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毁容开始，她就一直处于崩溃状态，这么多年了，为了让自己重获新生，他们付出了太多代价。

　　要是最后不能成功，她会死不瞑目。

　　方旭拉着她的手，低声说着：“你放心，以前没有他，我不也成功一半了么。”

　　两人心照不宣的眼神，要是杨翊看见，估计都会发抖。

　　随着事情演变越来越复杂，司泽也嗅到了不一样的气息。

　　就比如杨翊的叛逃，方旭的追捕。

　　莫卡家族与人类的交易滞后。

　　全部都在向着一个方向走，那就是终结。

　　不管是他们的内部矛盾还是明面上的争斗，都在自我消耗和瓦解。

　　司泽自己的产业毛病没有受到波及，但是海里过于安静，让他有点担心。

　　只要海里没有在预谋什么大事，那么他们很快就会两败俱伤。

　　但是这个不确定地点就在这里。

　　他看着手里的报表，想着有空得调查一下海里那些人在干什么。

　　闫暖暂时不知道这些事情，一直在忙着海洋馆的事情。

　　因为能听见对方的心声，所以她跟他它们交流起来其实很轻松。

　　所以短短几天，她大致了解了它们。

　　这些动物还有人鱼，都很愿意跟她交流。

　　甚至生病的小动物都很愿意让她看病。

　　闫暖对此觉得非常开心。

　　今天她要帮一条人鱼处理手臂上的伤口。

　　她是从私人收藏里救回来的，听说刚回来的时候，浑身上次都是伤口，没有一块好地方。

　　因此，她有很严重的抑郁症，无法与外界交流，导致严重地方的伤口一直不见好。

　　工作人员跟她说：“她叫艾乐，唱歌的声音特别好听，但是因为有抑郁症，她只在一个人的时候唱歌，我也是偶然听见的，只要我们出现，她就会反抗，将自己整个地藏起来。”

　　“那……她来这里多久了？”闫暖看着远处一动不动的人鱼，她身上已经没有多余的伤口了，只有手臂上，还有一条巨大的伤，看上去已经拖了很久了。

　　“她来这半年了，我们都无法靠近她，给她看病都是用麻醉剂的，但是她手上那个伤实在太严重了，我们给她缝合好，她就会自己给扯开，有时候搞得到处都是血，她像是不会疼一样，一点表情都没有，对自己简直是下死手了。”

　　闫暖听得皱眉，这好像是抑郁症已经很严重，开始自残的迹象。

　　“她的手要是再不接受治疗，已经感染的伤口继续恶化的话，这只手迟早得截肢。”

　　听着身边的人这么说，闫暖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么漂亮的一个姑娘，看上去年纪也不大，苍白的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她远远地看着这边，闫暖觉得她在看自己走近才发现那双眼睛空洞得很，她只是对着她们所在的方向罢了。

　　闫暖走近后，伸手摸着玻璃，艾乐的眼睛才聚焦，警惕地盯着她。

　　“别怕，我也是人鱼，是你的同类，不要害怕。”闫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温柔。

　　面前的人受不了刺激。

　　艾乐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眼里没有任何情绪，连警惕都没有了。

　　估计是她已经判断出，面前的闫暖无害了吧。

　　闫暖进一步地说：“我想帮你，你受伤了，需要治疗。”

　　她说着指了指她的手臂。

　　这一下瞬间将艾乐点燃了，她瞳孔长大，脸变得比之前还要苍白，她痛苦地摸着自己的手臂，然后用指甲扣自己。

　　那里的伤口已经腐败，扣着连血都不会流。

　　闫暖没有激动，依旧镇定地说：“很碍眼对吧，这个伤口，你不想看见它，但是又想留着它，它记录了你那段时间的耻辱，所以你恨它对么？”

　　艾乐难以置信地看着她，闫暖知道自己猜对了。

　　她乘胜追击地说：“既然你害怕它，厌恶她，我帮你割掉，让它从你手臂上消失。”

　　艾乐像是完全感受不到痛一样，指甲陷进肉里，她毫无感觉。

　　只是微微朝着闫暖靠近了一点。

　　这些伤口是你身上的耻辱，对么？

　　留着只会让你痛苦，我帮你剜了它，你就永远见不到了。

　　“真的吗？”艾乐声音虚弱地说。

　　闫暖才发现，她连说话都很好听。

　　她点头：“相信我。”

　　之后艾乐自愿接受了手术，闫暖并没有插手，而是交给了专业的医生，但是艾乐到麻醉发作睡过去前，看见的都是闫暖。

　　那种莫名的信任感让闫暖很受用。

　　等到手术结束，艾乐手臂上多了一个缝合伤口。

　　但是腐肉已经被剜掉，她手臂上的刺青也被剜了。

　　人鱼手术后也不能待在水里，他们只能坐着，上半身露在水面外，鱼尾泡在水里。

　　闫暖一直陪在她身边。

　　她醒过来之后，闫暖安抚着她，情绪，并将伤口揭开给她看：“你看，手上的花纹不见了，被割掉了，以后你身上就再也没有印记了。”

　　艾乐瞬间红了眼眶。

　　闫暖那天看见她就发现了，她伸手掐着的伤口上，有一个刺青，看上去像一个图腾。

　　从别人口中她才知道，那是买她的那个人的家族族徽。

　　她大概是觉得耻辱，才会一直不想恢复伤口。

　　这次事情解决了，艾乐看着她，小声地说：“谢谢。”

　　闫暖笑着抓着她的手：“别客气，你已经获得新生了，在这里没有人可以再伤害你，别害怕。”

　　闫暖解决了这件事后，很多人都对她刮目相看，眼里甚至带着一丝崇拜。

　　他们都是人鱼，只是因为实验，他们拥有了双腿但是他们的心思还没有成熟到跟人类一样。

　　所以闫暖很轻松就能看见的事情，他们可能根本想不到。

　　所以这一次，闫暖在他们眼里就是非常厉害的存在了只要有动物不配合治疗，或者有心事，都会来找闫暖。

　　一时间她忙得不可开交。

　　同时也算是认识了海洋馆里所有的人。

　　司泽看着她忙碌，并没有参与或者制止，他很乐意看见她忙碌的样子。

　　这样她就不会胡思乱想，就不会想起之前那些糟心事。

　　这也是司泽让她来这里的另一个目的。

　　毕竟动物永远比人类单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