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他补肾的
医生回答道:“夫人有所不知,老爷子身体里面有暗伤,这口血吐出来对她反而是好事。”
见洛碧柳还是不相信,指了指她身上的血,“夫人要是不信,你可以看看你身上的血,是不是颜色很暗,闻起来还有股腥臭味?”
洛碧柳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
她今天穿的是白衣服,因此血迹格外明显,那血的颜色确实如医生所说,是令人很不舒服的暗红,几乎到了发黑的地步。
再一闻,确实有臭味。
她脸色不由一白,看向花灼。
花灼的神色依旧淡淡的,那双形状优美的双眸没有丝毫情绪。
见洛碧柳看她,她偏过头,眸里升起淡淡的嘲。
洛碧柳想起刚才打花灼的那一巴掌,脸顿时涨得通红,羞愧不已。
“你……你这孩子,刚刚怎么不告诉我?”
花灼敛了敛眸,“告诉你,你就信吗?”
洛碧柳对她有偏见,就算她说再多,她也只会暴跳如雷地指责她。
洛碧柳心头一颤,突然涌起一股说不清的滋味。
医生见花老爷子没事,很快就离开了。
很快,房间只剩下三个人。
花老爷子看着花灼被打红的脸,又气又心疼,沉脸对着洛碧柳命令,“给花灼道歉。”
洛碧柳惊愕地抬起头,不可置信,“爸……”
她是长辈,就算再做错事,哪有向一个小辈道歉的道理。
花老爷子不悦地说:“做错事就要道歉,陈清荷没教过你?”
洛碧柳咬着唇,十指紧紧地绞在一起,在花老爷子凌厉目光的逼视下,她匆匆说了句对不起,就冲出了房间。
花老爷子叹了一口气,对花灼说:“乖孙,你别生你……她的气,她刚才也是为爷爷着急。”
洛碧柳刚刚那一巴掌是实实地落在了花灼的脸上,她皮肤又白,鲜红的掌印印在脸颊上,格外醒目。
花灼漫不经心地摸了摸脸颊,“爷爷别担心,我不会放在心上。”
一个无关的人而已,她不会当回事。
花老爷子听出花灼话中的意思,深深地叹了口气,到底还是什么也没说。
“你快去楼下,让佣人帮你把脸处理一下,别落下疤,毁容了。”
一巴掌而已,怎么会毁容。
不过花灼不想让花老爷子担心,乖巧地应了声是,“爷爷有事再叫我。”
离开花老爷子的房间,她去了楼下厨房。
洛碧柳正在厨房喝水,脸上还没有未褪尽的难堪,看见她进来,面色有一瞬间的复杂。
花灼全当没有看见她,径直走到冰箱前,打算拿冰块。
洛碧柳看着冷漠的花灼,深吸一口气,“你别怪我打你,你刚才真的不像样子,我这样做,也是为你好。”
药那种东西是能随便吃的吗?还好老爷子没事,万一有事呢?
花灼取了几块冰块出来,又把冰箱门关上,转身,面无表情地望着洛碧柳。
“你想多了。”
她并不在乎洛碧柳对她的看法。
少女眉眼精致,那双清澈见底的眸子里盛着拒人千里之外的淡漠。
头顶昏黄的灯光落下,给她的面容镀上一层柔和,但那层柔和却浸不进她的眉眼,和眸中的冷淡一比,泾渭分明。
洛碧柳眉头皱了皱,心里不舒服起来,“反正你不要多惹事,再惹出麻烦,花家可不会给你兜着。”
花灼轻嗤一声,拿着冰块,直接上了楼。
她的态度太嚣张,洛碧柳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最终还是气不过,把杯子重重地搁在流理台了。
一旁的管家安抚她,“少夫人别生气,三小姐本来就是这么一个性子。”
洛碧柳气愤地道:“我真是不明白,花家欠了她什么了,她这副态度。”
自从花灼来了她们花家,她自认没有亏待过她。是,她们是让她给涵瑶献血了,但那不是她应该做的吗?否则她们花家收养她干什么?白养着吗?
算了,反正就是一个养女,实在不行,就将她赶出花家,她也不受她这个气。
花灼并不知道楼下的洛碧柳在生气,甚至有了将她赶出花家的想法,就算知道,她也不在乎。
用毛巾包裹着冰块在脸上敷了一会,她就不耐烦了,把毛巾扔到一边,打开了电脑。
她在那个世界没有这个东西,因此对这个名为‘电脑’的玩意很稀奇。
按照原主的记忆,她在电脑上捣鼓了一会,很快就找到了人生的新乐趣。
看狗血电视剧。
唔,原来剧情可以这么演。
嗯,都跳崖了,竟然没有死,这就是所谓的主角光环吗?
咦,男女主角竟然是同父异母的兄妹,这个剧情她喜欢。
一直看到凌晨三点,她才意犹未尽地爬上床睡觉。
第二天,花灼是被恼人的手机铃声吵醒的。
她眉间闪过一抹燥,不耐烦地抓过手机,放到耳边。
“谁?”
刚刚睡醒,少女独特的清越声音还带着哑,含含混混的话语,隔着话筒落到耳朵里,如同一根羽毛轻轻挠过。
孟清允忍不住掏了掏耳朵,声音含笑,“不是说好今天见面吗?怎么还在睡吗?”
听出是孟清允的声音,花灼唔了一声,卷了卷身上的被子,将自己更深地埋进被窝里。
“现在几点?”
理所当然地把男人当报时器。
孟清允轻笑一声,“十一点,快点起来,带你去吃东西。”
花灼终于睁开眼,因为没睡够,瓷白小脸上带着倦色,眼中染着淡淡的血丝。
她坐起来,扒拉了一下头发,“知道了,一会见。”
孟清允叮嘱,“外面下雨,记得穿厚点。”
“知道了。”
明明年龄不大,怎么比她爷爷还罗嗦。
花灼慢吞吞地挂掉电话,踩着拖鞋下了床,去卫生间洗漱。
在衣柜里选衣服的时候,她的手指顿了顿,最后选了一件稍厚的外套。
出了门,外面果然在下雨。
花老爷子刚从花园散步回来,看见花灼一副出门的打算,问道:“乖孙去哪?”
花灼态度乖顺,“我和朋友一起去吃饭。”
花老爷子从身上掏出一张银行卡给她,“那你把卡拿着,钱不够就用这张卡,和朋友一起玩,不要总让别人付帐。”
花灼眼角弯了弯,摆手,“爷爷,我有钱。”
花老爷子瞪眼,“让你拿着就拿着,和爷爷见外是不是?”
怎么现在的老人都喜欢说这句话。
她爷爷是,白老爷子也是。
花灼无奈,把卡接过来,“谢谢爷爷。”
花老爷子摆了摆手,“我是你爷爷,这有什么谢的。快去吧,别让你朋友等急了。”
花灼嗯了一声,和花老爷子告别后,走到了别墅门口。
那里停了一辆车,是黑色的宾利,车身线条流畅,高贵又奢华。
不等花灼走到近前,车门就被从里面打了开来,一身黑大衣的孟清允走出来。
他的视线在花灼身上转了一圈,桃花眸微弯,俊脸妖孽。
“真听话,知道穿上厚衣服。”
“你们年龄大的人是不是都有一个毛病?”
孟清允扬了扬眉梢,“丫头,我芳龄才二十八,哪一点值得你说年龄大?”
花灼慢吞吞,“可是你和我六十岁的爷爷一样唠叨。”
孟清允:“……”
他要反思一下,他很唠叨吗?
花老爷子站在门口还没进去,看见孟清允,面上微微一愕。
那是孟家的四小姐?花灼怎么会和她搭上关系?
孟家同样是帝都的豪门,位列四大豪门之二,家主孟平湖和裴家的老爷子一样,都是从上面退下来的,权势庞大。
孟清允是孟老爷子的第四个孙子,为人轻浮,是有名的纨绔子弟,但偏偏最得孟老爷子的喜爱。他还听说,孟老爷子有意将孟家的产业传给孟清允。
这样一个人,照说和他家的乖孙是扯不上关系的。
在花老爷子心中和花灼扯不上关系的孟清允,正在帮花灼系安全带。
多情勾人的桃花眸无意间落到花灼脸颊上,微微半眯。
“脸怎么回事?被人打了?”
花灼又扯了扯帽沿,慢吞吞地嗯了一声。
她不意外孟清允会发现,毕竟只是过了一夜,脸上的巴掌印还没褪。
孟清允伸手,想要抚一下眼前白嫩略带红的脸颊,眉眼薄凉。
“谁干的?”
花灼微微一侧,躲开孟清允的手,语气懒散,“还走不走?”
孟清允也觉察到自己的唐突,不动声色地将手收回来,轻笑一声,“走,现在就走。”
说完,脚踩油门,将车开了出去。
花灼身体放松地靠在真皮座椅上,懒洋洋的打哈欠,“去哪吃?”
“去吃西餐。”
昨天早上一起吃饭的时候,他发现丫头特别钟爱肉食,想了想,干脆去吃牛排,全是大块的肉,丫头应该喜欢。
花灼没吃过西餐,从原主的记忆里得知味道不错,微微点头,“今天我请你。”
孟清允也不和她争,眉眼含笑,“那我得多点点。”
二十分钟后,车在一家高档的法国餐厅门口停了下来。
孟清允带着花灼步进餐厅。
侍应生拿了菜单过来,恭敬地交给两人。
菜单上全部标注的都是法文。
孟清允正要说话,却见花灼指着菜单,利索地点了前菜、主食以及甜品。
眸光不动声色地闪了闪,唇角勾出浅浅的笑,“丫头,你懂法语?”
花灼倚在沙发里,过宽的沙发更衬得她身形瘦削,透着少女难以形容的骨韵和轻盈。
听到孟清允的话,懒洋洋地抬眸子,“不懂,乱点的,上面不是有图片吗?”
孟清允低头,不由一晒。
菜单上果然有图片。
是她想多了,还以为丫头真懂法语,不过也是,法语虽然不是小语种,但到底不是通用语言,很多人不懂也正常。
她将菜单交还给侍应生,低哑的嗓音格外磁性,“和她一样。”
侍应生给两人倒了柠檬水,恭敬地下去了。
过了没一会,餐点就上来了。
花灼左手拿刀,右手拿叉,漫不经心地切牛排。
她的动作慢吞吞的,还透着一股随意,让旁人看见了,只觉得她没正形。
孟清允却眸底微微一凝,脸色变得奇异。
如果没有看错,丫头的动作虽然随意,一举一动却带着十九世纪古贵族的礼仪,就算是王室的公主,只怕也没有丫头的礼仪来得标准。
难道丫头真的不懂法语,乱点的?
吃过饭,花灼拿出一只瓷瓶交给孟清允,见孟清允疑惑挑眉,她懒洋洋的解释,“丹药,补肾的。”
孟清允:“……”
他把瓷瓶接过来,轻笑,“丫头,你从哪来看出来哥哥需要补肾?”
他连肾都没怎么用过。
花灼手托腮,目光在孟清允微青的眼睑下扫过,语气慢吞吞,“面色发青,精神萎靡,四肢无力,不是肾虚是什么?”
孟清允:“……”
只是没睡好。
见有人听见花灼的话,目光揶揄地看着她,孟清允抚了抚额,“我只是没睡好。”
花灼啧了一声,不和他争辨,吩咐道:“晚上临睡前吃。”
孟清允轻笑,笑容戏谑,“丫头,你给了哥哥这么一个大礼,哥哥怎么报答你?以身相许可以吗?”
花灼嫌弃,“我不喜欢比我大十岁的男人。”
孟清允:“……”
他家丫头可真知道怎么戳他的痛处。
花灼认认真真地拿勺子挖冰淇淋吃,假装没有看到对面男人眼中无尽的怨念。
吃完饭,花灼结帐,懒得用手机,她直接掏出了白老爷子给的那张黑卡。
金色的水仙花盛开在纯黑色的卡面上,格外醒目。
孟清允的目光微微一顿,又漫不经心地收回来。
侍应生也是个有见识的,看见花灼拿着这么一张黑卡出来,态度变得越加恭敬。
“尊贵的客人,请稍等,马上为你结帐。”
花灼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侍应生捧着帐单回来了。
“客人,您共计消费了两千八百元,卡内余额还余九百九十九万七千二百元,这是您的卡,请收好。”
花灼挑了挑眉梢,眸中划过诧异。
白老爷子给她的不是一百万,而是一千万?
孟清允见花灼拿着卡沉吟不语,多情的桃花眸含着笑,“白爷爷不缺钱,你救他一条命,这点钱值得。”
花灼慢吞吞地把卡收起来,“我只收自己应得的,白老先生给的太多。”
而给她这么多,她必须就要还回去,这是她们神算的行事准则。
孟清允颀长的身子懒散地靠在沙发上,白得惑人的手指把玩着用来吃冰淇淋的小勺子,笑意散漫诱人。
“那我给了你这么多,丫头,你打算送哥哥什么?”
花灼面无表情地看了孟清允一眼,“一颗补肾药不够?我这里还有,再送你一颗。”
孟清允:“……”
吃过饭,花灼有事要走,孟清允提出要送她的时候,被她拒绝。
孟清允只得作罢,“这两天再找你玩。”说完,又从身上拿出一小缸药膏给她,“一天三次,涂脸。”
那药膏装在一只没有贴标签的低矮透明盒子里,膏体是碧绿色的,闻起来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花灼把盒子的盖子盖上,眸色微敛,慢腾腾地说了声好。
这个药膏她不知道是怎么制成的,但是只闻味道,就能闻出好几种珍贵的药材,说是价值千金也不为过。
用来抹脸,有点浪费。
孟清允不舍得放人,手指掐着丫头嫩出水的脸颊,捏了捏。
“腕上的伤也涂一涂。”
丫头长得这么好,要是留疤就不好看了,他不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