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抿抿唇,很快会意。
“晚眠?”
“嗯?”江晚眠迷迷茫茫抬起眼睛,她正往书兜里一件一件地放香水、唇膏。
静书的表情看上去欲言又止,“没事,我和她们过去聊。”
晚眠对她笑笑,“行。”
“她是不是不太高兴?”
杜若没忍住,孟静书起身之际,她在她耳边小声嘀咕。
旁边的人着急地撞了一下她的肩膀,“嘘,你就非得在这个时候说?也不怕被听见。”
“晓得了。”
杜若悻悻。
江晚眠一边理东西,一边回味杜若那几句窃窃私语,她越想就越觉得奇怪,歪头,诶,谁不高兴来着?
等等,她愣了一下,后知后觉才晓得杜若刚才那些话,原来是在暗指自己呢。
晚眠敲了敲脑袋,哎呀,你这个大白痴。
她没有觉得她们吵。
可静书回来的时候,满腹心事,怕不是真的误会了。
晚眠赶紧解释,“静书,静书,我没有不高兴,杜若一定是弄错了。哦对了,我现在就把我包里的胭脂水粉都拿出来给你用。”
她低头,东翻西找,静书却忽然抓住她的手,她的动作一下子就停下来了。
“晚眠,若你不想要我去参加宴会,那我便不去了。”
她直视她的眼睛,分外真诚。
晚眠惊讶,“为什么呀?为什么不去了。”
静书垂着眸子,又弯又细的柳叶眉似乎藏着几分欲语还休的为难。
她反应过来,连连摆手,“我没有不愿意!”
晚眠也不明白,静书到底是从哪里冒出这样的想法,现在她的手都不知道要该往哪里放。
她和静书之间,还从未这样微妙尴尬过...
“我见你的脸色一直不大对,不知是不是这请帖的缘故。”静书叹了一口气,“要不然,我就当没有收到过。”
晚眠听罢,忽然生起几分羞愧,其实,其实是有一点点的,但这又不是她的错。
她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小气了。
“不行,你不能当做没有收到,这是多好的一个机会。”
江晚眠很坚定地把请柬塞进了孟静书的书包。
“晚眠....”
“我的脸色好着呢,知道你心思细腻,总是容易想多。”她拍了拍自己的脸,“你再看看,是不是容光焕发,光彩照人?”
静书总算笑了。
“这样就好,我还怕你....”她说了一半又未说完,“算了,不提这个。”
上课铃响,教室从嘈杂喧闹到安安分分,只用了不到三秒钟,方才还折纸飞机满天乱飞的男生,现在竖起洋文书,装模作样开始郎朗念了起来。
密斯温的威力果然够大。
虽然江晚眠表面上装作满不在乎,心里却还是觉得苦苦的,至于为什么,她也说不上来。
上课的时候,她也没有心思听,忍不住拿出小镜子打量自己,镜子里是一张小小的脸,小小的唇,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半点都没有什么特别的。
她又哀哀地想着,如果她再长得漂亮一些,和静书一样漂亮的话,讨厌鬼会不会多和她说几句话?
啊?坏了,她怎么总是心心念念着他?
江晚眠闷闷地将脑袋埋在桌上,思绪越飘越远,飘着飘着,就好像时间倒退了好久好久,一直倒退回到她第一次见到他的场景。
她还记得那年的梅子黄时雨,也记得柏油马路上的泥泞,那一年,她才只有六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