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吗?”
江词明知故问道。
段晏安眉头微蹙,把欲要去坐他对面的人拉回到了怀里。
“他都跟你说了些什么?”他直言道。
江词一脸惊诧地望向他:“……没说什么。”
他收紧了环住她的双臂,俯下身来,下颌紧靠着她耳侧,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淡然嘱咐她:
“你不想说也行……但是不要牵扯进他们的任何事情中,知道吗?”
她听着他的语气,心里就慌。
“徐大哥和江树是认识的……”江词眉头微拧,转而看向他,如实招来,“而且他还不知道我认识你,所以才叮嘱我小心点儿。”
段晏安眼底逐渐明朗,轻笑反问:“小心我吗?”
江词随即心虚地垂下了眼眸。
“他们不了解你,会说你一些不太好的话……所以我不想告诉你。”她喃喃而语。
他低声轻笑着。
“……我不在意这些话,你不用瞒着我。”
江词却没有因此而放下心,只是抬头望着他,慢慢伸出了手,如他一样,手指触碰到他的眉眼,随即轻轻抚着。
“书上说,没有人会喜欢听别人的诟病……我也不喜欢。”
段晏安笑意木然,目光仔细打量着眼前的人。
她似乎总能轻而易举地寻到他心底最软的位置。
他缓过神来,眼底掺着笑,手轻覆在她的手上,拿下了放在自己眉间的手。
然而,事发突然,那张纸条从袖口飞出,直直掉进了她的领口。
段晏安眼见着一片绯红,瞬时爬上了她的双颊和耳垂。
江词立即别过了头,她能感受到那纸条紧贴在自己胸口。
“是你自己拿出来,还是……”
“我马上去!”她直接截断了他的话,随即起身,可刚走出没几步,便又停在了原地。
原是那纸条已经掉进了更深处。
江词无奈地深呼了一口气,才继续向楼上跑去。
段晏安眼底掩着笑,下意识地抬手抚眉。
而跑进房间的人,脱掉外套,解开了扣子,才拿出了那张纸条。
随即又是一顿迅速的操作,还用手给自己发烫的耳垂降了降温,才向着门走去。
待她打开门,段晏安已经站在了门口。
江词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把自己都还没来得及看的纸条向他递去。
他接过纸条,微凉的手指随即触及了纸条上残留的温热,眸色随之一顿,停愣了几秒,他才定下了神,打开那卷成条的纸。
江词还是好奇占了上风,立即伸长脖子,往他手里的纸条看去。
“乐舞厅……”她喃喃自语,“为什么要找文曼姐?”
段晏安的眼底却是凝了寒。
这是想利用她打探我的消息?哼……想法是挺不错。
“我方才说,不能牵扯进他们的事中,你可还记得?”他转而看向身旁的人。
江词立即点点头应答。
“既然如此,那你就不能去舞厅找他们。”见她神色忧虑,他又放轻了语气,“还是说,你想去?”
她抬眸望向他,轻叹了口气:“见一下也不行吗?”
段晏安靠近她的手,绕过其腰间,将人抱向了自己。
“当然可以见,我陪你去……好吗?”
她的忧虑顿时消散,眉眼间也有了笑意。
“好。”
在这场还未开始的较量中,段晏安就已经毫无悬念地碾压了。
他唇边含笑,随即俯身靠近,极为克制地轻吻于那微微张着的绛唇。
心底自是不愿仅限于此,但是他们之间还不算真正开始,很多事不能急于一时。
“……去休息吧。”
江词看不出他的克制,只是像平常一样,轻笑着答应他。
天色尤暗时,公寓里又安静了下来,而段晏安也已经回了书房。
数日后,已经持续了将近一个月的首战,以南方告捷收场。
消息也很快传遍了全国。烟都的大街小巷,卖报声格外清晰,街上来往的行人都手持着一份报纸。
在督办楼里,张棋亦是看着报纸,心情极度复杂。
“司令,段少帅来了。”门外的人忽而禀报。
他把报纸丢在了案上,冷声道:“他来作甚?”
“不清楚。”
报信的人话音刚落,人已走了进来。
“张司令,还在忙?”段晏安自顾自地坐到了一旁的沙发。
张棋手指相扣,手肘抵着桌面,面色还是做足了功夫。
“段少帅突然来访,所为何事?”
段晏安则轻松倚着靠枕,淡笑道:“这烟都如今的主力虽是张司令,但是张司令私自押走我此前抓的人,一句未过问于我……怎么,我如今就是个摆设了?”
“……段少帅,那人可是牵涉了那群暗地里鼓动人心的人,我当然要押走。”
张棋亦是硬气。
“就算如此,人是我抓的,自然是由我处置。”他站起了身,面上早已没了笑意,“张司令虽位于了烟都首位,但也不是独权……今日就把人送回原位。”
“那真是不好意思了,段少帅……”张棋悠然笑出了声,“那人左右说不出些有用的话来……我已经命人于今日午时枪决。”
段晏安眼眸一沉,神情似有轻蔑地挪开了视线。
“张司令这是要拿我抓的人,杀鸡儆猴?”
张棋抬眉点头,潇洒地往后倚着靠背。
“那群狡兔三窟的人,需要点儿警示……此人正好合适。”
他抬眸冷视,与他不愿多说一句,随即冷笑回道:“那就祝张司令……如愿以偿。”
说罢,他便转身而去。
张棋眼底的笑意也慢慢转为了狠厉。
段晏安刚走出门,方仕霖身边的丁毅,也正好下车而来。
“段少帅。”丁毅随即鞠躬行礼道。
他扫视了一眼,轻点了一下头回应,便继续向自己的车走去。
车子很快开出了督办楼。
“少帅,我们要救那人吗?”顾之从后视镜望了一眼后座的人,请示道。
段晏安抚了抚眉,拿着报纸的手轻敲着。
“不去……张棋表面是为杀鸡儆猴,但引蛇出洞才是真,他等的就是那群来救人的。”他又拿正了报纸,目光扫着上面的文字,继续道,“若是我们去,他想安什么罪名到我们头上,我们也无可脱身。”
顾之随即会意。
而今他们都备受牵制,若是再让张棋寻到一点儿机会,那就真的要被压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