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哪儿？”白越打来电话问道。

　　“我在家，怎么了？”张晓雯从电话里听到了疾驰的风声，“你在骑车？肖阚的摩托车吗？”

　　“我10分钟后到你家楼下。”

　　“好……”

　　张晓雯的话还没有说完，白越那边已经挂了电话。

　　云亦悠走进妹妹的房间：“小星，白越要来吗？”

　　“嗯，听声音很着急。”

　　“你们要出去？”

　　“听动静他借了肖阚学长的摩托车，估计是要带我出去。”

　　“那我跟阿姨说一声，晚上不做你的饭了。”

　　“谢谢姐。”

　　看着云亦悠离开，张晓雯真心觉得，有这么一个姐姐真是贴心又幸福。

　　她快速收拾妥当，拎着包走出家门。

　　白越带着头盔，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在等在路边的张晓雯面前停下车，将头盔扔给她。

　　张晓雯戴上头盔，跨上后座，搂紧白越的腰，问道：“我们去哪儿？”

　　白越没有说话，只是快速拧动有门，疾驰出发。

　　一路上，白越都没有说一句话。

　　张晓雯在他身后，隐隐感到不安。

　　“你在生气吗？白越？发生什么事了？”

　　白越不答，只是超速行驶在机动车道上。

　　车穿过古老城墙的南城门，一路向南，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在黄昏抵达一处山脚下的小村子。

　　白越摘下头盔，细密的汗珠在他额间。

　　张晓雯下了车，一路颠簸，觉得自己的屁股已经快不是自己的了。

　　“白学长？这里是哪里？”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白越还是不说话，锁了车，拔了钥匙，走进一户白墙黑瓦的院子。

　　院子里干干净净，看来常有人打扫。

　　夕阳下，角落里开得草花一个个精神饱满冲着太阳。

　　张晓雯蹑手蹑脚跟着白越进了院子，又乖巧地跟他推门进了房子。

　　房子显然是翻新不久的，房间里还带着淡淡的新房味道。

　　装修和布置和城市里的单元房没有太多区别，沙发、电视、茶几、空调一应俱全。

　　灰色的木纹装饰，简约的白色墙面，几处盆景显出主任爱干净也爱清净的品味。

　　白越自然地换了拖鞋，又拿出一双女士的放在张晓雯面前。

　　张晓雯换了鞋，带着忐忑的心情，四下打量了一下整个房子。

　　“这是我爷爷家，爷爷奶奶去世多年，老家这院子我爸前阵子重新装修，废了不少精力。”白越介绍着，语气里没有什么感情。

　　“哦……”张晓雯点点头，“你……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因为你对这里不熟，也打不上车，那也跑不了。”

　　“什么？”张晓雯瞪大了眼睛看着白越。

　　没等张晓雯反应过来，白越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带上了二楼的卧室。

　　“白学长？”

　　“叫我白越。”

　　“你今天怎么了？”

　　“我有事要问你。”

　　“你问就问，抱我干什么？”

　　白越不再说话，却将张晓雯放在床上，没有任何征兆地低头吻上了张晓雯的嘴唇。

　　张晓雯只觉得白越的吻似乎要吸空她的肺。

　　她皱着眉，一头雾水。

　　“白越……”

　　“别说话！”他的声音带着些许怒气。

　　张晓雯听出了他的怒意，温顺地像一只猫。

　　只是脑海中全部都是大大的问号。

　　些许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她在心中打着鼓。

　　疑虑太多，她甚至没有心情去感受正在发生的一切。

　　满心满脑，只有“为什么”三个大字。

　　直到一切结束，白越离开她去浴室洗澡，张晓雯似乎还没有完全明白发生了什么。

　　她跪坐在床单上，脑子乱做一团。

　　自始至终，白越都没有多跟她交流一句。这反常的一切让她开始担心和恐惧，仿佛自己站在悬崖的边沿。

　　她呆呆地看着床单，听着浴室里哗哗的流水声。

　　白越冲完澡走出浴室。

　　此时天已经黑了，卧室昏黄的灯照不清他的表情。

　　他走到床边，坐在张晓雯身边。

　　“为什么？”张晓雯还是感觉到些许委屈，她幻想自己和白越的第一次，怎么也不应该是如此。

　　没有香槟红酒，没有玫瑰香薰，甚至没有一句温存的话语，一点浪漫的气氛。

　　若她真的只是一个十八岁少女，怎么能忍受这样冰冷的发生。

　　可更没想到的是，白越接下来的话，让她更加崩溃。

　　“这是你和男人的第一次吗？”白越问道。

　　“！！！”

　　张晓雯以为自己听错，抬起头看着白越：“你说什么？”

　　“这是你的第一次吗？”

　　白越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语气听不出情绪，像是问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事情。

　　张晓雯指着床单，怒吼道：“白越！你TM眼瞎了吗！”

　　白越抬起头，看着暴跳如雷的张晓雯，冷冷地说道：“说实话！”

　　张晓雯觉得此时此刻白越对她的侮辱已经让她无法控制自己。

　　她抓起身边的枕头向白越砸去，一个接一个狠狠地向他砸去，愤怒的眼泪夺眶而出，咬牙切齿地咆哮着：“白越！你个王八蛋！”

　　白越见她如此，不仅没有一丝想要安慰，而是怒火中烧地问道：“张晓雯！你刚刚的表现，根本就不像一个没有任何经验的十八岁女生！我要你跟我说实话！”

　　张晓雯手中抓着一个枕头，高高举过头顶，却被他这句话死死的定格在半空。

　　“你说什么？”她问。

　　白越两手紧紧握拳，一拳砸向墙面：“我要听你说实话。别再瞒着我，也别再骗我。”

　　“是不是齐思玮跟你说了什么？”张晓雯眼泪顺着脸颊和脖子流了下来，滴在了床单上。

　　“我只想听你说。”

　　“我……”张晓雯脑海中的记忆翻涌而来，她逃避不了这些记忆。

　　“……”白越盯着她的眼睛，等待着她的坦白。

　　“你都知道了？也相信了？”张晓雯抬头看着白越，“没错，我不是一个十八岁的女生，我已经不知道自己已经多少岁了？”

　　白越浑身都开始颤抖，却压住心中的恐惧和愤怒听张晓雯继续说下去。

　　“我重生过两次。”她任由眼泪流了下来，崩溃地说道，“第一世我32岁去世，第二世我22岁去世……你说的没错，加上我前两世的经历，这次确实不是我的第一次……”

　　白越眼中的怒火沸腾，他强忍着怒气，不让怒火爆发出来。

　　张晓雯咬了咬嘴唇，接着“坦白”道：“我的第一个男人就是关清和，第一世我们交往了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分手了。后来还有周翌辰，我们在一起七年，直到……”

　　“常非呢……”白越的指甲嵌入手心，手掌的疼痛却不及心中万分之一。

　　“第二世我和常非订了婚，我们还没……”

　　“够了！”白越大喝道，“我不想听你和那些男人之间的事！”

　　“不是你想的……”

　　“张晓雯，那你的这一世为什么选我？”

　　“我……不是……”

　　“因为你知道我的未来？”

　　“你怎么会这么想……”

　　“张晓雯，如果你不爱我，为什么要骗我这么多年！”

　　说罢，白越拿起衣服，头也不回的摔门而去。

　　把张晓雯一个人留在卧室。

　　张晓雯此刻泪如雨下，整个人的情绪瞬间瓦解，她抱着枕头伏在床上痛哭，不明白事情是如何发展到这一步的。

　　可她心里明白：

　　此时此刻的少年白越，怎能容忍她曾属于别人，又怎能接受她真实的年龄。

　　他今晚的所有举动，都是想证明他的怀疑。

　　而当心中的怀疑全部被证实。

　　她也永远失去了他。

　　张晓雯哭了一会儿，平复了自己的心情。

　　她抓起床边凌乱的衣服，流着泪穿好。

　　她光着脚，下了楼，走到门口，换好鞋，推开门走进院子里。

　　确如白越所说，她无法一走了之。

　　黑夜像是一个牢笼。

　　这里没有车，她哪儿也去不了。

　　她只能抱着膝盖，在大门外的台阶上，哭了一整夜。

　　直到第二天一早，她简单整理了一下头发，用发绳扎了一个蓬松的马尾。

　　乘坐第一般村镇公交，离开了这个村子，回到了X市。

　　——

　　X中里所有人都知道了一个最新最大的八卦。高三的白越学长和高一的云星分手了。

　　这个消息一出，立马在学校里引起了一片哗然。

　　虽然大家原本就没有看好这两人的交往，可短短时间就分手也让所有人始料不及。

　　意大利高中的录取通知书已经寄到了云星的手里。

　　她盯着通知书看了整整一节自习课。

　　下课后，她便拿着通知书走到教研办公室的碎纸机前，将整个通知书碎了个干净。

　　齐思琪在一旁拼命阻拦，可完全没有拦下她。

　　“云星，这可是你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得到的，怎么说碎了就碎了？！”

　　“没用了。”

　　云星拍拍手，转身离开了教研办公室，往宿舍走去。

　　“你和白学长没有复合的机会了？”

　　“没有了。”

　　“真的没有了？”

　　“你别再问了！”云星有些恼了。

　　她这几日受够了陆丽宁、栗盈她们的冷嘲热讽，也听烦了周围人好奇的打探。

　　整个人跌入谷底，爬也爬不上来。

　　没过几天，白越便前往意大利参加考试。

　　而云星，也开始认认真真上课复习。

　　圣诞节转眼就要到了。

　　云星站在连廊上，看着天上飘落的雪花，唉声叹气：“今年要孤零零一个人过了。”

　　“要不要来我家过？”一个声音响起。

　　云星回头看到了齐思玮。

　　而齐思玮笑盈盈地拿着两杯热奶茶，递给了云星一杯。

　　云星接过奶茶，狠狠地喝了一口。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所谓的移魂就是催眠。”

　　“不说是因为想让你真心相信自己就是云星，少去很多心理负担。”

　　“那你又为什么要跟白越说我转世的事儿。”

　　“因为我想帮你，让你早早看清白越。”

　　“胡说。”

　　“我从来没有想伤害你。”

　　“呵呵，如果不是你告诉白越我的秘密，白越就不会知道。”

　　“纸包不住火，况且你要瞒他一辈子吗？我告诉他只不过是让这个风险提前暴露罢了。至少你提前知道了他无法接受你的过去。”

　　“可是，前世他明明知道我和常非订婚同居，他都没有在意。”

　　“那是他对你有所亏欠，他害你沉睡四年，你才和常非在一起。何况，前世的他并不知道你和关清和、周翌辰的往事吧。”

　　“……”

　　“这种事说到底没有男人不在乎，不嫉妒。”

　　齐思玮将自己的围巾卸下来，给云星围上。

　　“齐思玮。”

　　“嗯？”

　　“你想利用我拉拢云家？”

　　“显而易见。”

　　“你还控制了慧子？”

　　“我帮了她这么大一个忙，她理应报答我。她追求常非是她自愿的，如今也算如愿以偿。”

　　“你还驱使娇娇去追关清和。”

　　“这你可别瞎说，娇娇是真的很喜欢关清和。”

　　“你还想做什么。”

　　“晓雯，”齐思玮真诚地看着她，“我想我们双赢。”

　　“你想和常东岳一样，利用我得知未来商界的变化，壮大齐家的势力，巩固你在齐家的位置。”

　　“没错，还有就是提防齐云和路加加。”

　　“我只看到了你赢，根本没看到我赢，齐思玮，这哪里算是双赢？”

　　“张晓雯预知未来的能力已经被常氏集团掌握，我帮你逃出他的控制。如今也只有我能保护你。如果你能预知未来的力量被常氏之外的人发现，你依旧会陷入被控制，被挖掘思想的境地。而下一个控制你的人会不会更残忍我们谁也说不清。倒不如你在齐家的保护之下，更安全。我在齐家的地位越稳固，越能保护你。”

　　“齐思玮，我讨厌人生任人摆布。”

　　“我答应你，给你最大的自由，并保护你的安全，同时给你足够的经济来源，而你只需要将当世将发生之事告诉我即可。”

　　“……”

　　“别着急，我给你考虑的时间。不过我想提醒你。齐云和路加加知道我费如此大力气想要争取你，就知道你的价值不一般。以齐云之能，想要打听到什么并不难。如果他们对你下手，定不会如我一般温柔。”

　　“……”

　　“晓雯，好好想想，你最初的愿望，不就是父母的企业安安全全，自己不再过打工度日的苦日子吗？或许将来你还会遇到一个真心对你的人。”

　　“……”

　　“好好想想吧，晓雯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