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这些午饭、司机······通通都可以看做他对她的感谢!
可是······隐藏在这些感谢之下的关注和关心,爱护和宠溺······它们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她的感觉出错了?
“骆先生这么早来送爱心早餐?”池微暖脑海里突然闪过周六一早,李悠然看见骆叶后的打趣,再低头看看自己正吃着的午餐,她怀疑道:“‘爱心’午餐吗?”
之前,李悠然就总往这方面跟她多次提醒过,可是因为当时毕竟是刚接触,她也一直惦记着自己的病情,也就从没往这个方向想过。
那么现在,在不断的认识接触中,这些隐藏不住的异样情绪,让她不能不开始思考他的目的!
“你说是不是啊?女朋友!”
“这事和我女朋友无关,她就不用去了!”
“那既然你没有男朋友,我也没有女朋友,为什么要反对阿姨撮合我们?!”
“逗你的!看把你吓得!”
原来他们之间从一开始认识,就和“女朋友”有关!
池微暖摇了摇头,甩去一连串关于“女朋友”的回忆,压下比刚才更加乱糟糟的心绪,低头认真吃午餐。
午后,天空阴了下来。等送完货张猛送她回到家中,已经有零星的雨滴开始落下。
今天家里只有她一个人,突然而来的寂静并没有带来多少舒适,反而使家里更显空旷和孤寂。
客厅里仅开了一盏橘黄的落地灯,池微暖洗完澡披着湿发下楼,去厨房盛了一碗银耳羹,然后整个人慵懒的窝在窗边的大懒人椅里。
不过五六点的天空,此时却墨云漫天,漆黑如夜。今天这场大雨,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了了!
以往这种雨夜是最好安眠的,可是现在,夜又长了,也又多了难熬的几个小时!
她偏头倚着椅背,伸手揉了揉肿痛的眉心,悠悠叹了一口气出来。
黑暗夜空里,似有一双漆黑的眼睛一直在看着她,又大又急的雨珠落在遮阳棚上,滴滴答答的声音,好像在不断地敲打着她的心脏!
“你究竟做了什么?”
“你不是要拉升千岛牧业吗?为什么要卖出它!”
“你有以6块买进的认购权,又有五千万的现金,你为什么不买?!”
“你知道我融资了多少吗?”
“现在没了,全都没了!”
池微暖晃了晃头,想甩掉那些沉重。
阳台虽有遮阳棚挡去大部分的雨水,但挂在阳台边缘的盆花还是被雨水打湿,有些茎叶已经折断。
她从懒人椅里起身,将它们一一搬回阳台内侧。
空气里带着水汽,比屋子里要凉快许多,她将手伸出雨棚,不一会儿雨珠便在她手中汇成一小洼。手掌展开,才汇聚的雨水又顺着她的五指指缝向下跌去。
池微暖歪着脑袋,看雨水通过她的手掌,汇聚成更粗的雨线向下跌落。
它们会去哪儿?跌落到地面的时候会溅起水花吗?
她探头向下望去,这里比天台低多了,没有引起她的眩晕。她可以看清楼下的路灯,不像那天从天台掉下去的时候,透过雾蒙蒙的空气,汽车小的像蚂蚁一样!
可是这也是七楼啊!她不怕高了吗?怎么没有眩晕的感觉?要不要再高一点试试看?
池微暖拉过吧台桌下的高脚椅,把椅背转向前面,扶着阳台的边缘跪在椅子上探出身去。
是没有晕唉!要不要再高一点试试看?如果她能不再怕高,那有一天,那双眼睛,她是不是也可以不再惧怕?!
池微暖扶着阳台栏杆,刚直起一条腿,突然厉声被人拦腰抱下!
“暖暖!”
骆叶的声音她已经很熟悉了,因此并没有挣扎,只是他抱着她的那条手臂越勒越紧,还带着颤意。
“暖暖!”
搭在她左肩的下巴越来越重,她拍拍腰上的手掌,安慰他道:“我没事儿!”
骆叶从惊吓中缓过神来,抱着池微暖回到客厅,一刻也不放手的将她侧抱坐在腿上。他审视着直直望着他的池微暖,刚才一进门的那一幕真真让他后怕!
如果他今晚没有及时回来,那她······
他不敢深想!声音紧绷,表情严肃地盯着她问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刚才在做什么?!”
池微暖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她的目光有些发直,借着橘黄的落地灯,她终于看到了骆叶那双十几年来不再示人的冰蓝眼睛!
“你怎么回来了?”池微暖面无表情的抬手,抚在骆叶的眼袋处。
这双眼睛真好看!蓝的那么通透,只一眼便能宁人心神!
骆叶一瞬不瞬地盯着面无表情的池微暖,看看她的黑眼圈,再看看她两眼发直的目光,终于发现她的不对劲!
她看似在聚精会神的看着他,可是那眼睛并不聚焦,反而是一副神游放空的木然!
“暖暖!”他放轻了声音,想要叫醒她。
“这眼睛真漂亮!”池微暖仍然陷在自己的思维世界,仿佛没有听见骆叶的声音,只忽远忽近的试探着,想要抚上眼前的这双眼睛。
蓝色的眼睛!她的视线里终于不再只有那双吓人的漆黑眼珠了!
有了这双眼睛,她是不是可以不再害怕黑夜了?!
有了这双眼睛,她是不是终于可以不再害怕魏为了?!
有了这双眼睛,她是不是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不再害怕自己会精神崩溃了?!
池微暖心中百感交集,一直强撑着的自制力彻底失控溃散,眼中不由自主的泛起水光,“你怎么才来?!”
随着她的这声抱怨,她眼中的泪水成串的涌出眼眶,又滑下脸颊。
“你怎么才来?!”
骆叶慌乱中无法分辨她口中的“才来”是指他这个人,还是指他曾经嫌弃的这双眼睛。
他只听得见她抱怨里带着颤音的委屈,有释然的解脱,有得救的希冀,还有没有说出口的浓浓依赖!
在池微暖的痛哭中,骆叶像那天在宾馆里安抚她一般,他哄孩子似的一下一下的顺着她的脊柱,“怪我!都怪我!是我来晚了!”
“你怎么才来?!我都三天没敢睡觉了!”
骆叶心疼的擦去她满脸止不住的泪水,将她再次拥入怀中,一下一下的抚着脊柱安抚道:“怪我,是我来晚了!”
“暖暖不怕了,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