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微暖拿着笔冥思苦想给父母写信时,她隔壁包厢里的骆叶,正从桌上乱中有序的文件中,抽出一张纸细细查看。
骆叶是今天上午和助理从起始站上的专列,两人订了相邻的两个单人包厢。
他此行的目的,原本是来视察旅游专线的运营情况。
可就在临行的前一晚,陶五组的私人饭局上,他被陶三抓了苦力,临时领了考察西部旅游开发可行性的任务。
“唉!”
骆叶几不可闻的默默叹了口气,一边拧眉盯着文件,一边烦躁的伸手扭开了两颗领扣。
陶家现在的局势可没比他入驻骆氏时强多少!
那众人里也就陶五和他是发小玩伴,关系亲密。但陶五都在京都另外开辟了属于自己的事业,并不准备参与家族竞争。因此,他原本也是抱着袖手旁观的打算,并不准备参与其中。
如今他在骆氏国际已经运筹帷幄、说一不二,正打算抓着机会好好休息一阵儿呢。
可谁想到那个陶小五!
让陶三灌点黄汤,就心甘情愿的给他当刀使!
也怪自己心太软!怎么就晕晕乎乎地答应他,要考虑注资丽锦旅游了呢?!
那天席上,趁他醉着,陶家那两兄弟是怎么激他来着?
自己在外创业的陶小五喝的醉熏熏的,不要脸的揽着他的肩膀,和他头碰头,大着舌头嚷嚷:“骆爷,守好骆氏国际你就满足了?那是祖业,必须守好!”
“什么叫‘爷’?爷不仅能守城,爷还得能攻城!”
“嘿嘿,我”浑身醉意的陶小五得意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眉飞色舞的朝他炫耀,“在京都,他们不叫我爷,他们叫我:大、作、手!”
陶小五醉意熏熏地兀自得意,陶三接过了话茬。
“小六,商场如战场,还有句老话说:‘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你若是放下了这里,错过一个时机,往少了说那就是错过了五年的发展。”
“你忍心让骆氏国际在你手里一步步退出市场?”
“这话可能说得严重了点,我也知道,你对运输并不感兴趣。”
“小六,你也算是从小在陶家长大,三哥我把你当亲兄弟,跟你说点实在话。”
“继承祖业这个事儿和兴趣其实没什么关系,它有的只是责任!”
“守住家业是本职,把家业发扬光大,余荫泽后是责任!”
没错,他记得当时就是这“责任”两个字让他热血上涌,冲动之下又和陶三那个老狐狸商量了合作协议,负责这次考察一下在西部开发旅游项目的可行性。
“你不是要休息吗?那就出去放松放松,好好玩一玩,刚好替我跑这一趟。”
他就这么着被老狐狸指使了出来,虽然具体开发过程不用他管,但这次考察回去怎么着也得给个行动的大致方向才行!
西部风光秀丽,美景众多,各家旅游公司都在这里发展的欣欣向荣。
如今人们生活水平一步步提高,精神生活日益丰富,这项目当然可行。
可他面临的难题是:如何在这已经发展成熟的市场上,不惹众怒地去抢一块儿蛋糕,最好还得是一块大蛋糕。
或者……更干脆一点,由他们自己重新创造一整个的蛋糕,以满足自己的胃口!
陶三因为打着要在家族竞争中脱颖而出的主意,这两年可是花了大力气帮董事会赚了不少钱!
可他骆叶缺钱吗?
把钱扔给陶小五,让他在资本市场帮自己赚个盆满钵满难道不好吗?干嘛非要把钱送给陶三那个腹黑的狐狸精,不仅出了钱还得被他抓着出苦力!
再说,搞旅游不是他丽锦的专长吗?自己怎么就被忽悠着来替他考察了?
骆叶有点想不通,蹙眉松开袖扣挽起袖子,露出一节紧实且线条流畅的麦色小臂。
心烦的从桌上拿起条糖,剥了一颗扔进嘴里。然后,一手抬起撩开刘海搓着额头,一手闲不住地将笔在指尖转出了花。
突然门外“笃笃”敲了两声,心浮气躁的他没有多想,以为是隔壁的助理,开口应了一声。
“门没锁!”
话音刚落,来人就开门进了包厢,并利落回身将门反锁了一道。
骆叶听到声音诧异地抬头望去,只看到一个披着波浪长发,穿着长裙的窈窕背影。
他眯了眯眼睛,只觉这身影有些眼熟,待想起是检票前在走廊上路过的路人时,对方正好巧笑嫣兮的转身。
“先生,路途漫长,需要服务吗?”
骆叶停下转笔的手,调转向下的笔头,用笔帽那端敲了敲桌子,一脸不解的盯着对方眯起了眼,“什么服务?”
“什么服务都可以啊!”浓妆大眼美女带着媚音,笑着坐到他的对面。
骆叶没想到,在他经营的旅游专线上会遇到这种事情,冷着声音心想回去是该整顿一下了。
“不感兴趣!”
美女支肘抬手撑着下巴,一脸兴趣盎然地瞅着骆叶。
“可是我对先生很感兴趣啊,怎么办?”
嗯,黑色衬衫很服帖的裹着并不夸张的肌肉,看得出是经常运动,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好身材!
衣领敞开,颈下锁骨微露,半遮半掩的……
美女舔了下唇,这张脸,这具身体,她是真的对这桩生意感兴趣了!
“先生是对服务不感兴趣,还是对我不感兴趣嘛?”
骆叶看着扭捏作态的女人撑着桌子,还有她倾身凑过来的一张浓妆艳抹的脸,拧眉一脸厌恶。
那有如实质的侵略目光,更让他冷着脸,盘起手臂向后靠向沙发靠背。
女人在骆叶的无声拒绝中察觉了他的厌恶,回身坐下时扫了一眼他手腕上的名表,还有对面随意扔在沙发上的蓝色西装。
嗯!手工的!
好吧,仁义不成买卖在!
“好吧,好吧!”
“您说不感兴趣那就不感兴趣吧!”
“既然您不需要服务,那就付一下免打扰费吧?”
“免打扰费?!”
骆叶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摊在眼前的手掌心嗤笑出声。
“那我要是需要服务,是不是还要付服务费?”
听了这话,女人收回手掌,媚笑着望向骆叶。
“别人当然是要付服务费的!”
“但是先生例外,我心甘情愿,免费为先生服务!”
眼见着那女人起身要扑向自己,骆叶忙伸手准备按响墙壁上嵌着的警铃。
不想那女人一边拦着他,一边开口,“我要是先生就不会那么做!”
“等警察来了,我只需要哭哭啼啼扯了衣服说被人非礼,”女人说着得意的朝着骆叶飞了个媚眼,“被带走的只能是先生您!”
骆叶不想和这女人拉拉扯扯,甩开她的手臂远离她靠坐在原位。
“你到底想怎么样?”
“大家出门在外都不容易,我想做的您又不肯,”
女人露出一副十分无奈的表情,心底腹诽:真是的!来来回回做了多少趟生意,就数这次对客人动了心,却没想到碰了个油盐不进的主儿。今天真不痛快,不能再这么磨磨唧唧了,等会儿拿了钱得赶紧走,免得碰见乘警!
“那您就当破财消灾吧,给了钱我自然就走了。”
“现金有多少给多少,没有的话……”
“就用这表代替,不刷卡,不转账,不扫码!”
嘿!瞧这话说得多溜,一看就是惯犯!
难道就让这人这么跑了?
还不知道她在这专线上干了多少回呢,怎么能让她这么败坏骆氏国际的名声?他以后的客运生意还做不做了?!
骆叶起了心思,用舌尖滚动着口中的糖块。然后,不慌不忙的从桌上烟盒里,捡了根烟出来,“你先坐,容我考虑三分钟!”
说完话,他也不理那女人有何动作,自顾自地拿出打火机点燃香烟,却又不吸,只倾斜着架在右手上任它燃烧。
一室静默,有人赏着窗外的景,也有人赏着赏景的人。
三分钟后,骆叶伸出左手按响了墙壁上的警铃。
女人见状,不慌不忙地将外罩的蕾丝薄衫扯掉大半,只留了一支袖子挂在小臂上,接着又扯下内搭吊带的肩绳,然后捂着欲露不露的胸口,冲骆叶呲牙一笑,带着哭腔尖叫起来:
“有人非礼!救命啊!快来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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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爷很生气:爷在江湖也是有传说的人!你们这一个二个地不停给我下套?!
攻击性不大,但侮辱性极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