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染好的蓝布布晾干以后,今天还要用要用清水漂洗去掉浮色。
这个时节的水有些冷的扎手,朱婶把锅里烧开的任何的水挖了两瓢倒进了木盆里,宋泉两只手在昨日染好的蓝布上面轻轻揉搓着。染好的布一般漂洗二三次就行了。狗蛋子这个年纪正是最好动的时候,两只手也在盆里面像模像样的学着宋泉揉搓着。
等到漂洗干净,拧去水分后上架晾晒。晾晒时,把布的一半左右折叠,用竹竿顶起,支向晾布架横杆,出溜到杆的另一面,用臂挎散着的一半留在人站的一面。如果布过长,可以把两端分两次支向对面,中间二分之一留在这面。
这些都是邹大姐手把手教宋泉的,幸亏她原先在染坊做工的时候,也是个眼尖手快的,这才记下了这许多。
一大早把昨天染好的布都漂洗干净了,邹大姐说下午染大红色的布。大红色的布最主要的染料是红花,也是一味中药,女性常用,有活血通经的效果。把制作好的红花会饼和乌梅一起把白坯布放进锅里煮,叫做煮染,而蓝布需要提前浸泡,所以叫做浸染。染得颜色不一样,方法也不尽相同。
这一个星期的时间,漂洗干净的蓝布晾晒干之后,布都是皱巴巴的,为了使布看起来平整布还要碾平整。
宋泉看着邹大姐把晒干的布上手上捞点水四处撒开,不需太多,微微湿润就可以了,然后卷在卷布轴上,将卷好布的木轴放在平整的“底板”上,再把碾布石横放在布卷上,与卷布轴垂直。碾布人手扶木架,双脚踩在碾布石两端,交替用力。碾布石来回滚压轴子上卷的布,直到布碾的平整光滑,没有褶皱为止。
“丫头,看好了吗?这些都是手里活,多干几遍就好了,来自己试试。”说着把卷步轴递给了宋泉。
宋泉刚开始染布的时候感觉有些生疏,后来遍数多了,就得心应手了。所有的一切有邹大姐操持,一切都进行的井然有条。
第二日下午用红花和乌梅染了大红布,接下来的饿几天染了鹅黄、官绿、还有茶褐色的布。短短的一个星期。市面上卖的最快的几种颜色的布这下是都有了。
正式卖布的这天,朱婶会收拾,前边铺子最前边的地方全都腾挪开来,把各颜色的布卷成一卷,整整齐齐按照颜色堆成堆,让刚进店的人一眼就能看到这边。
外边也搭了木架,上面铺了白色的布匹,把一卷一卷染好的布摆放了整齐。昨晚宋泉让郑昀在一块干净的木板上面写了宋家布铺子四个大字,竖列了开来,右边空白地方又写了路人一眼能看清楚的小字‘一尺布六个铜板’。这个价格是大家商量下来的,县城别的卖布的铺子一尺布都是八九个铜板,因染好的布都是进的外县的店家,价格格外贵。这个价格比他们低了两三个铜板,也算合理。
因着邹大姐对住在附近的邻居前天晚上拉家常的时候说了宋家铺子开始卖衣服,即便宜,颜色还多。女人家都是话痨子,一传十十传百,整个一条街的人都知道了。
等到卖布这天,一大早人就来人了,有过往好奇的也围观了过来,大家一看卖的布匹颜色鲜艳,价格还低。都钻了进来。
宋泉这会的耳朵都被吵炸了,左一句的“丫头,这红的是不是跟这蓝的一个价”,有一句“你别急着找钱,我还想再要几尺官绿的,这颜色天缓和了作褂子这颜色才好看”。
几个人的脚后跟都不带停的,跑前跑后的。整个铺子里面都是吵闹的声音,有一女的被后面人挤得脚踩在前面站着的小孩脚上,小孩叫了声‘疼’,那小孩的奶奶看见了不愿意,俩人差点吵了起来。朱婶子说了不少好话,还各自多送了半尺布。这才结束了这场纷争。
忙活了一会,大家慢慢都有了自己的位置了,邹大姐在外面忙活着,朱婶照看着里面的客人,狗蛋子就是个跑路的,外面木架子上面的布匹空了的时候,他就负责把里面的搬到外面去。张叔不擅长说话,站在门口两只手变换着各种姿势,一会挠下头,一会跟来的客人搭着话。一会帮狗蛋子跑路。
宋泉的手来来回回接着钱抵着钱,两只手在半空中就没有停留过。铜板哐哐哐当扔进了装钱的盒子里。这一早上的功夫,上面的铜板覆盖了上面的铜板,越堆积越高。一个木头盒子已经盛满了一大半。
到了巳时,人才少了一点,大家终于能喘口气了。邹大姐佝偻着身子,两只手扶腰间站着。这一会嘴皮子不带停的,朱婶口渴了,让狗蛋子去里院倒水喝了。
宋泉打开木头盒子,嘴角笑的都合不拢了,拿着到众人眼前都晃了一遍。
“朱婶、邹大姐、张叔你说咱们往后是不是要发财了。”
几个人看着里面堆积上来半高的铜币,都有些惊,这短短一个早上,就进账了这么多,这往后如果跟现在一样,那真的是这么多人几辈子不愁吃喝。
狗蛋子看着满盒的铜板,惊奇的说道:“宋姐姐,往后你有这么多钱,是不是要成为宋老爷那。”
朱婶听见这话,刚送进嘴里的这口水喷了出来,伸手拍了一下狗蛋子屁股道:“你这臭小子,什么叫做宋老爷,老爷是男的,傻不傻。”
邹大姐也笑了,说道“宋老爷多难听,我觉得以后咱们就叫她宋有钱。”
这下可好了,众人都被逗得笑的前俯后仰上期接不上下气。
就连一向不善言谈的张叔也附和了一句“就叫宋有钱。”
宋泉也笑着说:“这就叫有钱,我以后比这更有钱,到时候咱们一天在一起吃香喝辣的,找了丫鬟伺候着,那日子过得比那天上的神仙还舒服。”
朱婶也跟着说道:“丫头说的对,咱们以后的日子一定过的舒舒服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