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手指,颤颤巍巍道,“你你你们少帅是不是就那个沈什么的,他他他不是应该在军校吗,怎怎怎么被放出来了?”
“什么叫做被放出来了,你会不会说话?”官兵的脸色一板,“这几日少帅并未在学校,而是在司令部替大帅办事,他的命令就是司令的命令,当然有效。”
江晚风咽了咽口水,他记得,在半年以前,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他偷偷跑到陆军军校,偷偷地趴人墙上看他们训练,又偷偷自作聪明地以为自个儿藏得隐蔽得不得了,无人能发现。结果那个少帅直接往他的方向开了一枪。
月色朦胧,军帽遮住的一个隽秀的轮廓,乌黑阴沉,只能看见一个非常好看的唇形,却也冷冽果决,好似冒着寒气。
那枪响吓得江晚风从几米高的墙上摔了下来,硬是将一个玉树临风的贵气小公子摔成了一个走路一瘸一拐的残障。
而江晚眠听到他骨折的事,第一时间竟不是嘲笑,而是清脆利落的一句,“我呸!”
江晚风因为枪响的后遗症,听不得什么大动静,这俩字蹦出来的一瞬间,他的骨头也跟着一震。
“我都这么倒霉了,你还骂我?你怎么不骂他去,那个人可真过分。”
他觉得委屈至极。
“我骂的就是他。”
江晚眠甩出一句话。
“什么?和你也有过节呢?”
她重重点头。
你讨厌他,我也讨厌他,我们一起讨厌他,那我们就是好朋友。
胤军那位少帅,上至八辈祖宗下至未来儿孙,喋喋不休地都被他们谴责了个遍,兄妹俩还从未如此同气连枝,团结友爱过。
江晚风对于他拿枪恐吓他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嘴上说着迟早有一天找他算账,实际上又怕得要死。
方才听了胤军的话,这会儿便在车里缩着脖子,“咳咳,嗯,那什么,既然如此,本少爷就给你们少帅一个面子。”
江晚风装模作样地分析厉害,又颇为做作地“啧啧”两声,“你说说他一个没毕业的军校学生,沈大帅难得给了他点权利,这不得好好耍下威风?要是这点威风不被人放在眼里,那多尴尬,为了不让他尴尬,姐,咱们改天再去百货公司吧。”
“你瞧瞧现在天色都晚了,就算赶过去,永阳百货估计都关门了。”
这也不是不可以,好端端的一个下午都浪费在一个路口,再和胤军纠缠下去,实在没劲。
“等一下,你们少帅怎么知道我的车经过这里?还特意下告令拦了下来。”车掉头之际,薛佳平忍不住表达疑惑,“他是千里眼,还是顺风耳?”
“那倒没有。”那官兵摇头,“用我们打仗时候的作战方针来说,就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什么?”
他更是疑惑。
“掌握敌人的行踪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一旦有了敌人的情报,胜率翻倍不止。我们少帅刚才说了,他还是头一回见到一股脑儿将自己家底细全都抖出来,脑门儿上就差写着‘你来打我呀这几个字’的人呢.....”
“不怪我们效率高,可能...是你们中出了一个...拖后腿的。”
江晚风伸长脖子,眼睛一瞪,“谁,是谁?哪个白痴弱智十三点透露的消息?上赶着被拦下来啊!”
车内陷入沉寂。
某个抱着一大堆点心坐在车后座,默默不语了许久的女生,终于扯了扯嘴角,脸色变得异常难看起来。
讨厌鬼果然很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