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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我的姐姐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了周六。老时间、老地方,我又可以和我的白马王子见面了。看了看四周,再三确认没有认识的人后,我悄悄从顾毅身后出现,然后跳起来,从他身后捂住了他的眼睛。他肯定猜的出是我,但是我还是想跟他玩玩。可谁知道他这么无趣,掰开了我的手。

  “猜一下嘛,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没意思。”

  “我就约了你,肯定是你了,这还用猜吗。给你,你的柳橙汁。”把饮料塞给我,然后一个走在前面去检票。

  我看着他去检票的背影,脑子里冒出一百个问号。他这是怎么了,看起来好像不太开心啊,难道他爸又来烦他了?

  宣传了那么久,冯小刚的《夜宴》终于上映了。他先前拍的《甲方乙方》、《不见不散》、《大碗》、《手机》我都看过,算是我比较喜欢的一位导演。《夜宴》开场还挺好看的,竹林的打戏,谭盾的音乐,国内大片的标配啊。但是看着看着就觉得……还是以前的那几部好看些。

  我伸手在顾毅那里抓爆米花吃,却发现他不看屏幕,看着我。

  “你看着我干什么?看电影啊。”

  “电影不好看。”

  “凑合看嘛,吴彦祖还是挺帅的,看看他怎么复仇嘛。”

  “伊伊,那个……”顾毅欲言又止。

  “干嘛,吞吞吐吐的。刚见你就觉得你不对劲,怎么了?”我从他手里拿过爆米花,一边吃一边问他。

  “你最近有没有见过陆晶淼?”

  “水水?没有啊,她最近都没回桥北。怎么了?她惹你了?”

  “没有。”

  “没有?那就是你惹她了?你们两个真烦,就不能和平相处吗?老是让我为难。”

  “那个我……我这次测验,数学考了二十来分,她本来就对我有成见,我怕我成绩这么差,她又教唆你跟我分手。”

  “我当什么事儿呢,你想太多了吧,你成绩差,我成绩好像多好似的,你数学还能考二十多分,我这次月考能上十分都不错了。她对你有成见,是因为你跟她哥们打架,又知道你跟同学打赌追的我,所以才不看好咱俩,怎么会因为你考试不及格让我跟你分手,你神经病啊!”

  “哦,你橙汁还喝不喝,不喝拿过来我喝。”还没等我张口,他已经动手了。

  电影结束,我们短暂的相聚也就结束了。上次顾毅送我回家被古明宇看见,这次说什么也不敢再让顾毅送我回家了。和顾毅在电影院门口分手后,我和小超人像往常一样坐公交车回家。

  公交车上,我坐在角落里一言不发,平时,我们可是打闹一路,今天我有些心事。是我太敏感了,还是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总觉得顾毅今天怪怪的。他提到了陆晶淼,水水又把他怎么了?

  我掏出手机,找到了陆晶淼的电话,刚拨出去,还没有接通我就挂了。想想还是不打了,水水肯定劝我不行就分了吧。最讨厌水水跟我说这些话了,不打了,还是不要自寻烦恼了。

  刚下公交,在小区门口,我看到了正要进小区的古明宇。古明宇也看见了我,他停下了前进的脚步。我心想:又想抓我?还好我有先见之明,没让顾毅送我回家。

  “宇哥好!”我点头哈腰,十分正式的跟古明宇打招呼。

  古明宇看看周围,他现在肯定想装作不认识我,他无奈地翻翻白眼,对我说道:“宇哥,听起来好像混黑社会的。”

  “那就再加个‘哥’,宇哥哥?”

  我们相视而笑,一起回家。

  “今天看的什么电影?好看吗?”古明宇问我。

  “《夜宴》,还行吧。”

  “看你心情这么好,今天的约会很成功啊。”

  约会?我是打着送小超人学钢琴,顺便看电影的幌子在和顾毅秘密见面,古明他怎么知道我是去约会的。我不可思议的看着古明宇,说道:“你……哪儿看出来我是去约会?”

  古明宇不急不忙的说道:“女为悦己者容,每周六的你都格外不一样,头发梳的整齐,而且从来不穿校服,我猜想你可能是去约会了吧。”

  “呵呵,不好意思,你猜错了,我一个人看的电影。你这些话让我妈听见,她非打死我不可,请注意你的措辞,不要害我!”说完,头仰的老高的白他一眼。

  一仰头,看到一对男女慢慢悠悠的走在我们前面。优雅步伐,空姐制服,拉杆行李箱,前面那个女的,怎么那么像我姐姐。如果是姐姐,那他身边的男的是谁?我未来姐夫?我停住脚步,仔细的看。

  顾毅和小超人纳闷的回头看我,顾毅问我:“怎么不走了?”

  我指着前面,说道:“小超人,前面那个,好像是咱们大姐。”

  我们不动声色,一路跟着他们到了楼下。姐姐和那个男的在楼下说话,说了几句之后好像是要分别了,那个男的搂住姐姐的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然后姐姐从包里拿钥匙进了单元门。

  和姐姐吻别后,那个男的转身朝我们这边走过来,我立马和古明宇假装聊天。与我擦肩而过的时候我仔细看了一下他的脸,哇塞,好帅啊!不过感觉有点眼熟,但是哪儿见过,一时有点想不起来。

  我大姐孙祖贤,是我同父同母的亲姐姐。他们离婚的时候,姐姐只有五岁,我跟妈妈,她跟她那个混蛋爸爸。小时候我们很少见面,去年她进航空公司上班,我们家离机场比较近,她这才偶尔回来一趟。姐姐这个年纪谈恋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可我一直觉得姐姐这个人很异类,我真的很好奇那位帅哥是个怎么样的人,能受得了我姐姐这种怪人。

  我们紧随其后回到家,但是到家后却不见姐姐的踪影。

  “你刚不是说看见你姐姐吗?她人呢?”顾毅问我。

  我指了指楼上,说道:“回房间了,我姐姐这一点跟你很像,特别的宅。她基本不出房门,但凡要出都是国门,她是空姐,飞国际航线的。”

  小超人拽拽我的手,撒娇的说道:“二姐,我们一起上楼去看看大姐吧。”大姐不在的时候,小超人喊我姐姐,大姐一回来,为了区别我们两个他都喊我二姐,尤其是知道‘二’字的意思不太好的之后,每次都故意把‘二’字的音拉的老长。

  我揉搓着小超人的脸,说道:“好!”

  我姐这个人规矩特别多,比如进她房间之前一定要先敲门,而且要轻轻地敲。

  “进来!”

  怕她不欢迎我们,我只把门开了一条小缝,只见姐姐衣冠整洁的坐在妈妈的梳妆台前,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我站在门口说道:“姐,要回来怎么也不说一声?”

  “本来打算直接回那边,飞机误点了才临时决定先回这边。”姐姐面无表情的回答道。

  “刚才在楼下,送你回家的那个人是谁呀?”

  她顿了顿,说道:“同事!”

  “同事?不是……男朋友啊?”

  “算是吧。”

  这要是李玖洋她们任何一个人告诉我,她们有男朋友了,那我一定是八卦的问东问西的,可是听姐姐这回答,这语气,我竟没有要往下问的欲望。

  姐姐打开她的行李箱,从箱子里拿出一大一小两个盒子,然后走到门口,对我们说道:“伊伊,你的口红。小超人,你的遥控汽车。”

  我和小超人开心的说道:“谢谢姐姐。”

  “不谢。”姐姐转身又走回到了梳妆台前,一边拆头发,一边说道:“我累了,想先睡了。”

  话没说几句,她就这样明着赶我和小超人走。我心想:你以为你是谁,礼貌性的过来问候一下你而已。不过看在礼物的份上,还是客气的说了声“晚安”,然后拉上了门。

  古明宇洗漱完刚上楼,他看见我和小超人从姐姐房里出来,小声问道:“就聊完了?”

  我小声回答道:“是啊,我姐姐不仅像你一样宅,她还像丽丽姐一样,惜字如金!”

  我爸妈他们当年是因为第三者插足离的婚,离婚后,我那个混蛋爸爸就跟小三结了婚。我那时才出生,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都不记得,我有记忆起就已经成长在离异家庭里。姐姐和我不同,她那时五岁了,五岁她就亲眼目睹了家庭的变故。刚离婚,她还是她那个巫婆奶奶带着,一年后巫婆奶奶就过世了。也不知道她那个小三上位的继母对她怎么样,总觉得她像受过什么刺激似的。从外表看,姐姐气质出众,举止优雅,完全是往名媛的方向在发展。但她这个人冷冰冰的,很难接近,她脾气倒是挺好,柔声细语的,可是就是不太喜欢跟人交流,纵使是亲姐妹我也觉得她好陌生。

  反观小超人,他在我心里可是无可替代的,可爱至极,并且至亲至爱。我记得高一的时候,陆晶淼曾经问起过我的爸爸,我说我不了解,因为我一出生他们就离婚了。陆晶淼就十分不解的反问我,那小超人是我的什么人。我没有说话,让她随便去猜。她肯定以为我妈离婚后,还有过一段婚姻,或者一段感情,我和小超人是同母异父的姐弟俩。

  其实都不是,我和小超人我们并没有血缘关系。小超人的亲生母亲,是我妈妈的一个学生。听胡同里的三姑六婆说,她是被一个已婚的富商骗了,才怀的小超人。小超人快出生的时候,那个承诺会和她厮守终生的富商就消失了。她因此得了抑郁症,生下小超人没多久她就跳楼自杀了。妈妈念在师徒一场,热心的收养了小超人。开始我还担心小超人会不会分走我那本来就不多的母爱,现在,谁要是敢欺负他,我就豁出去跟那人拼命。

  妈妈之所以热心的收养小超人,我想一方面是念着她们的师徒情义,另一方面是因为妈妈和小超人有着同样的命运。妈妈的父亲,我的姥爷,是个打了一辈子光棍的人,妈妈也是他包养来的。听胡同里的人说,妈妈是个弃婴,姥爷在戏院拉完二胡出来,在门口捡的妈妈。姥爷临终前只想看到妈妈有个依靠,看到妈妈和爸爸的婚事定下来了,他才放心的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人人都说血浓于水,可有了血缘又能怎么样。奶奶和我有血缘关系,可她从没正眼看过我;爸爸和我有血缘关系,可他从未抚养过我;姐姐和我有血缘关系,可她和我一点也不亲近;同父异母的哥哥和我有血缘关系,我们形同陌路。然而,妈妈并不是姥爷亲生,姥爷却独自一人抚养她长大;小超人也不是妈妈亲生,妈妈却抱他回家。丽丽姐只是我们家的保姆,我们却胜似亲人。

  血缘这个东西在我们家好像没什么可稀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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