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雯正在洗碗，手机在一旁的橱柜上震动。

　　她在围裙上抹了抹手，拿起电话。

　　陌生号码。

　　“もしもし？”

　　电话那头没有声音。

　　“喂？您好？”

　　“Hello？”

　　电话那头还是没有声音。

　　“打错电话了吗？”

　　张晓雯觉得奇怪，准备挂了。

　　“喂……”

　　张晓雯愣了一下。

　　“您好？我是张晓雯，您是哪位？”

　　电话那端没有回应。

　　“您好？”

　　张晓雯的耐心要用完了？

　　常非在一边打着Ps4游戏。

　　“雯，谁的电话？”

　　“不知道，没有声音。”

　　“那你挂了吧，快陪我来打boss。”

　　“哦，我洗碗呢，你先等我洗完。”

　　张晓雯挂断了电话。

　　白越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嘟嘟声，每一声都像一把钝刀戳人他的胸口。

　　她还好好的活着。

　　她的身边有别的男人存在。

　　欣喜与绝望纠缠，像是要撕裂白越的躯体。

　　他闭上眼，看着窗外即将黎明的天空，怅然若失。

　　10月11日，百年校庆前两天，天朗气清。

　　东京成田机场飞抵X市的航班降落。

　　“还是家乡的感觉好。”

　　张晓雯迫不及待地排队过海关，叽叽喳喳很是兴奋。

　　“常非，我们去吃学校旁边那家炒菜吧？”

　　“常非，我们去买点绿豆糕吧？老牌坊旁边那家店的。”

　　“常非，我想吃涮羊肉。”

　　“常非……”

　　常非紧紧牵着张晓雯的手，像是怕她随时会迷路一般。

　　“都随你。”

　　“你不想去吃吗？我吃日料都吃烦了。”

　　“先回我家，我妈已经做好饭，就等咱们俩回去了。”

　　“嗯呐，阿姨做饭超好吃，我现在都流口水了。”

　　“我爸的司机在机场外面接我们，跟好我，别丢了。”

　　“开什么玩笑！我可是回老家了哎，全世界哪儿都能丢，在X市绝对丢不了。”

　　一出海关，现场人声鼎沸。

　　“咦？出了什么事儿吗？”

　　到处都是女孩子在吵吵嚷嚷。

　　“常非，我们是不是遇到明星粉色接机了？”

　　张晓雯不安分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

　　“别瞎跑，不知道自己腿脚还不利索？”

　　常非牵她的手更紧了一些。

　　“现在就是有一点点瘸，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哪儿也不许去。”

　　张晓雯噘着嘴，别过脸嘟囔：“说不定能看到大帅哥呢，小气鬼！”

　　常非一把把她拉进怀里：“你还想看大帅哥？有我一个还不够？”

　　“天天看都审美疲劳了。”张晓雯吐吐舌头。

　　常非嘴角一斜，伸手摸进张晓雯的外套。

　　“哈哈哈，不许掐我腰，这么多人呢！”

　　张晓雯连闪带躲。

　　“好啦好啦，我不凑热闹看大帅哥啦，就看你常非一个好不好。”

　　“这才乖。”

　　张晓雯跟着常非上了车。

　　司机打开转向，轻踩油门，一路向X市城南别墅去开去。

　　常非父母在别墅迎接他们回来。

　　夜里，躺在常非家别墅的大床上，张晓雯翻来覆去睡不着。

　　“你再这么翻身，我就把你扔出去。”

　　“我睡不着。”

　　“看出来了。”

　　常非翻了个身，面对着睁着大眼看天花板的张晓雯。

　　“明天中午的同学聚会，你说我是打扮得朴素点还是贵气点？穿裙子感觉太正式，穿裤子又没有穿裙子好看。”

　　“不许光腿穿裙子。”

　　“改了改了。”

　　“你穿什么都行，快睡觉。”

　　常非闭着眼，眉头皱着。

　　“常非常非你别睡嘛，陪我说说话。”

　　张晓雯摇着常非的胳膊，宁是要把他从朦胧的睡意里摇晃出来。

　　常非翻手讲她双臂压在脑袋两侧。

　　“折腾了一天，你还不累？是不是需要再消耗消耗你这用不完的精力？”

　　张晓雯脸红到脖子根。

　　“这是在你家。”

　　“我家怎么了？”

　　“跟你说正经的呢，明天你穿什么想好了吗？”

　　“唉……”常非松开手无奈地躺倒在一边。

　　张晓雯像一只小蚯蚓一样钻进他怀里，贴着他的胸口。

　　“我们打扮得稍微正式就好，不用太过也不要太随便。”

　　“那我穿我那件藏青色风衣好不好？”

　　“好。”

　　“我那么多藏青色衣服，你知道我说的是哪儿件吗就说好？”

　　“都好。”

　　“好了，你睡吧。”

　　“不许溜走，让我抱着。”

　　“你的心脏好吵，扑通扑通的。”

　　“你这家伙。”

　　张晓雯又从常非怀里钻出来，帮他盖好被子，关了灯。

　　“什么都别想了。”

　　“好，我这就睡。”

　　第二日中午，X中旁最大的餐馆——贵临阁烤鸭城。

　　许多年未见的老同学们纷纷前来。

　　红红和Miss刘还有好几位2004届八班的代课老师都被邀请而来。

　　齐思玮和万子龙帮着接待同学和老师们。

　　红红见到齐思玮，又看看在一旁张罗的万子龙，忍着笑道：“你们俩毕业前天天偷偷摸摸的，现在终于光明正大啦？别以为我不知道，看在你们没有耽误学习，我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你们俩能开开心心在一块，我也衷心祝福你俩长长久久的。”

　　“谢谢王老师。”齐思玮难得的有些不好意思。

　　聂娇娇也从罗马赶了回来，和李慧子焦急地等在酒店入口。

　　“这个张晓雯，怎么这么慢！”

　　“娇娇，刚才你不是打电话了嘛。他们估计马上就到了。”

　　“快看，那辆豪车是不是常非家的？”

　　“朝这边开过来了，应该是。”

　　车停在贵临阁门口，吸引了同学和老师们的注意。

　　常非先下了车。

　　所有人都窃窃私语起来。

　　“那不是高一就退学去了国外的那个男生吗？”

　　“对对，那时候我都不敢跟他说话。”

　　紧接着，张晓雯从车里出来。

　　长期昏迷导致的消瘦还没有恢复，尖削的下巴，高挺的鼻梁，还有因为瘦显得更大的双眼，加上一丝不苟的妆容，颜值力压全班女生。

　　老师们看到瘦削的张晓雯都有些动容。

　　舍友三人迅速围到张晓雯身边。

　　“常非，你们也太慢了。”

　　“路上堵车。”

　　张晓雯笑笑。

　　“走，快去见老师们。”

　　张晓雯走到老师们面前。

　　红红眼圈红了：“怎么这么瘦？”

　　“正在恢复呢，慢慢就胖回来了。”张晓雯安慰道。

　　Miss刘也走了过来，拉着张晓雯的手：“晓雯，当时听说你昏迷不醒都快要吓死我们了。怎么一个感冒能这么严重？”

　　班里的同学也渐渐围了上来。

　　“是啊，我们当时想去医院看你，结果思玮说你转院去了BJ，还进了ICU，我们都吓傻了。”

　　“是啊？听万子龙说你今年才醒过来，真是谢天谢地。”

　　“现在看你这么漂亮，真不敢相信。”

　　同学们你一言我一语，张晓雯成了讨论的焦点。

　　突然有男生突然起哄：“我那时候就说常非和张晓雯在谈恋爱，当年打赌打输了的人，自觉给钱哈！”

　　“是啊是啊，你看看常非和晓雯多登对。”

　　“看你这戒指是订婚了吗？”

　　大家熙熙攘攘地问着各种问题。

　　“大家都进大厅吧，有什么话我们边吃边聊啊。”齐思玮招呼着所有人。

　　进入大厅，按照预先安排好的座位各自落座。

　　红红和几位老师分别上台讲话。

　　大家眼圈都湿润了。

　　张晓雯眼里全是泪。

　　常非握着她的手一刻也没有松开。

　　菜上齐了，宴会开始。

　　“晓雯，快给我们讲讲你当时怎么回事？”

　　张晓雯喝了一口茶，避重就轻地讲了讲。

　　大家听了唏嘘不已。

　　张晓雯笑着看向常非：“不过这一切都过去了，我们已经订婚了。不过还要等常非同学年满22岁才能登记。”

　　“晓雯，你们俩真是咱们X中的传奇。一个为一个挨了一刀，一个为一个守了三年。”

　　“这也许就是缘分吧。”

　　张晓雯抿嘴一笑。

　　“真羡慕你们，多好的感情，就像前生注定的一样。”

　　常非听了这句话，脸上也渐渐露出笑容。

　　“你们可别羡慕我们俩，我希望大家都平平安安的。”张晓雯笑道。

　　哈哈哈哈。

　　酒过三巡，张晓雯贴在常非耳边：“我去趟洗手间。”

　　“去吧，小心点。”

　　张晓雯走进女洗手间。

　　上了厕所出来，洗手，补妆。

　　一个人影也进了来，站在张晓雯身边。

　　张晓雯瞥了一眼来人，关水擦手准备离开。

　　“张晓雯，你无视我吗？”

　　喻子靖的语气里满是愤怒和怨恨。

　　张晓雯扔了手中擦水的纸巾，叹了一口气，重新站回镜子前。

　　“如果我没记错，我之所以昏迷不醒三年多，都是拜你喻子靖小姐所赐。如今，我没有变成厉鬼来找你索命，你是不是应该谢天谢地。还敢到我面前来，是不是想让我新仇旧怨一起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