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别瓦城,回华国
“赛赛,赛赛!”
是谁,是谁在叫我。
感觉脑袋里有个搅拌机,搅得难受,昏昏沉沉睁不开眼。
“赛赛呀,我可怜的赛赛呀!”
一双手拼命得晃着何赛单薄的双肩,伴着魔音阵阵,犹如咆哮帝附身。
别!别晃了!要吐了!TM命都摇掉了!何赛炸了,靠着一腔愤怒战胜了生理不适,撑开了死沉的眼皮。
一张放大的中年男人脸,胡子拉碴,夹杂着岁月的味道,依旧俊得令人发指。男人此刻红着眼,涕泪横流。何赛看得胆战心惊,唯恐涕泪流到自己脸上,想推开却无力抬手,“放……手……”
男人一愣,看到何赛醒了,愈加激动,晃得更起劲了。
“放!手!”
“什么,赛赛你说什么?”男人终于停了下来,低头去听。
何赛嫌弃得偏头。
“师父,赛赛让你走开。”
“胡说八道,她明明说放手!”
听到你还问!
适应了光线,何赛终于能完全睁眼看清自己在哪了。白墙斑驳,蓝色床单,透明的输液袋,一间年纪比她家师父还大的病房。
夕阳西下,光线从窗口洒落,被站在窗前的男子挡了大半,把他的身形勾勒得更清晰了,一套修身的英伦风西装穿在他滚圆的身躯上,好似一只被勒紧了绳子的肉粽。
“顾雨声,你又胖了。”
顾雨声:“……”您还是别醒了。
“为什么每次见你都胖一圈,明明当时我把你捡回来时,你还是个小受样的少年郎,瘦得肋骨都一根一根的。”
何赛有些感慨,岁月这把猪饲料啊!
顾雨声:“……”
胖的时候肋骨也是一根一根的,也不会连一坨好吗,你个文盲。
他被气得胃疼,快步走出病房,“我去买饭!”
“赛赛啊,你感觉怎么样了,还难受吗?师父应该早点回来,你放心,这次师父亲自照顾你到出院。”男人眼包着泪,作痛心疾首状。
看到戏精师父,何赛觉得整个人更疼了。
她幼年时被人拐卖,几次逃跑都被抓了回来,最后被打得奄奄一息,扔在了乱葬岗。是师父何必救了她。因为创伤后应激障碍,她忘了自己是谁,从哪里来,便一直跟着何必。何必姓何,便也让她姓何,取名那会正在看一场球赛,就给她取名叫赛。真是感谢没给她取个球!
“师父,这里不是瓦城吧。”
瓦城,是T国,M国和L国的三国交界处,因为历史遗留和地形原因,一直都是个三不管地带。几百年来,这里汇集了一批又一批武道强者和爱好者。
特别是近百年来整个世界已成为热兵器的天下,武道没落,在世人眼里成了花拳绣腿,哗众取宠的玩意。瓦城更成了武者的伊甸园,武道的最后一片净土。
瓦城最出名的便是天空格斗场,这里原本只是个切磋武艺的擂台。在资本的渗透下慢慢变了初衷,武者在此以武赚名利,富人在此消遣散金。
何赛便一直跟着何必生活在这里,一过就是十五年。
没想到天灾来的这样猝不及防。她记得自己中午还在餐馆欢快得啃鸡爪,突然房子晃了起来,晃得从未经历过地震的瓦城人一阵懵。
“嗯,这里是华国云城。”何必给她掖了掖被角,继续道,“瓦城东部都震塌了,西部倒是只倒了些危房,那里的医院这会人满为患,技术又差,我就把你扛到华国来了。唉,阿弥陀佛,无量天尊。”何必双手合十,一副悲天悯人样。
何赛“……”切,假道士,阿弥陀佛是你家的吗!
何必常年穿着道袍,梳着发髻,对外声称自己师出正一天师府,在瓦城这种群魔混居的地方也敢招摇撞骗,要不是他武力值逆天,早被人打死了。
“乖徒儿,看你平时打架挺灵活的,怎么这次逃命都不会了,就杵在那等着被砸?”何必一脸恨铁不成钢,“要是为师再晚来一会,可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啦~!”
何赛:“…………”
这戏腔都嚎出来了,绝逼背着她接哭丧业务了。
为什么被砸?一阵地动山摇,餐馆散了架,眼看着一块水泥板摇摇欲坠,来不及多想,身体先冲出去推开了水泥板下的吓愣的小男孩。为什么救他?大概是这个孩子每次看到她,都甜甜得喊一句姐姐吧。
“也算你命大,边上有石头挡着,没有全砸你身上,不然师父这会只能去石板上给你刮血糊了。”何必拍拍自己的心口,一阵后怕。
“师父,我还要回瓦城吗?”何赛眼里有一丝迷茫。
“以后就待在华国吧,你是华国人,也该过过华国普通人的生活人了,雨声在这呆了这么多年,照顾照顾你这个师姐够格了。”
这些年何必有半数时间都在外接各类赏金任务,但何赛总觉得他是借此名目在外暗戳戳搞事情,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那师父你呢?”又要浪哪里去。
何必腼腆一笑,拍拍何赛的手背,“赛赛你长大了,不要这么粘师父,呵呵呵呵!”
你腼腆个鬼哦!
“师父,我是黑户,在华国没有户口啊。”
“有有有,捡到你那年我就给你在华国上了户口,还好我有先见之明,当初查得没那么严,不然现在再想上就难搞咯,哈哈哈,我果然是机智得一逼,哈哈哈哈…………你干嘛这样看我?”
“当初是谁说我是黑户,银行开不了户,老娘在天空格斗场打了六年的擂台,奖金全进了谁的口袋!!!”
“乖徒儿,咱两师徒谁跟谁,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就是你爸爸呀!哈哈哈哈,爸爸帮闺女管钱,天经地义的,嘿嘿嘿!”
我信你个鬼哦,你个糟老头坏的很!
“是哦,辛苦你天天往赌场送!”逢赌必输,都懒得说他!
“吃饭了。”顾雨声拎着外卖过来,把饭菜一一搁在了移动桌板上。
“饿死我了!”何必伸手将插在发髻上的两个木筷子取了下来,开始狼吞虎咽。
何赛,顾雨声,“…………”这头油……
“快七啊,巴阔七!”何必塞了一嘴,含糊道。
没胃口了,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