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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一帆风顺

  我和古明宇一起来到理发店,发型师问古明宇:“想剪个什么样儿的?”

  古明宇指着我,说道:“问她!”

  发型师邪魅的一笑,肯定以为我们是一对。我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还好我没穿校服,否则他笑的更邪魅。

  就像我在家说的,前面刘海四六分,露出一点额头,两边稍作修剪,最上面一层微微烫卷,起到蓬松的效果,鬓角再根据脸型剪到合适的长度。玖洋不喜欢染头发,她说亚洲人嘛,头发就要乌黑亮丽的最好看。她对自己如此,那么她对男生应该也是同样的要求吧,所以我们决定只剪和烫,染就算了。

  别看男生的头发就那么一点,做个发型,工序复杂程度简直不输女生。我只有在一旁等待,我翻看着理发店一本关于发型的画册,连连打哈欠。最后用书盖住脸,小憩一阵。

  “请问几位谁剪头发?”

  “我们三个都剪。”

  嗯?理发店来人了,这声音怎么那么耳熟!瞌睡立马散去,我将盖在脸上的书一点点的下移,露出了眼睛。他们其中一个就坐在我的正前方,在镜子里,我清楚的看到了余凡的脸,另外两个不用想,肯定是温少杰跟李飞。我将书上移,遮住全脸,心想,居然是他们三个,真是冤家路窄!

  “余凡最近怎么这么爱看书,还看张爱玲的。”李飞调侃的说道。

  “我爱看书是好习惯,你管我看谁的呢!”

  “杰哥,你跟贾姑娘就这么算了?”李飞问温少杰。

  温少杰不理李飞,余凡代温少杰说道:“不算了还怎么着,短信不回,电话不接。我还代温少杰出面,解释说杜琛的事情迁怒她是我们不对,我们和解,我们做朋友。她头一仰,说没必要!”

  李飞:“跟杜琛好过的女生,果然与众不同,有个性。其实我觉得甄珍比贾文洁看着温顺,她没贾文洁漂亮,不过比贾文洁可爱。”

  “可爱什么呀,那姑娘看着傻乎乎的。”温少杰反驳道。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笑了,害怕被他们听到,赶忙捂上了嘴。

  “余凡,你觉得呢?”被温少杰否定的李飞向余凡求救。

  “我觉得欧阳柳伊不错!”余凡脱口而出。

  忽然说到了我,我的心砰砰直跳。我用手拍拍狂跳的心,默默地对自己说道:“被敌人喜欢上的这种事情,只会发生在人家贾文洁那样的美女身上,我是不可能的,别自作多情,别自作多情!”

  “全校女生是死光了吗?说来说去就她们仨。”温少杰说道。

  “走了!”古明宇拿掉我挡脸的书,干脆的说道。

  “哦,哦……”没想到宇哥这么快结束,我手足无措的站起来,尴尬的背起我斜挎的小包。

  余凡从镜子里看见了我,紧接着温少杰和李飞也看见了我,他们三个瞪大眼睛回头看我,然后又尴尬的互相看看对方。我不知道此时自己是该笑还是不该笑,该打招呼还是不该打招呼。听到了不该听的,感觉像是我的错,我很不好意思的低着头,和古明宇一起走出了理发店。

  “刚才那三个好像是你同学?”古明宇说道。

  “是啊,就是KTV打架的那三个。他们三个可真无耻,平时在班里大家都不怎么说话,居然在背后这么肆意的评论我们三个。”

  “我听见那个男生夸你,说你还不错。”古明宇阴阳怪气的说道。

  不知道怎么接古明宇的话,也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我仔细看着古明宇的新发型,发型真的很重要,瞬间添了几分贵气。然后目光下移,看到了他的衣服。发型一变,风格也就变了,宇哥身上这身旧衣服,已经配不上他的新发型了。

  “宇哥,发型都换了,衣服也换换新吧,刚好也换季了。”

  古明宇笑着说道:“我……正有此意!”

  桥头百货,是方圆几里最大的商场。男生的衣服一眼望过都是黑压压一片,想要买到合适的必须得下功夫试,反正试一下又不要钱。玖洋喜欢成熟风格的男生,我们就往成熟的打扮,什么风衣、大衣统统往古明宇身上加,但是试来试去都觉得怪怪的。

  “宇哥,我们是不是搞错方向了,玖洋喜欢的是成熟的男人,又不是老男人,你穿的跟个归国华侨似的,她能喜欢吗?”

  整理思路后,我们决定换风格,但是换什么风格,还没想好,一路试着看吧。路过一家中式服装店,在我的怂恿下古明宇换上了民国时期的长袍,别说还真有感觉,就是没场合穿。再往前走几步,我们来到一家潮牌店,精心的为古明宇搭配好一身,潮是潮,就是看着很浮夸,潮牌不太适合他。忽然想到,玖洋说过,男生一定要驾驭的了黑西装和白衬衫,对,西装店。

  经过导购的推荐,我们又对比的挑了很久,终于相中了一款黑色的西装。我开心的从导购手里接过西装,然后更开心的递给了古明宇。

  当古明宇从试衣间走出来的时候,我有种被惊艳到的感觉,穿西装的他真像个绅士!他对着镜子整理衣领,我隐约觉得这个场景在哪里见过,我想是在梦里吧。沉稳、高大、帅气,这不就是我小的时候,心目中父亲的模样吗?那个时候我还没有见过我爸,听邻居说,我是有爸爸的,我就在想他是什么样儿的。在我的想象中,他就应该是这个样子。

  “怎么样?好看吗?”

  “啊?”我看的有些入迷,没反应过来,“好看好看!”反应过来后,非常肯定的说道。

  古明宇凑在我耳边,小声说道:“价钱更好看,3000多!”

  我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看了看他身上的西装,假装嫌弃的说道:“觉得还是不太满意,我们再看看吧。”将衣服还给导购,我们两个笑着逃离了西装店。

  试了一圈,觉得还是不要太刻意的好。不用故作成熟的穿风衣,也不用假装时尚的穿潮牌,更不用勉强钱包的买西装,就他自己本来的风格就好。古明宇穿衣风格还是比较休闲的,我们就在的那几家休闲装的店里挑,最后我为他挑了件白色的牛仔外套和灰白条纹的衬衫。虽然知道玖洋喜欢成熟风格的男生,但是我还是忍不住从一堆暗色中为他挑了两件相对浅色的衣服。我也终于明白他暗恋的那个女同学为什么会让他买那件蓝色的格子衬衫,原来他穿亮色的衣服看起来是那么的活泼开朗。

  古明宇穿西装的样子在我的脑海中久久不能散去,回家路上,我看着他的背影浮想联翩。我在想,N年后,宇哥婚礼的场景。他西装笔挺的站在台上,新娘在新娘父亲的陪伴下入场,然后缓缓的走向他,新娘父亲将新娘亲自交到他手里……

  “宇哥,你现在只是找女朋友,那你有没有想过以后结婚,选老婆你喜欢什么类型的?”

  “我?没想过,我也不知道我喜欢什么类型,只是从小到大,看我妈那么要强,对她手底下的医生和护士要求十分严格,对我和我爸也是百般苛刻,不管我们怎么努力,似乎都达不到她想要的高度。我就在想,如果以后结婚,千万不要找这种类型的女生,太压抑了!”

  古明宇对他妈妈的评价,让我非常意外,我笑着说道:“你怎么这样说你妈,你妈听到该气的吐血了!”

  古明宇尴尬的笑了笑,说道:“话说的可能大逆不道,但确实是我的真实感受。你呢?你现在的男朋友是你理想中的结婚对象吗?”

  “当然……不是了。我爸和玖洋的爸爸都是因为出轨才离的婚,所以我们对未来老公的第一要求就是专一。顾毅他……不算专一吧,他身边女孩挺多的,上次动物园门口见的那个赵蕾就是其中之一。别说是结婚了,其实我们在一起都是个意外,他反正不是我的理想型。首先,我不喜欢他的某些穿衣风格,他喜欢运动装,简直就是李宁的忠实粉丝,这个没什么,我也挺喜欢。但是除了运动风,他还爱买潮牌,我觉得不伦不类的,实在欣赏不来。还有吃饭,他可是无肉不欢,你知道我的,炒菜只吃素菜,最多吃个海鲜。而且他一点也不成熟,可能你跳级,接触的同学都比你年长,而且年长很多,所以你相对而言比较沉稳一些。他跟你截然不同,虽然你们是同龄人,但看起来一点也不像。”

  古明宇笑着问我“那你们是怎么在一起的?”

  “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我鬼使神差的和他在一起,也许是同情,也许是好奇,又也许是身边玩的好的同学都在恋爱,我随泼逐流。反正现在我是喜欢他的,我每周都要和他见面,每天都要和他发短信发微信,一天不联系都不行。”

  听到我如此的秀幸福,古明宇似乎对我们俩的故事有了兴趣,他问我:“你们怎么认识的?”

  “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篮球场,高二那年秋季运动会,他代表桥南中学和我们桥北中学打比赛,我和甄珍、贾文洁,我们几个坐在第一排观战。顾毅抢篮板球很厉害,我是看了他几眼,不过更多的肯定是看我们学校的球员。有一个篮板球抢的过猛,球飞出了届,滚到了我的脚下,我拿起来递给了来捡球的球员,那个球员就是顾毅。比完赛没几天,我就收到了一封情书,那是我这辈子收到的第一封情书。我身边美女如云,才女如云,我真是扔到人堆里都没人看见的那种,没想到居然还会有人喜欢我,甭管写信的是谁,也甭管信里写了什么,我都挺开心的。然后他要到了我的电话,每天开始给我发短信,没几天我就沦陷了,然后他约我看了场电影,我们就在一起了。他跟我初中同学陆晶淼是一个班的,顾毅跟陆晶淼要好的哥们打过架,所以他们关系不太好。陆晶淼听说后,特地打电话给我,叫我不要跟顾毅好,她说顾毅追我只是跟他们班男生打的一个赌,赌注是一瓶可乐。我躲起来大哭一场,然后就静静地等待顾毅跟我提分手。”

  听完,古明宇恍然大悟的说道:“噢,所以你不喝可乐?”

  “我不喝可乐吗?”

  “对,KTV里我问你喝可乐还是橙汁,你说橙汁,电影院我问你喝可乐还是雪碧,你说雪碧,动物园里我问你喝橙汁还是雪碧,你说随便。”

  我仔细的回忆古明宇说的事情,但那都是无意间的话,我实在是已经想不起来了,不过他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我说道:“好像是哦,你不说我还不觉得。从那之后我觉得好像听见‘可乐’两个字,都像是在讽刺我,陆晶淼还给顾毅起了个绰号叫‘可乐男’。”

  “后来呢?你们为什么没有分手?”

  “我一直等,可他就是没有说。后来我也问过他,他说是有打赌这回事,那只不过是他给自己一个追我的理由而已。但是他的话我并不太相信,他追我,可能真的就是陆晶淼说的,跟同学打的一个赌。”

  古明宇笑着问我:“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想?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啊?”

  古明宇他之所以笑,是因为他见识过我胡思乱想的样子,他一定以为又是我脑洞大开,脑补出了整个事件,但这件事我是细心分析过的,我说道:“顾毅的爸妈也离婚了,在他还上小学的时侯。他爸妈做餐饮生意的,他爸爸的一个朋友叫他爸爸去美国看看,他爸妈就想先去美国试试,可以的话再带他们全家移民。谁想,去了一年多,生意还没做大,两人先离婚了,离婚后又都在美国再婚,再婚后两人的生意做的还都挺好。生意好,自然也都忙,所以他们都只愿意出钱,不愿意要他。原本等着移民的他的爷爷奶奶,姥姥姥爷,最后都决定不走了,留下来一起照顾他。他爸爸二婚又生了一个儿子,但是我们高二那年车祸去世了,他爸开始的时侯是不认他的,那个儿子去世后就对他态度大变,我跟他刚认识那段时间,他正为这事儿烦心呢。顾毅对他爸妈离婚的事情挺敏感的,他不想任何人知道他还在意被父母抛弃的那件事儿,可能没法向身边人诉苦,他就给我打电话。那个时候我们才刚认识,电影都没看呢,也没正式在一起,就刚从发短信进步到打电话而已。他给我打电话,没说两句他就开始哭,边哭边告诉我他当年被抛弃的种种。虽然我们不熟,但是我觉得女生天生是善良的,听见他在电话那头哭,我一点都没有觉得他懦弱,反倒非常的心疼他,我好想抱住他,拍拍他,安慰他。在他特别伤心的时候,遇见了一个特别会安慰他的我,我想,这才是他没有跟我提分手的原因。至于追我的动机,可能真的是为了一瓶可乐。”

  “动机不纯,但你们的结局还是好的。我觉得你不应该讨厌可乐,你应该感谢那瓶可乐。”刚好路过报亭,宇哥对报亭老板说道:“老板,两瓶可乐!”

  我微笑着接过一瓶已经被古明宇拧松了瓶盖的可乐,拧开后,大口大口的喝了几口,真是久违的味道。前面在想古明宇结婚的场景,我现在又想到古明宇当爸爸的场景,他会是个好爸爸吗?“宇哥,你小时候的理想是什么?”

  “我爸妈都是医生,自我有记忆起,我家人就告诉我,要好好学习,长大了当一个医术高明的医生。”

  “那个不算理想,如果没有家人诱导,你本身的理想是什么?”

  “我没想过,我一直都听从我妈的安排。”

  “我想过,我小时候的理想是当天文学家,那个理想现在看来有点遥远了。我现在的理想,是当一名家庭主妇,在家相夫教子。”

  古明宇口里的可乐差点喷出来,他轻咳两声,缓了缓问我:“为什么?”

  “因为我想有一个完整的家,我还希望我以后可以有一个女儿,因为女儿贴心。我希望我的女儿生活在一个充满爱意的家里,家里有爸爸有妈妈,爸爸会给她讲故事,妈妈会陪她画画。到了周末,一家人一起出游。生日一起吹蜡烛,过年……国家允许的情况下,一起放烟花。你呢,你希望你以后的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

  “感觉好遥远的事情,没想过。”

  “那你现在想一下,儿子还是女儿?”

  古明宇想了想,说道:“女儿吧。”

  他居然跟我一样也喜欢女儿,我开心的问道:“你也喜欢女儿,那你知道怎么做一个好父亲吗?”

  古明宇笑着摇摇头,试探的问道:“努力挣钱吗?”

  我一脸嫌弃的看着他,说道:“当然不是了,准确说,不光是。小的时候呢,你要抱她、亲她,时刻都要把她放在第一位,要无时无刻的想着她。大一点之后呢,你要陪她玩,如果她爱荡秋千,你要在后面给她推秋千,如果她爱玩积木,你要陪她一起堆积木。海洋馆呀,游乐园呀,都要抽时间带她去,而且要兴致勃勃跟她一起玩。要陪她睡觉,睡觉前要给她讲故事,而且必须声情并茂。如果有人欺负她,你要帮她出头,如果她哭了,你要借肩膀给他,要柔声细语的安慰她。要给她买好吃的,买漂亮衣服。不小心惹到了妈妈,如果妈妈打她,你要英勇的挡在她前面,要当她的保护伞,不让她受任何的皮肉之苦。还有最最重要的一点,你要爱她的妈妈,因为这样,你才能给她一个完整的家。”表情从美梦回到现实,失落的说道:“千万不能像我爸和玖洋她爸那样!”

  古明宇看着我,意味深长的说道:“我觉得……我以后还是要儿子吧!”

  我瞪他一眼,指着他气愤的说道:“你这个人怎么这样,有点困难你就退缩,再说你女儿有这些要求过分吗?过分吗?”

  “不是……”

  “又没问你要房子、又没问你要车子!她还那么小,她只是想要你的陪伴而已,有这么难吗?”

  “别激动,你听我说,我不是怕困难,也不是不想陪她,我只是……”

  我抢话道:“只是什么?只是觉得女儿矫情,又要这又要那,养儿子给钱就可以了,是吗?”

  “不是不是,你听我说完。我只是觉得,她有没有一个好父亲我不敢保证,但是她只要是我的女儿,就一定会有一个严厉到近乎变态的奶奶。我妈以后肯定会插手我对孩子的教育,你说的女儿的那些梦想,我只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要儿子吧,耐糙些。”

  听完,我不厚道的笑了。笑完想想,那么久远的事情还是先不说了,说说眼前的吧。“宇哥,如果你跟玖洋真的聊的来,你有没有想过怎么跟人家表白?写情书?发短信?还是直接说。直接说,你肯定说不出口,那如果是情书跟短信你会怎么写?”

  “那就……什么都不写吧。”

  “什么都不写怎么行?发条短信是空白,寄封情信是白纸,你神经病啊!”

  “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写,可是我觉得如果她也喜欢我,她会懂。短信和情书只是表明心意的形式,如果她也喜欢我,就算什么内容都没有,她也会明白我想说什么。”

  我摇头说道:“不懂,不懂你的神理论。”

  回到家,我看到小超人和一个小姑娘在客厅玩积木。这个小姑娘脸圆圆的,长的好可爱。她的妈妈一定是个拥有古典气质的美女,女儿还这么小,她就给她穿斜襟的汉服,头发也梳的格外别致,头上的珠饰也是精致小巧,分外好看。

  我走上前,问小超人:“这是你的新朋友吗?给我们介绍一下呗。”

  小超人一本正经的说道:“她叫暖暖,轮滑课的同学。”然后低头对暖暖说:“她是我姐姐。”

  暖暖不说话,看着我甜甜的一笑,这一笑真是人如其名,一股暖意啊。

  这真是一个春回大地的三月,万物复苏的三月,生机勃勃的三月。真没想到,上学期古明宇和小超人都失恋,这学期两个人都有了新恋情。

  古明宇凑在我耳边说道:“小超人的新女友吗?好漂亮啊!”

  我笑着说道:“走吧,别打扰人家两个的雅兴。”

  我和古明宇一起上楼,在古明宇关门的瞬间,我说道:“你等会儿!”我进房间,将我窗台上的一盆植物抱到了古明宇房间。我将植物放在他的写字台上,对他说道:“这个是我水培的植物,叫白掌,又名一帆风顺。送给你,祝你在追求玖洋的道路上一帆风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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