴里的面包差点把我给噎死。

　　不过就算被踢了我的心情依旧十分愉快，这次终于也让我怄了她一回。

　　也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今天秋生的课过得特别有趣而且过得很快，陈凡一上课的时候总是戴着个小眼镜，看上去就显得特别有文化，这让我更生气了。

　　伴随着下课铃响，我又一次走到陈凡一旁边，看着正在整理笔记的她，随手拿起一本她桌上的笔记本，“啧，写得真好，这笔记记的，重点难点一目了然啊，不错真不错。”

　　陈凡一白了我一眼，不鸟我，继续写她的笔记。

　　这个女人真厉害啊，竟敢无视本大爷，但她越是不理我，我就越来劲。

　　“不过我给你提一点建议啊，你这里记得不太好，我要是你啊，我这里就不这么记，你这写得有一些歧义，应该这么写.....“

　　我这说得正起劲，炮灰突然走了过来。

　　“天成，老程找你啊，还有陈凡一，让你们一起去一趟。”炮灰说。

　　“啊？什么事儿啊。”我纳闷。

　　“没说，但是老程脸色不太好，当心啊。”说完炮灰转身先走了。

　　“走开。”陈凡一凶狠地把我推开，走出教室，我也跟在她身后往办公室走去。

　　门一打开我就感觉到了一种紧张诡异的气氛，却丝毫不影响我的好心情，仍然大摇大摆的走进去，陈凡一小心翼翼地回过头把门关上，老程的脸色很难看，像是喝醉了酒的关公。

　　我站在陈凡一的身后，老程还没开始说话，陈凡一就像是犯了错的孩子一样站在一旁，双手交叉放在背后。

　　我依然表现得很随意，一边站着还一边抖腿，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我能感觉到可能是不太好的事情。

　　从我们站在那以后沉寂了大概30秒，老程才转过来，侧着身对着我们，桌上摆放着的，是那一沓作业本。

　　“咱们班一共有多少人？”老程问。

　　“一共是五十六个。”我抢着回答了。

　　“嗯！回答得很好，天成，那你现在数数这里有多少本，再加上你们给的缺交名单，一共有多少人，算算。”老程质问到。

　　说到这里我和陈凡一便反应过来，准是作业的事情翻车了。

　　本来平常班上有人不写作业是常事，我们班委收作业的有时候鉴于关系比较好或者像某些同学只是偶尔一两次不交作业也不会登记，只是像蒋公子和阿光这样天天不写作业的我们才记下，所以如果要对号入座自然是要出问题的。

　　陈凡一心肠比较软，我更是没有什么原则，经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不过今天好像人搞多了，竟然被老程给抓包了。

　　“今天的物理作业只交了四十本，缺交作业的名单上却只有三个人，怎么？你们俩是数学没学好啊？要我给你们补课吗？”老程质疑的语气之下陈凡一完全说不出话。

　　“数学......其实还行，就是，可能有时候眼神不太好。”我又主动接话。

　　“那眼睛要是没有用就捐给有需要的人，还眼神不好，你给我立正，那么不严肃呢。”

　　我调整了站姿，收起了刚刚的嬉皮笑脸。但不知道为什么，身旁的陈凡一好像显得很害怕，该不会她从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吧。

　　“刚刚物理老师亲自把作业搬过来质问我，说这么点作业别交了干脆，你们说我该怎么回答，你们两个今天谁收的作业。”

　　虽然我心里很清楚作业是陈凡一收的，但是回过头看看满脸尴尬和恐惧的陈凡一......像她这样的乖学生被骂的话一定特别惨吧。

　　“我收的咯。”我看着老程说到，又开始抖起腿来。

　　“是这样吗？”老程对着陈凡一说。

　　陈凡一犹豫了很久，脸上还是写满了尴尬，我想给她使眼色，也不知道她看没看见。

　　突然她抬起头对老程说，“不是的，其实今天......是我收的。”像变魔术一样，陈凡一的脸瞬间红透了。

　　老实说这个举动让我很吃惊，我没想到她会主动承认。不过更加吃惊的是老程，站起来瞪大了眼睛不知道该对谁发火，人都快傻了。

　　“你们两个搞什么鬼，到底是谁收的。”老程接着问到。

　　“今天是星期二，双数日本来是她收的，我......记错了，所以早上一来我就把作业收了。”我继续圆上话，在身后轻轻碰了一下陈凡一的手示意她别再捣乱，不然都得完蛋。

　　老程把目光瞄准了我，相比陈凡一，他还是更愿意相信事情是我做的。

　　“我想也是你，她不会做这么没原则的事情，陈凡一你先出去，李天成你给我站好了，那腿要是那么能动就给我下去跑步去。”

　　陈凡一这次没有再说什么，转过身慢慢走了出去。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遭遇的，就是海啸般的公平与正义，道德与诚信的思想教育，和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

　　波波带着彭就和张文的，隔着窗户在办公室外看我出洋相，好不痛快。

　　在老程眼里，执法不严还包庇犯罪的人比犯罪者更可恶，我被骂了足足半个钟头。

　　“怎么样，爽不爽。”

　　情绪低落的我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走进教室，迎接我的却是波波无耻的嬉笑。

　　“小场面，低调。”

　　虽然厚脸皮的我早就习以为常，但我仍然因为久站感到有些腰酸背痛，我直接回到座位坐下。

　　陈凡一依旧老实地待在座位上，不过她既没有在看书，也没有睡觉，就那么干坐着。

　　我还没来得及休息，突然就打了上课铃。

　　又是老刘的化学课，老刘这个人不仅上课上的很好，人也十分的接地气，喜欢一边上课一边给我们讲笑话。

　　“有一次我跟一个学生讲溶剂和溶质的关系，我说一定的溶剂只能溶解一定的溶质，就像你吃了一碗饭，又吃了一碗饭，第三碗饭吃完你已经饱了，那你还吃得下去吗？那个学生回答，还有没有菜？”

　　一边腰疼还捧腹大笑的我偶然一转头发现，陈凡一竟然在看着我，但我一看见她马上就把目光移向了别处。

　　这个女人今天怎么奇奇怪怪的，难不成她对我这样的捣蛋鬼，还起了怜悯之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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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球队已经打进了半决赛，士气也无比高亢，誓要拿下恒景杯的冠军。

　　但是恒景毕竟是省重点中学，除掉繁杂的学习和作业时间，留给我们球队训练的时间实在少得可怜。

　　“明天就要比赛了，我们这几天都没有打过配合啊。”陆冠我说到。

　　“对啊，而且前两节体育课都因为下大雨改教室自习了，我们快很久没有练球了诶。”

　　“我们磨合的时间太少了，我听说下午自习课老程要去开会，要不我们逃课去打球吧。”李不凡提议。

　　“天成你觉得嘞。”陆队和其他人一起看着我。

　　“我......”上午刚被训的阴影还没在心里完全散去，我犹豫了一下。

　　“怎么了？你要是不敢就算了。”

　　“谁说我不敢，走嘛，反正我作业已经写完了。”

　　“那好，那就自习课改球队训练！”陆冠我作为队长，下达了逃课的旨意。

　　自习课，陆冠我悄悄的拿着篮球从后门溜了出去。其他人也跟在后面溜了出去。

　　不过逃课的确是不好的，尤其是在高中这样的特殊时期，每一个逃课的人，都应该受到惩罚。

　　“真刺激。”

　　我难以掩饰我内心的激动之情。

　　“这样可以一直打到放学，能打很久，也不用担心放学抢不到场地。”李不凡在我一旁说到。

　　“爽的不谈。”我满意的跟李不凡对视。

　　不过，事情总是往它该发展的方向发展。

　　没过多久，小丁当气喘吁吁的跑到了篮球场。

　　“李天成，班长叫你们赶紧上去。”

　　“你去跟那个老女人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肯定是李觉这个三八发现我们逃课打球，又想阻止我们，我心想。

　　“不是的，是程老师回来了，看见班上少了很多人发火了。”

　　“天成，这个命得受一下。”李不凡跟我说。

　　其他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放下篮球立马往教学楼猛冲。我反应过来也跑了回去。

　　所有人光速冲回班上，老程正在讲台上，黑着个脸。我们都气喘吁吁的冲到教室，在门外看着老程，没有一个人敢进教室。

　　“全都给我到办公室来！”老程说。

　　我心里知道肯定又免不了一顿思想教育了，老老实实跟着去了办公室。

　　老程最恐怖的，其实不是骂人，而是把你叫到办公室，就红着个脸，冷冷地看着你。在办公室里，我们一群人都被老程的眼神盯得害怕。

　　“谁带的头。”这是老程的第一句话。

　　见大家全都低着头不敢说话，爱出头的我又站出来了。

　　“是我。”我说到。

　　“又是你，李天成，为什么这么做。”老程听见是我带的头，语气比刚才稍微好了一些。

　　“明天就要比赛了，很多班都在加紧练习，我们本来练球的时间就少，还被冲掉了两节体育课，如果不训练我们明天很难找到状态，所以我和大家商量了这节课一起去练练团队配合。”

　　“我知道有些班自习课去练球，但是你知道你们来这个学校的真正目的吗。恒景中学，是郴州最好的中学，每年能出多少个名牌大学生，你们爸妈送你们来这里，是让你们来学习，将来考一个好大学，尤其是对于我们6班这样的重点班，和其他班不同，比赛固然重要，但是学习才是第一位的，你们懂吗。”老程的话看起来很推心置腹。让我们很难不惭愧的低头。

　　“李天成，你是班干部，你这种时候应该带起得是好的头，而不是带领大家逃课。”看来老程是不想让我当着众人出丑，本来以为起码是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却只是在我们承诺再不逃课以后就草草了事了。

　　“还好是你在我们球队，只是骂了一顿，不然这次大家都得叫家长。”陆冠我松了老长一口气。

　　“为什么这么说。”我问。

　　“因为你成绩好啊。”

　　终于等到了球赛这天，这次的对手是实力强劲的8班，比赛的过程十分艰难，比分一直很胶着，却因为裁判和8班很熟，很多次判罚都偏向8班，比赛最后的10秒，我突破投篮不中，我们以一分之差输掉了比赛。

　　大家的心情十分差劲，显然对这个结果不满意。树倒猢狲散，眼看着我们球队输了球，支持我们的同学都走了，只剩下熙熙攘攘几个人。

　　“最后那个球，8班的人已经是妥妥的犯规了，裁判就是不吹，真不知道这裁判收了8班多少好处。”炮灰和其他几个球员一边出着大汗一边大叫着，巴不得全场人都听到。

　　虽然我平常是个自大狂，但是在这种时候，我很不喜欢抱怨，抛开裁判的因素，我们自己也有很多地方做的不到位，尤其我对自己最后一攻的处理十分的不满意。

　　疲惫的我并没有参与同学们激烈的讨论，只是一个人坐在他们身后的石凳上，一大口，一大口地喘着粗气，任凭着汗水，从我身上的每一个毛孔滴在地上。

　　要不是球场上还有其他人，我真想躺在地上。

　　“加油噢。”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缓缓地抬起头，这个人竟然是陈凡一。

　　我总是这样，在失败面前，比起痛苦和嘲笑，我其实更害怕同情和安慰。

　　所以我很不想有人在这个时候出现，尤其是她。

　　那个瞬间当我看到她的脸，我很快便又低下了头，当时的我心里一直期盼着：“拜托陈凡一，千万不要说任何一句话。”

　　于是陈凡一也在我面前蹲了下来，她一句话也没有说，静静地看着我，这眼神不像是在看一个失败者，倒像是在看一个战罢归来满身伤痕的将军，眼里充满了欣赏而且，散发着光芒。

　　后来她把她的右手从身后拿了出来，手里还递出一条蓝色的毛巾。

　　我看着她的眼睛，非常的明净，我似乎能从她的眼睛里感觉到她。

　　随后伸出手接过了她的毛巾，把头上的汗用力的擦去，心里的失落顿时缓和了许多，感觉好多了。

　　陈凡一始终没有说话，她就蹲在我面前，像个puppy一样，一直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