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温柔,矛盾
“等等,我觉得可能不是错觉。”
“嗯?”
路凡看破一切般开口道:“傅时礼。”
“什么?跟他有什么关系?”陶舒禾指尖敲击着杯壁,不明所以。
“诶呀,妖妖,”路凡恨铁不成钢,“平时聪明得都要上天了,电视剧电影你也没少拍,怎么就不明白呢?”
陶舒禾沉默,一时间她有些不确定是不是该往那个想。
“傅时礼回国了,你从前喜欢过傅时礼,你俩是不是见面了?席为谦不高兴了,”路凡的声音在空旷的野外格外清晰,她顿了一下,一字一顿咬着字音开口,“他喜欢你。”
陶舒禾听的认真,最后一句话像是一声闷雷,砸在陶舒禾心头。
她久久没有开口,举起水杯喝了一口。
陶舒禾皱着眉,犹豫着开口:“不——”
“就是。”路凡肯定道,“你就是关心则乱,别人的事你看得那么透,发生在你自己身上,怎么就看不明白呢。”
陶舒禾上挑的杏眸亮得像是载着万千星辰,心跳声是真的,犹豫也是真的。
关心则乱吗?或许吧……
像他那样的人,年纪轻轻,久居高位,谈判桌前的运筹帷幄,名利场上的游刃有余,都让人觉得他是一个百毒不侵的人,站在高处睥睨众人,一身涵养明明看起来是个谦谦君子,手段却雷厉风行,下刀又快又狠。
像是根本不会在这些事上花心思,根本不会动凡心。
“他席为谦是谁?联姻是很正常,但是他席家,势力大根基稳,根本不需要,联姻不过就是锦上添花的作用,你以为他不愿意谁能左右啊,”路凡继续说着,“还有,他对你和对别人,完全都没有可比性,别跟我说什么责任不责任的?这个圈子,结了婚自己玩自己的不在少数。”
陶舒禾现在脑子里缠满了细线,乱七八糟,解不开又扯不断。
缓了一会儿,路凡开口:“妖妖。”
“嗯。”陶舒禾不在状态地应声。
“你栽了。”路凡的声音划过冷风夹杂着电流窜进她的耳朵里。
陶舒禾手一颤,玻璃杯险些拿不稳,杯里的水晃洒出来一些,她抽了张餐巾纸抹了抹手。
“或许……那只是——”陶舒禾微顿,“崇拜。”
“妖妖你清醒点,那不是,”路凡声音突然提高,又降下去,“你平时怎样你不知道?冷静理智又敷衍,你什么时候那么关心别人的事了?就一点风吹草动,一点点苗头而已,你自己都说不清楚。”
路凡越说越气,声音拔高:“他妈的,为这一点事儿半夜给我打电话,你都没这么关心过我!”
“你小点声儿,”陶舒禾拉回思绪,“你说这话良心真的不会痛?”
“气糊涂了。联想到我以后的处境,”路凡叹了一声,又假又做作,“气生早了。”
“放心,丢不了你这个财大气粗,剽悍又做作的大小姐。”
路凡傲娇一哼,话音一转:“大半夜不睡,又不舒服?”
“有点。”
“泡点——”路凡说着突然停住,“算了,你肯定也懒得弄,还是乖乖喝你的热水吧。”
“嗯,早点睡。”
“行,有事给我打电话。”
“嗯。”
挂了电话,陶舒禾没动,手垂着,盯着地板出神。
许久,亮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刚想站起身回去,身后传来脚步声。
陶舒禾微愣,一转身,被揽进一个温热的怀里。
席为谦伸手扶了一下,将手里的长款针织外套披在她身上:“睡不着?”
陶舒禾抬头,看见突然出现的席为谦,突然感觉有些局促,挣扎了一下。
席为谦察觉到她的举动,搂得更紧,清澈低沉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嗯?”
“嗯,有点。”陶舒禾耳尖微红。
“肚子疼?”
陶舒禾点点头,听着缭绕在耳边的声音,有些发软。
“肚子疼不和我说,自己跑出来干什么?”席为谦松开她,语气无奈中透着些许责备,拢了拢她的衣服,将她摁坐到椅子上,“别乱跑,等着。”
席为谦打开厨房的灯,从壁柜拿了几颗红枣姜块和两包红糖,冲洗着刀,仔细将姜块切成片。
陶舒禾双手搭在椅背顶端,下巴抵着手背,目光随着席为谦移动。
没多久,厨房里的“咕噜”声渐渐平息,席为谦捏着一个玻璃杯出来,里面浅红色的液体随着动作晃动。
席为谦将杯子放在桌面:“晾一会儿再喝。”
陶舒禾顺从地点点头。
两人谁都没说话。
陶舒禾换了个动作,侧过头枕着手背,脖子拉出优美的线条,一动不动听着外面的风声。
“冷不冷?”席为谦看着她发白的手,低声问。
餐厅的灯没开,席为谦站在她身前,逆着厨房亮眼的白织灯,挺拔的身姿隐隐绰绰。双眸漆黑深邃,像个无底洞卷席万物。
不知道是今晚的月色比以往动人还是他看她的神色专注温柔,细细密密的温情在寒冷的冬夜滋长蔓延。
陶舒禾直起身,仰起头看他,声音不自觉放轻:“席为谦。”
“嗯?”席为谦应,“冷?”
“不是,”陶舒禾清丽的眸一眨不眨,指尖紧捏着全然不像脸上的淡定,“我要去F国一段时间。”
“多久?”
“大概半个月。”
他只应了声“好”,伸手试探玻璃杯壁的温度。
陶舒禾静了会儿,缓缓开口:“等我回来,和你说件事,好不好?”
听着她像是下了很大决心的语气,席为谦试探温度的手一僵,只持续了半秒,面上讳莫如深让人看不透,嗓音微沉:“嗯。”
他将红糖姜茶递过来,视线落在她身上,泼墨的眸色更深:“喝吧。”
陶舒禾动了动有些僵的手,接过,一口一口喝的速度放得很慢。
席为谦也不催促,静静站在一边等着,脸上不见半分不耐,只是略沉的眸装载着温柔显得无比矛盾。
陶舒禾将喝完的玻璃杯放下,拿过温开水漱了漱口。
席为谦将杯子收进厨房,关了灯,诺大的餐厅一瞬间陷入黑暗,陶舒禾一时间有些不适应,喊了他一声。
黑夜里嗅觉无限放大,陶舒禾察觉到他身上冷香的凑近,伸手想抓住什么,突然有力的手臂穿过腿弯处将她拦腰抱起。
陶舒禾倒吸了一口气:“干什么?”
“不舒服逞什么强。”席为谦平稳地往楼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