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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神仙道长

杏林雪 月影墨殇 6543 2024-07-11 09:40

  三人从百膳斋出来,秋燕依旧是精力无限,拉着文雪说要上山再玩玩,她凑近文雪,低声道:“表姐,我告诉你,山上有一座道观,里面住着一位很厉害的神仙!”

  “神仙?”骆文雪狐疑道:“什么神仙?”

  秋燕回答道:“那座青云观里,有一位姓马的老道长坐镇,号紫阳真人,他可厉害了,不仅能帮人占卜算卦,还能帮人家驱除邪祟,岳城里许多人家都找他祈福和作法事呢!不如我们趁这个机会上山去许个愿,给家里人求个平安吧,顺便……”她用胳膊肘碰了一下文雪,瞥了一眼阿辰,脸红着低下头,呢喃道:“我想算算自己和他的缘分和前途……”

  骆文雪其实并不相信山上真有什么神仙,那些人无非是整些花里胡哨的戏法,哄骗一下没见识的小老百姓,再让一群人吹嘘吹嘘,也就被包装成了所谓的神仙真人。但又不忍心打破这丫头的美好期冀,就当是给她寻个精神寄托吧。于是文雪点点头,顺从的跟着她上山了。

  城外的山并不算太高,再加上前来烧香祭拜的居民颇多,所以专门有人修了平坦的山路和楼梯,以至于她们很快便走到了山顶的青云观,文雪停下脚,环顾四周,这座道观确实挺气派,来客也很多,观外还停着几辆汽车和马车,想必也有不少达官显贵慕名而来吧。

  秋燕兴冲冲拉着两人的走进道观,在两个慈眉善目的中年道士的引领下,来到了正殿的天尊像前,引导着三人磕头跪拜,再发给她们一人三支香,让她们在心中默默许愿,只有内心足够虔诚,才能够感动上神,许的愿望才能实现。秋燕是信以为真的,紧闭着眼,嘴里喃喃自语,神情格外恭敬,阿辰其实也不怎么信这些,但为了不扫秋燕的兴,也跟着有模有样的祈福跪拜,文雪也放空大脑,闭目养神。可就在这时,忽听见殿外一个小道士的声音,语气很是恭敬:“哟,骆太太呀,您今日怎么得空来了,也是来祈福的吗?”

  骆文雪心里一惊,猛的睁开眼。

  骆太太?是秦桑桑!她怎么来了?

  骆文雪悄悄的扭过头往门外望去,果真是秦桑桑来了,她正和那个小道士说话,似乎是要紧事,所以并没有注意到殿内的文雪,似乎也没有进正殿的打算,只见她塞给了那小道士一张银票,开口道:“我想见紫阳真人。”

  小道士偷偷看着手上的银票,微微一笑,道:“好的,骆太太,真人就在重阳阁中,请随来。”说着,便带秦桑桑离开了。

  骆文雪并没有就此安心,反倒心里狐疑,以她对亲桑桑的了解,秦桑桑满脑子都想着如何让文鸢嫁入帅府,哪里有闲心来烧香祈愿?再说那家伙也不信这个,莫不是又要耍什么鬼花招?

  总之不管是什么花招,肯定是对自己不利的,得过去看看才行。

  骆文雪凑近秋燕,小声道:“燕子,我想去小解一下,你…..”

  “嘘,先别和我说话,”秋燕依旧闭着眼,微蹙眉头道:“大师说了,祈福时中途不能开小差,不然就不灵了,你想去的话就先去吧。”

  骆文雪没再多说话,轻轻起身便离开正殿,偷偷跟在秦桑桑和小道士后面。不多时,秦桑桑和小道士停在了一个古朴的偏殿门口,大门正上方挂着一个匾额,上面刻着“重阳阁”三个大字。小道士道:“紫阳真人就在里面,骆太太请吧。”

  秦桑桑走进了重阳阁,小道士也离开了,骆文雪瞧着四下无人,便悄悄移动到重阳阁的窗口,透过窗沿的缝隙,向里望去。

  里面并不算大,墙壁上挂着许多法师道士的画像,一件件稀奇古怪的物件悬梁在屋顶,一个身材瘦高、胡须苍白的老道士盘坐在屋子的正中央,他双眼微合,神情肃穆,倒有几分得道之人的模样,他察觉有人进来,开口道:“不知这位太太来找贫道,所谓何事?”

  秦桑桑面对这位所谓的神仙,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恭敬的态度,依旧保持着倨傲的姿态,道:“没什么,就是请道长帮个忙,三日后我们家要摆元旦宴席,宴请岳城名流,到时候请道长到骆府一趟,给我家鸢儿安排一个‘天选之女’的命数。”

  紫阳真人嗤笑道:“太太,人各有命,一个人的天命是由上天而定,哪里是贫道说安排就安排的?”

  秦桑桑冷哼一声:“你这些话呀,也就能骗骗那些无知百姓,我可不吃你这一套,而你有的是办法,只是需要一些酬劳罢了,是吧,马麻子?”

  紫阳真人猛的睁开眼,怔怔的看着她:“你…..你怎么知道……”

  “知道你以前的外号?”秦桑桑邪气一笑,道:“我不仅知道你的外号,我还知道,你本名叫马大元,年轻时就是一个江湖骗子,靠坑蒙拐骗、装神弄鬼维持生计,不知不觉的在岳城混出了些名气,后来发了一笔横财,便买通一群人,四处吹嘘宣扬,把你塑造包装成如今的紫阳真人,我说的对吗?”

  紫阳真人以前的事被揭开了,一时间有些慌,但凭着多年混迹江湖的经验,依旧保持着镇定,淡淡道:“太太,就算你知道这些又能如何?我这么多年积累的好名声可不是白盖的,我底下的信徒也有上百名,就算你出去大声宣扬,也撼动不了我的地位。”

  秦桑桑似乎早预料到他会这么说,所以神情依然从容,接着转移了话题:“我听说,你老人家唯一的孙子前些日子因打死了人而被逮捕入狱了,似乎,要被判死刑了,而你,也不好亲自去求情吧。”

  紫阳真人猜到了她想说什么,开口道:“莫非你能…..”

  秦桑桑知道他动摇了,便微笑道:“你也知道,我们秦家是岳城的首富,所以我别的没有,就是有一些小钱,再加上我与警察厅的钱厅长关系不错,所以……”

  紫阳真人眼中燃起一丝激动,抱拳道:“骆太太,只要你能救出我的孙子,安排我做什么都可以。”

  秦桑桑得意的笑了笑:“好好好,算你识相,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事,就是麻烦你帮我像一个办法,到时候让所有的宾客都相信,骆家那个三姑娘是个克亲人命的丧门星,让所有人都厌弃她……总之,说的越神越好。”

  紫阳真人捋着胡子想了想,道:“太太请稍等一下。”他说完,便起身到殿内的卧房翻找了一会儿,几分钟后,他托着一个鱼缸般的玻璃容器,里面装着温润的土壤,还种着几朵艳丽的花朵,花朵上,趴着一只很漂亮的蓝色蝴蝶,这只蝴蝶体型比一般蝴蝶大很多,前翅两端的蓝色有深蓝、湛蓝、浅蓝不断的变化,整个翅面犹如蓝色的天空镶嵌一串亮丽的光环,仿佛散发着金灿灿的光,美丽的如梦似幻。不仅是秦桑桑,就连窗外见惯珍奇昆虫的骆文雪都不由得震撼和惊艳。

  紫阳真人解释道:“骆太太,这容器里装的,学名叫海伦娜闪蝶,人们也称它为光明女神蝶,是生长于南美的一种蝶类,是不是很美很震撼?”

  光明女神蝶是生活在南美秘鲁流域的一种观赏性蝶类,被称为世界上最美丽的蝴蝶,美艳无比但数量极少,紫阳真人也是在机缘巧合下,认识了一位喜好收藏昆虫的西洋生物学家,才有幸目睹了这种蝴蝶的芳容。当时他就被这蝴蝶震撼到了,要不是有那位生物学家的解释,他还真以为这是仙界的灵虫呢!也就在那时,他灵机一动,既然自己能这么想,那么没有文化见识的市井百姓自然也会这么想,所以他不惜花重金,从那洋人手中买下了这只蝴蝶,然后再经过一系列的吹嘘和怪谈,硬生生将这只俗世蝴蝶塑造成了人们心目中的神界仙虫、祥瑞之物,自己的仙名也进一步提高了。

  “那么,你想怎么做?”秦桑桑目不转睛的盯着这蝴蝶。

  紫阳真人说道:“我平日里有心训练过这只蝴蝶,到时候我可以下达命令,操控它飞到你家三姑娘身上,剩下的,就看我的三寸不烂之舌了,保证让那个人,在岳城混不下去,人人厌恶。”

  秦桑桑听罢,满意的点点头,道:“如此甚好,我也保证,只要你能将这件事办好,不仅你孙子能平安回家,你还能有一笔重大的报酬!”

  紫阳真人笑着作揖:“那么,到时候请太太信守承诺。”

  骆文雪听了他们的对话,也明白秦桑桑想耍什么把戏了。这女人见文鸢在陆家人面前吃了瘪,但知道陆老太和陆大帅比较迷信,便想着靠舆论来贬低她,以此创造骆文鸢嫁入陆家的机会。呵,这对母女为了抱帅府的大腿真是无所不及其用。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见招拆招,应付她们母女的办法,多的是。

  她精神抖擞的思量起来,片刻后,脑中就有了些思路……

  骆文雪和阿辰陪秋燕在道观里逛到了半下午才回岳城,进了岳城城门三人便要分别了,文雪对秋燕再三发誓会常找她玩,秋燕这才放她走。文雪和二人分别后,并没有直接回骆府,而是走进了一家岳城有名的香料店,半晌之后,她拎着一小袋东西,迈着轻盈的步伐走了出来,文雪端详着手上的锦囊袋子,微微一笑。

  这个东西,能派上大用场。

  待她回到骆府时,已经是黄昏时刻了,这时秦桑桑也已经回来了,两人正好打了个照面,两人客套的相视一笑后,一同走进了府门,到了正堂,骆振海正在坐在那里喝着茶,文鸢侍立在一旁同他有说有笑,旁边的案几上放着一摞子写满字的纸张,看来是百遍女则抄写好了,便被解了禁足了,可文雪却瞧瞧白了她一眼。

  抄写百遍女则可是个累活儿,文鸢若是真抄写了一天一夜,不可能还这么红光满面、精神抖擞的,反观她身后的两个丫鬟,一脸疲态,眼圈有些发黑,中指上还长出了小泡…….呵,八成是让那两个丫鬟代笔抄写的。

  而骆振海不知是根本没发现,还是压根不想揭穿,此时正跟她和和气气的说笑,待他看见文雪回来后,忽沉下脸色,问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自打文雪回家以来,父亲就没对她有什么好脸色过,文雪也早就习惯了,她笑着答道:“哦,好长时间没见小姨和表妹了,甚是想念,小姨家也是热情好客,所以留我用了顿午饭,又同表妹玩了一会儿,才回来晚的。”

  柳若芳对骆振海一直有偏见,骆振海自然也不太喜欢这个小姨子,甚至一提到她就心里厌烦,他皱眉道:“以后没事就不要四处乱跑了,岳城不比山里,你也是陆家未来的儿媳,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没规没矩了。”

  “就是。”文鸢撅起嘴附和道:“不过是几个穷亲戚,还需得你在他们家逗留那么久,别是想攀我们骆家的亲吧。”

  骆文雪没有搭理她,自顾自和骆振海道:“毕竟小姨她与陆老太太交好,跟她多走动走动,也能从她那里了解些方老太和陆少帅的性子和喜好,省得到时候自作聪明冲撞了他们,再被禁足抄百遍女则,岂不丢了我们骆家的脸面。”

  “你在影射谁呢!”文鸢大怒,本想当场发作,却见秦桑桑瞪着她,冲她摇了摇头,这才消停下来。

  秦桑桑换上一副和蔼的笑容,道:“好了,老爷,雪儿刚回家没几天,哪能那么快了解大家闺秀的礼仪的?而且雪儿今天玩了一天了,想必也累了,让她早点回房休息吧。哦对了,过两天家里就要办宴席了,许多亲朋好友都要来,雪儿也不好总穿着些旧衣服,刚刚好,我从外面买了些新衣裳给她,雪儿,你回屋试试看,看看合不合身。”她说着,将手上的两个手提袋递给了文雪。

  文雪也没细看手提袋里有什么,接过手提袋后乖巧一笑,随后问道:“对了,刚才太太说亲朋好友都会来,那么大姐姐她…….会来吗?”

  骆振海一想起自己的大女儿就有些头疼,扶额道:“哼,那个不孝女,恐怕早就不记得还有我这个父亲了,不过这次宴席,官员们都会带自己的家眷来,杨参谋长应该也会带她来的,文雪你向来懂事,又是她的胞妹,你的话她或许能听进去,替我劝劝她,让她别总给杨参谋长气受,学学做个贤妻,本来已经没法给杨家传宗接代了,再不体谅丈夫,就真的不配为人妻了。”

  文雪默默听着,始终保持着微笑,只是手指微微攥紧,掐的手掌有些泛白。

  她道:“父亲,雪儿今天实在累了,想先回屋休息了。”

  骆振海应了一声,文雪便转身回屋了。在她转身背对所有人后,她的微笑缓缓冷却下来,眼眸阴冷,面若寒霜。

  文雪前脚刚走,骆振海便问秦桑桑:“都安排妥当了吗?”

  秦桑桑点头道:“老爷,都安排妥当了,到时候紫阳真人会来骆府,他有的是哄骗人的手段,再加上我们宴请的来宾多少都信鬼神之说,而且人脉很广,只要这事办成了,一传十十传百,全岳城都会认为骆文雪是灾星了,保证让她在无地自容。”

  她说完,又面向文鸢,道:“鸢儿,这回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了,可得好好把握,决不能再出漏子,若是这件事都被搅黄了,我可就真的束手无策了。”

  “放心吧,娘!”文鸢信誓旦旦的点点头。

  她暗道,这一次决不可能再失手了,等陆家人接纳了她,同意让她嫁进陆家,到时候一定要让骆文雪那个死丫头好看!让她知道和本小姐作对是什么下场!

  文雪此时已经回到了自己屋,或许是因为刚刚在院里吹了些凉风,让她冷静了下来,以至于脸色缓和不少。待她朝里屋看,竟发现屋内多了一个人,那人端坐在椅子上,似是等候她多时了。

  “三姐姐,你可算回来了。”骆文慧仪态大方的笑道:“我一时闲闷,便想着找你说说话,不成想你还没回来,我又懒得来回跑,索性就在你屋里等你了,还请不要怪妹妹叨扰。”

  文雪也笑道:“我哪里会怪妹妹,我刚好心里有些烦闷,正愁找不到人说话呢,刚好妹妹来了,咱们便好好聊聊吧。”她说着,便在文慧旁边的椅子坐下来。

  文慧道:“我猜,是因为大姐姐的事,才惹你烦闷的吧。”

  文雪轻轻点头,暗道,文慧确实人如其名,不得不说,她人确实聪慧,总是能一眼看穿人的心思和想法,浑身透露着与年龄不相符的成熟感,难怪她母亲那般不受宠,她自己依旧能在骆府立足。

  “今天三姐姐去见小姨,恐怕也从她口中得知了大姐姐的一些事吧。”文慧叹道:“唉,想想大姐姐也真是可怜,嫁了那样一个男人不说,还被人害得没法生育,这还不算什么,更可气的是,杨忠因此又有了纳妾的理由,而大姐又被扣上了‘不贤’、‘不孝’的罪名。”

  “不贤不孝?”文雪一时间有些纳闷,明明大姐是受害者,怎么又牵扯上这些罪名了。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不能取悦丈夫,不服丈夫纳妾,就是不贤。”文慧接着道:“是,大姐姐是受害者没错,但是男人嘛,向来有无数个冠名堂皇的说辞,能将一切罪责加到女人身上,将自己清洗成一个无辜者,你可能觉得这很荒谬,但这是无可否认的事实,当初的陆太太,也就是陆少帅的母亲,不就是因为舆论的谴责,才抑郁而终的吗?”

  文雪的脸色又笼上一层阴霾,她道:“是这样没错,不过,正所谓三人成虎,要不是有长舌妇在人群中故意煽风点火,也不可能没一个人替大姐姐说话。”

  “这还真让你说对了。”文慧凑近文雪,低声道:“在外面四处抹黑大姐姐的家伙,就是秦桑桑的姐姐,也就是骆文鸢的大姨母,林秦氏,她跟秦桑桑可是一丘之貉,虽有钱有势但阴狠善妒,见不得别人过得好,她经秦桑桑一挑唆,便买通了一群人满岳城说大姐姐坏话,硬生生将大姐贬低成了罪有因得的悍妇。是,那件事大姐姐确实是无辜的一方,也占理,但也架不住秦家的权势和势利小人的油嘴滑舌呀,我可太了解秦家的手段和能力了,哪怕是坨大粪,他们也照样能给你说成香的!”

  文雪脸色有些发青,但依旧保持着理智,她问道:“四妹妹今天来找我,就是来给林秦氏拉仇恨,让我恨秦家,然后替你报复秦桑桑吗?”

  文慧呵呵一笑:“怎么想随你,我也不想多解释,不过我可以向你发誓,我跟你说过的话没一句虚言,全都是彻头彻尾的事实。你不是想要报仇吗?所以我好心将你仇人的名单列给你罢了,至于你想不想招惹她们,悉听尊便!”

  文慧说完,起身向她盈盈鞠躬,便要离开了,在她踏出房门的前一刻,文雪突然道:“我想,林秦氏跟我有没有仇不清楚,但跟你肯定有仇吧。”

  文慧停在门口,她扭过头,笑吟吟道:“她跟谁有仇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秦家是秦桑桑最强大的后盾,秦家势力不倒,你母亲就永远不可能洗脱冤情,别忘了我刚才说的话,秦家人可是能把大粪说成香的哦。”她说完,便迈着轻盈的步伐离开了,只留下文雪坐在屋内,怅然若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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