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顾家
下午,收到顾老太太邀请的席曼芳带着皇甫月漪和席妈坐车到了顾公馆。
门口早已有家仆翘首以待,只等汽车一停立马上前开车门,然后前面带路去了后花园。
顾宅曾是一位闲散王爷的府邸,这位王爷的后花园经过几次修葺和扩张,戏台子、荷花池假山八角亭、温室花房以及练靶场样样具有。
顾家的后花园在鹭州也算一大谈资,众人将这后花园形容的天花乱坠、绘声绘色。
自从顾景江得了这大宅子后,不仅建了新式公馆,连带后花园也重新进行大改造了一番,就更加引人好奇了。
皇甫月漪跟在席曼芳的身后一路看过来,跟她记忆中的别无二致,上一世她只来过两次顾家,一次是顾老太太离世,另一次则是顾景江离世。
她大概也能猜出今天顾家邀请她们来所为何事,而且她心中也做好了打算,看着这偌大的后花园她突然觉得分外亲切。
“月月,等会儿老太太说什么,你只管笑笑别在意,有娘在她们还能吃了你不成,放心吧娘来之前早就做了准备。”
“母亲,您别紧张,我没事儿,而且我听说了老太太人很和善,您别如临大敌似的,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
“我看着很紧张吗?”
皇甫月漪肯定地点点头:“嗯。”
席曼芳有点不信,转问席妈:“我紧张吗?”
席妈附和道:“太太看着是挺紧张的。”
席曼芳拿着帕子按住心口深呼吸了几次,然后理了理水蓝色的收腰旗袍,紧了紧白色貂皮披肩挺直腰背朝前走去。
皇甫月漪和席妈两人相视一笑,跟上。
跟着家丁绕过长廊的石板路,皇甫月漪听到了有人交谈的声音,随着声音越来越近终于看清了前方八角亭里的人。
顾老太太、顾家大少爷顾意和他的妻子叶嘉莹,以及顾迟,剩下的就是随从和丫鬟了。
顾老太太看到来人,笑着招手:“曼芳,月漪丫头快来,外面日头大,快过来坐。”
席曼芳脚步一顿,顾老太太这么唤她,她跟她好像不太熟吧。
她还没适应过来只见身边的倩影已经过去了,然后就听到自己的女儿甜甜地在人家面前卖乖:“奶奶好,我是月漪,您叫我月月就好了。”
席曼芳:“.......”
“哎哟,这孩子一看就是乖巧,快过来坐我身边,让我好好瞧瞧,这模样生的哟,真好,真好啊!”顾老太太眉眼带笑,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一通夸,她今天的目标非常简单粗暴,就是帮她宝贝孙子订下媳妇儿。
皇甫月漪装作害羞模样,不过还是很懂礼貌地向其他人问好:“顾大哥,嫂嫂,顾.....二哥。”
顾意和妻子两人点头笑笑,倒是顾迟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就连顾老太太假意的咳嗽声都充耳不闻了,眼里心里只有好几天没见到的姑娘。
“老太太。”席曼芳走近客气地打了招呼。
顾意和叶嘉莹异口同声:“伯母。”
顾意叫完人踢了踢顾迟,小声提醒道:“幼卿,还不快叫人。”
“啊?哦!”顾迟的视线终于从皇甫月漪的身上收回,看到席曼芳第一反应就是紧张,然后脱口而出:“母亲您好。”
众人惊呆了,齐齐看向他。
顾迟尴尬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硬着头皮重新开口:“伯母您好。”
席曼芳淡淡地应了一声,虽然顾小二模样挺周正、家世也很好,但只要一想到他在外的名声,她怎么看怎么不满意,反正她不要这样的女婿。
“我们先听戏吧,把戏册子拿来给曼芳挑挑,月月也挑一台自己喜欢的。”顾老太太吩咐道。
身后的丫鬟和随侍连忙动了起来,给席曼芳和皇甫月漪泡茶、上果仁小碟,还有在后面打扇防蚊蝇的。
席曼芳点了一台越剧‘西厢记’,皇甫月漪在顾老太太的热情催促下点了一台黄梅戏‘天仙配’。
很快戏台上就上来了一青衣崔莺莺唱道:“他那里思不穷,我这里意已通,娇鸾雏凤失雌雄;他曲未终,我意转浓,争奈伯劳飞燕各西东,尽在不言中。”
而后花旦小红娘跟唱:“姐姐,你这里听,我瞧.......”
顾老太太和席曼芳倒是看的最认真,其他人的视线也都放在戏台上,唯独顾迟觉得时间难熬,他倒不是反感听戏,而是受不了戏台上那哀哀戚戚的调调,要是唱个大破天门阵、武松打虎什么的他保证精神抖擞。
他好想一走了之,但一想到不能给未来岳母留下坏印象他又生生忍住了,他无聊的拿起桌边的小碟开始剥瓜子。
一开始还边剥边吃,后来只剥不吃了,等空碟里装满了各式各样的瓜子仁,他悄悄地将小碟一点点地推到了皇甫月漪的手边。
皇甫月漪双目一直盯着戏台上,小手却不忘小碟里的瓜子,突然她感觉瓜子的触感不对,一扭头一盘剥好的瓜子仁就在手边,而对面某个人的面前一堆瓜子壳。
她挑了一块核桃仁放进嘴里咀嚼了几下,然后起身看了他一眼后跟身边伺候的丫鬟耳语了几句,丫鬟就带着她离开了。
顾迟看着皇甫月漪离去的背影有点懵,她刚才回头看他一眼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约他去别处?
心中顿觉欢喜,原来并不是他一人单相思,她对自己也有意,但他不能立刻就跟过去,他要再等一等做出不是刻意而是自然而然离开的假象。
又过了几分钟,顾迟起身整理了下西装,然后顺着皇甫月漪离开的方向去了。
除了叶嘉莹,谁都没有注意到坐在后面的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
而另一边皇甫月漪因为顾家的三宝茶味道真的很特别,所以贪嘴喝多了,请丫鬟领路去了厕所。
她刚解决完生理需要,就被顾迟堵在了门口,然后被迫听了他的一番不同寻常的‘告白’。
“皇甫月漪,我的信你应该收到了,本来我想着今天让奶奶请你们过来,行还不是不行给句痛快话,但我没想到其实你对我也.......我真的很开心,既然我们两情相悦,那你愿.......”
“幼卿,原来你在这。”
表白紧要关头顾意找来,看到皇甫月漪也在:“皇甫小姐,你父亲刚刚来了,奶奶让我们所有人都去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