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士？女士？我们要打烊了，您醒醒？”

　　迷迷糊糊，张晓雯感觉有人在轻轻拍她。

　　眼前是日本料理店的圣诞情侣套餐。有鱼有肉有寿司……

　　旁边是一杯冷透了的玄米茶。

　　张晓雯缓缓起身，看了看周围。

　　“女士，已经快12点了，我们店该下班了。”

　　服务员小姐姐着急下班，有些不耐烦地问着张晓雯。

　　张晓雯看看手腕，长长的缝合疤痕不见了，却依稀可见一个红色的“贰”。

　　她一下子清醒过来。

　　“这是哪儿？”

　　“女士，我们这是美隆广场的六本木日料。”服务员嘴角偷笑。

　　张晓雯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日期，又看看手边雪狼湖的门票，恍然大悟。

　　“这些没有吃完的菜您需要打包吗？”

　　“嗯，全部打包带走。”

　　张晓雯提上外卖袋，走在商场里。

　　圣诞节。

　　卖衣服的商家还在坚持营业。

　　女装橱柜里一件圣诞大红羽绒服正在促销。

　　张晓雯想都没想就向营业员要了自己的号穿上，付了钱剪掉吊牌，前后花费没要5分钟。

　　圣诞红羽绒服长到脚踝，带给她无限温暖。

　　“白越这个时候应该去见喻子靖了。”张晓雯笑笑，“闲来无事，回家吧。”

　　她把雪狼湖的票扔进垃圾桶，大步踏出美隆广场的大门。

　　一出门，张晓雯眼睛亮了，这个平安夜竟然飘起了雪花。

　　“下雪了？我不记得今天有下雪啊。”

　　张晓雯走进雪里。

　　周围的人们纷纷兴奋于突然的飘雪。

　　他们围着金色圣诞树拍照合影。

　　四周看看，街上都是成群结队的人，只有张晓雯孤孤零零的。

　　“竟然回到了这一天。”张晓雯苦笑，“怎么办呢？大神说我怎么选都会走向自我毁灭……唉……”

　　打车回到冰冷的家。

　　母亲依旧不在。

　　如果什么都不做，金融危机还会发生，自己家里还是会破产，常非爸爸还是会入狱，常妈妈也会早早去世，而常非也会再次消失在她的生命里。

　　张晓雯打开厨房的灯，拿出一罐冰可乐倒在奶锅里，切了几片姜放进去，给自己熬了一杯姜汁可乐。

　　她端着姜汁可乐回到自己的房间。

　　一边喝一边思考。

　　“每一个选择都得慎重，万一选错，又得死一次。”

　　无论如何要阻止家里破产，也要阻止常非父亲行贿。

　　可她又回到了16岁，说出实话也没有人会听。

　　张晓雯想破脑袋也没有想出好办法，整整一夜无眠，直到天亮才睡着。

　　等再醒过来已经是下午一点。

　　饥肠辘辘的张晓雯穿得又厚又暖，离开家出门觅食。

　　院子里白雪皑皑，头顶是一片晴空。蓝天澄澈，万里无云，日光灿烂。

　　积雪厚到末过脚踝。

　　“雪晴了，天气也太棒了吧！”张晓雯慨叹。

　　她穿着新买的大红羽绒服，踩着雪一路向院子走去。

　　“晓雯啊，下午好啊。”

　　门卫翟叔叔正拿着扫把将路上的积雪扫到路边。

　　“翟叔叔好，今年这雪也真够大的，我来帮你扫雪吧。”

　　“不用不用，趁着积了雪，你赶紧去玩玩。X市很多年没下过这么大的雪了。”

　　“那我出去啦，再见，翟叔叔。”

　　“再见。”

　　张晓雯走出院门，坐上回X中的公交车，从书包里拿出她的爱国者mp3。

　　周杰伦的简单爱缓缓入耳。

　　一路街景，陌生又熟悉。

　　下了车，在X中门口的小店要了一碗热腾腾的馄饨。

　　因为是周日，又过了饭点儿，店里只有她一名顾客。

　　“热馄饨来了。”老板娘给她端来馄饨。

　　张晓雯拿着勺子盛了一个吹凉了一口吞。

　　“很多人喜欢下雪吃饺子，我就喜欢吃馄饨。”

　　张晓雯吃着香菜翠绿的衬托下白白嫩嫩的馄饨，心情大好。

　　“吃饱了就振作起来，既然从头来，那就加油，别再把人生过得那么难堪。”

　　她边吃边给自己打着气。

　　跟老板娘结了账，大步跨出小店，快步走到X中的大门口。

　　“呼……”

　　看着学校，她深呼吸，一鼓作气迈入大门。

　　布满积雪的校园，出奇得美丽，洁白的雪装点了一切，干干净净。

　　她呼吸着清冷的空气，抬头凝望碧空。

　　忽然想起常非的话：

　　“在你原本的计划里，陪你来这些地方的人应该是白越……白色的圣诞节，白色的山丘，白色的巧克力，白色的冰淇淋……你喜欢一切和白色有关的东西，也就是和白越有关的一切……”

　　她其实从未有这样的联想。

　　也可能是自己没有意识到罢了，潜意识却指引着她去贴近白色的事物。

　　“到底是我喜欢白色才喜欢白越，还是我喜欢白越才喜欢白色呢？不管啦，反正时间倒流，重新开始，这一次得好收拾收拾着路加加这个小蹄子！”

　　张晓雯捧起一把雪，撒到天上，呵呵地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