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效果已经达到,江彦庭并没有想让自己的女儿下去和她们交谈的想法,自己疼都来不及,怎么舍得她在劳累。
宣布宴会继续后,就招来江淮南,让他陪自己的宝贝闺女下去。站着一会,八成是累坏了。
要是江言枳知道他的想法,一定会撩开裙摆,向他展示。
宁柔苦口婆心向她举荐,江柏宇用人格发誓向她担保的时尚单品——平底鞋。
告诉他,多想了。
生平第一次,这么大的宴会穿个平底鞋,对于江言枳来说,她一定会记一辈子,永远都不会忘记。
并且引以为戒,再无下次!
江彦庭一招手,想唤一个,来了俩。
江柏宇直直站定,一副你叫我干什么的模样。
“我叫的是你哥,你坐回去。”觉得是自己叫错了,江彦庭补充道。
“哦!”
嘴巴答应了,但是不付出行动。
脚一动不动,好像生了根,长在地上。
江淮南也不看他,“父亲,有什么事吗?”
“陪你妹妹下去”,略微沉思后,又说:“照顾好她。”
说完,也不看他是否答应,就扭头看向江言枳,面色如春风般和煦,仔细地交代着,自己还有一点应酬,等忙完马上就去找她。
等看见女儿点头,才稍稍停止。
一旁站着的江柏宇,了如指掌,就知道是这样。
他尽力地缩小自己的存在感,想要默默的想要跟上去。
他那么大一坨,目标这么大,谁能看不见!
身体一动,还没起步,江彦庭就叫住了他,“你过来,和我一起去,你大哥辛苦了半天,到你了。”
“哦!”
死神的闸刀还是砍......
了下来,江柏宇难以幸免,不能反抗,跟在江彦庭的身后,周身像是笼罩一层黑雾,死气沉沉。
见此场景,江淮南伸出手指,轻点了下江言枳露在外面的手臂。
一触即止,只是想要她看过来。
她转过身来,见江淮南指了指走在前面的江柏宇,指着,还耷拉着眼睛,微撇着嘴,好像在复刻此时江柏宇内心的小憋屈。
我好惨我好惨,我不想去不想去。
冷冽精致的脸上做着这样萌态十足的表情,一时间让江言枳忍俊不禁。
分不清是因为江柏宇还是因为他了。
见她嘴角弯起,江淮南漆黑深邃的眼眸才有了色彩,紧绷的身体才开始放松。
不动声色地活动了下自己僵硬的脸之后,一手背后,一手伸向前方,发自内心地莞尔一笑。
“请吧,言言。我们先下去休息。”
江言枳答应道:“好的,大哥。”
大哥?
很普通的回答,平平无奇,半点挑不出错来,却好似化成了一把利刃,扎进了他的心脏,来回翻搅,让他不可逃脱。
明明就知道,却还抱有幻想。
知道她不记得了,为什么还是这么疼呢。
早在江家找到江言枳消息的时候,就知道她因为高烧已经失去了小时候的记忆。
不记得他们,更加不知道还有他们的存在。
但是重拾的喜悦已经冲淡了这点遗憾。
人终究是贪得无厌的,走一步,就想再进一步。
现在这个问题又重新摆在了他们的面前,当初的无所谓,现在好像有点承受不住了。
没有也没关系,他们记得就好。
忘了也好。
一个人的漂泊孤零就留在过去,关上门,不看了。
前方的烈日骄阳才是应该期许向前走的。
带着江言枳回到休息室,他也留在了那里。
江言枳疑惑地问道:“大哥,你不下去吗?”
刚刚她在台上粗略地扫了一眼,今天的应酬只会多,不会少。
“没事,有父亲和江柏宇在那里就好。母亲一会也要下去。”
宁柔在宴会开始前就告诉过他,不用找她,她处理完自己的事情后,就去找他们。
刚刚没有出现,也在意料之中。
话音落罢,久久不闻任何声音,一片寂静。
没有人再次开口。
江言枳的性格一向如此,安俞曾说过她像是一朵开在冬季的兰花。
身在冷冽,危机四伏的环境开出的一朵,高洁冷傲的兰花。
一个罕见的矛盾体。
周身冰冷难以触摸,颜色洁白,与雪交融。不寒而栗,只能敬而远之。
冷又如何,她的本质仍是一朵有生命,知冷暖的花。
被她周围的寒冷吓退,只敢用简略的语言将她定义,触及不到内心。
又怎么知道她真正的模样。
安俞很荣幸自己走了进去,也遗憾别人的望而生畏。
寂静无言,氛围瞬间冷了下去。
江彦庭揉搓着自己的双手,无措地思考着对策,寻觅着话题。
忽然他到了某个还被困在飞机上,还没赶回来的人。
“言言,你知道吗,你还有个二哥?”
江言枳抬头,“是吗?”
也不怪她不知道,江钰阳一直没有出现,而她什么又不记得了。
一家人都在努力的拉进他们之间的关系,一时间......
竟忘记了还有江钰阳这个人。
忘记了,自然就没有介绍,以至于现在她才得知。
自己还有个哥哥。
江淮南一看有了话题,就进一步说道:“是的,他是你二哥,叫江钰阳,是一个小明星。上次原本打算和我们一起去找你,但是因为有些事情耽搁了没有赶回来。”
短短几句,就将情况讲了清楚。
MZ的主要服务客户,除了名门贵族的小姐少爷之外,就是一些顶流明星。
江钰阳这个名字她可一点也不陌生,前一段时间还出了绯闻,在热搜上挂了几天。
原来这个人,是她二哥还是江家的二少爷。
不过,还有一点引起了她的注意,外人并不知他的身份,那就只有一个可能,“这条路,他自己选择的?”
面对她的提问,江淮南沉思了片刻,答道:“是的,自己选择的,没有借助任何的家庭因素。”
具体的情况是怎么样的他也不知道,只知道有一次看完电视后,江钰阳就突然下了这个决定。
决定突然,但态度异常坚决。
任凭家里人怎么劝阻,也无济于事。
后来的后来,他靠自己走到了今天。
江淮南看了时间,推测了飞机落地的时间,估算道:“他也快回来了。”
“二哥,他今晚到吗?”,刚知道有这个人,下一秒他就能到她的面前。
实属是迅速。
“对,大概快到了,如果你现在不想见他,也可以先等等。”
江淮南观察着她的表情,神色严肃,他不想把江言枳逼太紧。
不见就不见。
现在来说,是他们,一群从未谋过面的“外人”,闯入了她平静的生活里。
没有他想的这么多,江言枳看了下墙上挂着的钟表,已经十二点多了,将近凌晨一点。
下完飞机再赶过来,最快也到两三点了。
江言枳想了想说:“没事,让他直接回家吧,不用赶过来,我今天晚上回老宅住就好。”
回老宅!
江淮南迅速捕捉到了重要的信息点。
言言,要回家住。
也没听清楚其他的消息。
江钰阳什么的无所谓,去哪都行。
回家住这三个字,好像魔怔了一样,一直在他脑海里循环播放。
前几天谈成了一个久攻不下的项目,他也没有如此开心。
在他看来,这不仅仅只是代表着回家住。
见江淮南不讲话,江言枳开口道:“是不是不太方便?”
想法有些突如其来,会不会没有准备。
“方便方便,你的房间我们一直都在为你留着。”江淮南应声回答,速度极快。
说及此处,江淮南深邃的眼底深处变得柔软,眼尾也泛起红痕。
空旷的房间,沉寂多年,总于等来了归人。
“那就行。”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江言枳放下心来。
他们谈话中的江钰阳,原本上次就快要到家了,但临时出了事他,让他不得不赶了回去。
现在飞机还没落地,他再怎么心急如焚也赶不过去。
A市,凌晨两点半。
拖着疲惫身躯的江钰阳终于落地了。
秘密行程,接机口没有粉丝簇拥,他走的很顺利。
带着口罩,压低着帽檐,独自一人,从机场出来,站在马路边上,目的明确,打了车就往家里赶。
在他还没走多久,曹宿就火急火燎的跑了出来,......
四处张望,空无一人。
“我的祖宗啊,你跑哪了,不就是一个电话的时间吗?人怎么就没了!”
他是和江钰阳坐的是一趟航班,飞机刚落地,他去接了个电话,处理了事情。
电话挂断,他一抬头,人就不见了。
他急急忙忙的跑出来,生怕他被别人认出来,怎么知道,一出来,人都没了。
到底跑哪里去了!
曹宿拿出手机,直接拨了电话。
“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电话那头传来,机械,毫无感情的固定播报。
还关机!
他把手机从耳边拿了下来,放在面前恶狠狠的点了挂断。
江钰阳到家已经三点了,外面的门卫还在值班,看见他,恭敬地喊了声二少爷,就打开了门。
接近凌晨,但天还是黑的,走在院子里的石子路上,只能靠着路旁雕花的路灯照明。
院子有点大,花了他不少的时间,心内急切,这段路好像走的比以前更加漫长。
过完一个拐角,终于到了门口。
现在的时间略有些尴尬,说早不早,说晚不晚。
整个家里只有几片灯火。
推门而入,空荡荡的客厅,只有壁灯还亮着,为他引路。
谈不上有多失落,只是遗憾这么着急赶回来,时间还是晚了。
他轻步上了二楼,敲了敲江淮南的房门。
不过多时,门打开了。
他一点没意外,直接走了进去。
只不过他没看见的是,在他进去以后,旁边江柏宇的房门也打开了。
“不是有声音吗,怎么没人?”
江柏宇伸出头四处张望,那模样,一点不像刚睡醒的样子,精神奕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