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车场。

　　钱怀丛办完出院手续，给卓然和谢老爷子分别回了个电话。

　　一个他老板，一个他发小。

　　世事无常，一场车祸，莫名把这两个近乎零交集的人，联系到了一起。

　　老爷子那边叮嘱两句就结束了，反倒是卓然这边，意外的抓着他聊了许久。

　　估摸着时间，钱怀丛认真考虑挂电话。

　　“我最后再说一遍，新合同已经给了谢四海。这场车祸最大的损伤，是那辆700万的新车，其次是肋骨和腿骨骨折的司机谢四海。剩下的，你跟谢冬春半斤八两，伤势都轻到可以忽略不计。以上，再问翻脸。”

　　电话那头，男低音压着笑，始终不信。

　　“半斤八两？你确定？”

　　真要这样，为什么他能坐这里开会，她却躺在医院。

　　钱怀丛气到没脾气。

　　“你是老爷们，她是小姑娘。谢冬春之前就生了很久的病，底子一直差，稍微磕着碰着都要养很久。医院出于谨慎考虑让她住院，合情合理，也合法。”

　　卓然：“哦，合法。”

　　钱怀丛：“对！不聊了，我得抓紧带人去办手续。”

　　卓然：“手续？”

　　钱怀丛：“嗯，我没说？谢冬春是谢淞河流落在民间的亲孙女。”

　　对话突然暂停，陷入沉默。

　　安静了几秒，隐隐传来翻找纸张的声音。

　　会议室里，环岛会议桌上散落各种文件纸笔，几分钟前的热闹可窥一角。

　　此刻，却空空荡荡。

　　除了主座的男人外，唯有头顶射灯投下的阴影作陪。

　　卓然单手捏着烫金请帖，视线钉在谢冬春三个字上，如有实质。

　　想要透过它，洞穿真相，看清背后那人。

　　是你么？

　　阿谢，是你对么？

　　屏息良久，他缓缓呼出紧张。

　　“周六，谢家酒宴，小姑娘可在？”

　　钱怀丛疑惑：“她是主角。”

　　卓然哂笑，“送什么礼物合适？”

　　钱怀丛：“你问我我问谁。不是，你意思……你去？”

　　卓然：“小姑娘因为我受伤，要负责。”

　　钱怀丛：？

　　什么鬼东西。

　　他还没想明白个中槽点，电话就被无情挂断。

　　下一秒，微信收到十几张图。

　　从珠宝高定、古董字画到限量豪车、私人游艇，无一不有，无尽豪奢。

　　【R：喜欢哪个。】

　　【君子爱财：别问，问就是都喜欢。】

　　【R：没问你，问小姑娘。】

　　【君子爱财：/微笑】

　　【君子爱财：谢冬春刚满16周岁，你敢动她，我就代表法律消灭你。】

　　发完律师警告，钱怀丛退出微信，转身，正看见谢冬春从电梯里出来。

　　推着她的，不是护士。

　　随手把手机锁屏，塞进西装口袋，脸上挂起职业微笑。

　　……

　　谢满星推着轮椅走出电梯。

　　远远看见钱怀丛的笑，忍不住想，就是这人，拆散他们姐弟俩，又奸又坏。

　　“姐，你看他，老远瞧见咱就笑，一脸猥琐，一看就不是好人。”

　　“我看新闻里面，越是这种衣冠楚楚事业有成道貌岸然的中年老男人，犯起法来就越变态。”

　　“你以后离他远点。”

　　谢冬春简单打量了钱怀丛，摇头，“远不了。”

　　钱怀丛的面相显示，至少未来五年，他和她之间都有纠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