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青梅竹马
她先去了办公室,前两天被整得一片狼藉的屋里收得干干净净,椅子桌子都换了,连窗帘都换了新的,可想而知当时战况有多激烈。
夏昭安从柜子里拿出那件白大褂,上面的牌子被她扔在柜子里,她嫌麻烦,就没有别上去,反正她在医院待的时间也不长。
这段时间头发长长了一点,过了耳朵到了下颚,额角的刘海散落下来能遮住半只眼睛,如果再戴个口罩,怕是会被认成是男孩子
她把柜子关上,右手拿着手机,按亮屏幕,明天就是九月一号。
京都大学就要开学了吧。
女孩半低着眸,她把手机放回兜里,再一抬手,手中多了一盆草,跟那天放在506病房的一个品种。
此草名为安魂草,顾名思义,对灵魂有修复作用。
秦斯臣每个月的咳血之症确实不是什么病。
千年前,她拼尽最后一丝神力将他的魂魄重聚,还未来得及蕴养便送入了异界,不然,他这一生将会是无病无灾的。
夏昭安捧着安魂草往外走,路过服务台的时候,一个护士拦住她,“夏医生,你上次治疗的那个病人家属想当面谢谢你,不知道你有没有空?”
她皱了皱眉,思索了一会儿才想起那个病人。
当时那个人是突发疾病,就近送来了医科院,徐敬廷不敢手术,那天她心血来潮,就跑去持刀。
做完手术她也没管,只是听说第二天就转到国外调养去了,算算时间差不多好了吧。
她捧着那盆草,护士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夏昭安往旁边移了移脚步,不喜欢与人靠得太近,摇头:“没空,让他们回去。”
说完就错开从旁边向电梯走去,护士看着那白色背影怔住。
夏医生还真是不好相处,话少疏离。
她刚抬头看了一眼夏医生的眼睛,可真是冷然,幽静,如传言的一样,看一眼就心惊胆战,脚底生寒。
夏昭安出了门诊楼,没有走外面的大路通道,而是从旁边侧门上去,这边走的人少,很安静。
她一手捧着安魂草,伸出另一只手去按电梯,电梯停在四楼,楼上好像在搬什么东西,电梯一直没有下来。
她也不急,懒散地站着,低头玩手机。
电梯的旁边是楼梯间,门没关,楼梯间说话的声音有回音,外面听得一清二楚。
里面有个姑娘在打电话。
夏昭安起初也没在意,直到听见一个名字,她玩手机的手才一顿,将屏幕按熄。
女孩两眼微眯,神情不明。
那人声音压得低,但以她的耳力清晰可辨。
“他状态跟以前一样,没有什么异常。”
“秦楒懿那天一闹,徐敬延不可能再接手了。”
说到后面,她只说了一句回去再说便匆匆挂了电话,之后就是高跟鞋的声音,很快脚步声消失在楼梯间。
叮!
电梯降到一楼门打开,里面满满的一电梯东西。
她往旁边让了让,医院的护工把新换下来的床单用推车推出来,看见一身白衣褂打扮的夏昭安不由多盯了几眼。
夏昭安出现在医院的次数少,医院的护工并不认识她,见她穿着医生服脸生有些好奇。
等护工把东西搬完,夏昭安才走进去,按了五楼。
506病房里。
秦斯臣坐在床上,面前搭了一个小型的方桌子,上面放着电脑,两只细长骨节分明的手敲着键盘。
发病周期已经过了,现在的他与常人无异,脸色红润,一双桃花眼又冷又傲,神情恣意又桀骜。
韩叶将窗户打开,“少爷,您刚刚怎么不跟白小姐多聊几句?”
好歹也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的。
白小姐多优秀啊,海归留学回来,听说马上要接管白家,名副其实的京都小姐。
少爷怎么就这么冷淡呢?
秦斯臣头也没抬,“说什么?”
“你们不是很久没见面了吗?叙叙旧呀什么的。”总归有说的。
“又不认识,有什么旧可叙的。”男人语气漫不经心,事不关己。
韩叶一愣,“啊?不是青梅竹马吗?”怎么会不认识。
韩叶是从七年前待在秦斯臣身边,那个白小姐他并没见过,只是听祁少经常提起。
秦斯臣抬头看他一眼,嘴角挂着意味不明的笑,“你听谁说的?”
“祁少爷啊。”韩叶脱口而出,完全忘了祁殊当时再三叮嘱不要把这事告诉秦斯臣。
“那他有没有告诉你,白菲菲是他的初恋。”他继续敲着键盘,不慌不忙的开口。
当年祁殊可是对白菲菲穷追不舍,最后追到手在一起不过一个月又突然分开,没有人知道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只是后来祁殊每次提起白菲菲都带着讽刺。
“啊?那他们为啥现在没在一起了?”韩叶又一愣,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
祁少跟白小姐曾经是一对?难怪少爷不理她,兄弟妻不可欺,少爷这是在避嫌呀。
只是,这白小姐对少爷又是探望又是送花嘘寒问暖的是个什么意思?
他扰扰脑袋,想不通,秦斯臣瞥了他一眼不说话,忙自己的事情。
见少爷不理自己,韩叶叹了口气,一边震惊于白小姐和祁少的事,一边从桌子上倒了一杯水,准备去给这房间唯一一点的绿色那盆草浇点水。
刚浇完,那盆草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凋谢,瞬间就没了踪影。
韩叶揉了揉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声音颤抖着,“少,少爷。”
秦斯臣抬起头看他。
“这草,怎,怎么没了?”他吞了吞口水,一米八几的大高个,胆子却小得狠。
秦斯一听,朝那盆草看去,盆子里只有泥土,哪还有一点草的踪迹。
他拧着眉,半眯着眼,脸色冷沉。
“咚咚咚”敲门的声音突然响起。
韩叶条件反射的朝门看了一眼,“谁?”
他神色紧张,有些戒备,刚刚那一幕太过匪夷所思了,现在都心有余悸
夏昭安站在门口,应了一声,“我”
“把它拿去藏起来”秦斯臣突然对韩叶说。
韩叶愣住,没反应过来。
秦斯臣踢了他一脚,“没听懂?”
男人声音微恼,还有一点急,催促,“快点!”
韩叶赶紧把那只剩下泥土的小花盆端起来在房间到处找地方藏,动作有点急,脚步声很重。
病房里虽然宽敞但能藏东西的地方几乎没有,韩叶不知道为什么要藏起来,只知道他不完成任务下个月的工资可能也没了。
他额头上不知不觉染上一层薄汗,门外的敲门声又响起。
夏昭安听见屋里慌乱的脚步声皱了皱眉,又敲了几下,等了小会儿门才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