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卧室重游
予玫瞬间成为了众人的焦点。
她今天挽起了卷发,盘上了松散的发髻,整个人看上去端庄静美,没有了攻击性,仿佛褪去了一身的刺。
男人看了,心会不自觉的柔软起来。
穆寒洲亦如是。
原本被众人簇拥的夏蔷薇,一下子黑了脸!
她才是今天的主角!
夏予玫状似无意地拨起耳边的碎发,在人群里寻找着什么人。
穆寒洲起身,往她这里走,鸡油黄的花台另一端,夏蔷薇却端着红酒杯径自过来,当着所有人的面,泼了她一脸。
夏予玫抹了把脸,望向她,眼神复杂莫名。
谁也不知,她在想什么。
可谁知,下一秒,她抄起花台边缘的装饰性蛋糕朝着夏蔷薇的脸盖上去,妖冶的红唇里吐出一句:“habr /br /y birthday~!亲爱的妹妹!”
她的好妹妹!
“嘶……”
人群里发出一阵冷气,这可是宴会的主角啊。
何况,这里是穆家,夏蔷薇才是穆家真正承认的千金。
她是不是没有搞明白血缘血型?
“你……你敢!”
夏蔷薇满脸的蛋糕,像个滑稽小丑。
周围的佣人们赶紧上来帮她擦拭,她挣脱保镖的手,不愿离开:“放开我,夏予玫,你居然敢欺负我,我要你好看!”
说着,她不顾形象,抄起中央的圆形天鹅蛋糕,冲着夏予玫的脸盖上去,可手刚在空中就被人劈手拦住。
一时间,人群噤声。
“大哥!”
夏蔷薇失声,惊愕地看着突然出现的穆寒洲。
他迟迟没有出场,她都派佣人去请了三四回了,怎么这个点儿来了?
“快下去吧。”
穆寒洲淡淡的吩咐。
夏蔷薇这才意识到自己失礼了,“噢,我我我我……大哥,不是我……是夏予玫欺负我,把我弄成这个样子。”
可男人的目光却落到一脸红酒渍的夏予玫身上:“太失礼了,去盥洗一下吧。”
“噢,好。”
夏蔷薇连忙应声。
可转眼,男人居然牵走了夏予玫。
众目睽睽之下,他公然不避讳地拉着她的手腕,可笑她刚刚居然还应声,人家那番话,根本不是对她说的!
人群里开始窃窃私语。
“这是谁呀?好像跟蔷薇小姐有什么过节?”
“我总觉得在哪儿见过她。”
“她吖,就是内个夏予玫,三年前闹出爬床丑闻的内个!”
“噢……!传说中的穆家假千金,噢,不,准确的说,都不是穆家,只是跟着改嫁进穆家的拖油瓶,结果居然还是个假的!”
她居然还敢到穆家的生日宴会上来,难道到如今还没死心?
不乏好事者,偷偷打开手机摄像头,拍下这一幕。
穆家的大少爷,居然牵着爬过他床的冒牌货,离开了真千金夏蔷薇的生日宴。
待走到花园拐角,紫藤萝瀑布荫蔽里。
予玫开始挣脱:“你放开我。”
“你不想见她了?”
穆寒洲一句话堵住她的嘴,他太清楚她的软肋。
曾经的十年,她寄人篱下,受尽白眼,为的并不是她自己,而是她那个小三妈。
予玫噤声,任由他将她带到穆家中央别墅的欧式长廊最深处——她曾经的卧室。
法兰西帷幔垂坠下来,遮挡住了窗外大片光线。
卧室光线昏暗,形如三年前,那个可怕的夜晚。
他才刚放开她,她便疯了似的往外跑,长腿还没迈开两步,纤细不堪盈握的腰肢便被他强劲有力的手臂截住。
她像只疯鸟似挣扎,换来的,却是他用力一甩。
予玫被扔在那张大床上,灰尘弥漫起来,呛得她咳嗽连连。
“你……你想干什么?”
她满脸酒渍,声线颤抖。
他从她的声音里听到了对回忆的恐惧。
“当初是你设计我,如今却怕成这个样子,到底哪个才是真的你?”
穆寒洲此刻也看不明白了。
她不像是装的。
予玫斜着腿跪坐在一边,裹住披肩,“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不是说,要她要见我?”
她避而不谈。
穆寒洲转身迈开长腿,往外走去,走到门边时,他冷冷地,扔下一句:“在这等着。”
予玫听不见男人的脚步声了,她爬起来,拉开帷幔,阳光洒进来,落到她脸上,从蒙尘的镜面折射里,那是一张满腹心机的脸。
再也没有三年前的清纯可人,取而代之的,只是算计得逞的一丝丝得意。
沈之蓝来得很迟。
她站在门口的时候,予玫正窝在地毯上看一本老旧的日记。
“妈,你来了。”
那个字她咬得很轻,连眼皮都没有抬。
沈之蓝理了理裙面,走进来:“予玫,听说你这次是和余医生一起回来的,妈还没来得及恭喜你。”
“你比较忙,没有时间也是正常的。”
予玫合上日记,放到一边,抬起头来,和她对峙,一老一少,两个人目光交汇的刹那却像是在照镜子。
沈之蓝从她的眼神里,仿佛看见了年轻时的自己。
“予玫……你……”
她嗫嚅。
予玫缓缓站起身,也理了理裙摆,姿态与她如出一辙。
她们虽不是亲生母女,可朝夕相处了十几年,早已潜移默化,举手投足,乃至神态都像极了。
“嗯?”
予玫朝她递了个眼神。
沈之蓝踌躇了片刻,淡淡启唇:“你变了……”
“三年,多少会有点变化的。”
予玫走到迈着短方根皮鞋,走到她面前,两只手交叠在小腹处,和从前一样的淑女。
“妈,你这几年还好么?”
沈之蓝听到问候,只瞧见她脸挂着若有若无的笑。
那笑容有些虚,未及眼底。
“妈挺好,说起来,都是你的功劳,当年要不是有你,妈妈和蔷薇都不知道要去哪个角落里喝西北风去。”
沈之蓝拉住她手,没有注意到她眼底闪过的寒芒。
呵……她不知道,当年被扫地出门的自己正是蜷缩在角落里喝西北风么?
“予玫,妈妈昨天才从法国回来,听说你回来了,赶紧就想见你,你和余医生是怎么认识的,快和妈妈说说。”
沈之蓝拉着她坐下,好像从前那样母女寒暄。
予玫早已不是当初的无知少女,她擅长应付各种难缠的人,何况只是沈之蓝区区一个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