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车卡在新街口中间,前不能进,后不能出,早知出门应当算黄历,哪里知道这般不顺。
江晚眠坐在车上觉得有些闷得慌,她不舒服,索性下车,反正一时半会儿两方也牵扯不清。
“江晚眠,你是不是忘把药带出来了?”
她摇头,“不久这么一会儿工夫么,又出不了事,没什么要紧的,我随便走走透口气。”
于是这下,江晚风哼了哼,也没再关注她。
新街口是条大马路,平时都是非常热闹的,充斥着走南闯北的人和行脚商贩,熙熙攘攘,川流不息。只不过最近戒严限行,一下子变得分外清冷,几尺宽的大道上,只有一辆小汽车的车影,偶尔能看见几个人,依稀还有些许商铺零零散散地开着。
江晚眠忽然觉得不去百货商店,就在这条街上走一走也挺好的。天朗气清,惠风和煦,她顿时觉得呼吸顺畅多了,兴致颇高地去给自己买了一块梨膏糖,特意只是一块,就不给江晚风吃。
心尖儿冒着美滋滋的小气泡,刚打算哼着小曲儿回去炫耀,一辆军用车便飞驰着直接往她的方向开过来。速度很快,竟带着几分雷厉风行的果决,几乎不给人反应的余地。
她傻眼。
一秒,两秒,时间被拉长、压缩、变慢,形成一道令人晕眩的诡异痕迹,甚至带着晶白色的光,轮胎碾过地面,发出刺耳的驰骋之声。
江晚眠的呼吸忽然变得急促,心脏也开始“砰砰砰”地跃动着,那种强烈的动静放大了好几倍,在耳畔混着抽象的风,一并变得不真实起来。
车上的少年拥有最明朗如画的眉眼,墨发细碎又轻柔地垂在额前,琥珀般深邃的瞳孔在靠近的那一瞬间,竟骤然收缩了一下,随即,他的眉心一沉,然后便将方向盘朝另外一个方向打了过去。
袖口半挽,露出半截白皙修长的手臂,隐隐可以看到的因为用力而泛出来的青筋。
所有的一切,不过都是以秒为单位计算。
换句话说,并非江晚眠太迟钝,而是多一秒不多,少一秒不少,就在她拿着梨膏糖回去找江晚风的一瞬间,那辆车刚好朝她的方向飞驰而过——注定会有一场惊险。
幸亏,是有惊无险,就差那么一点点,她就会被撞飞出去。
车在江晚眠眼前停了下来,梨膏糖很巧地软趴趴地落在了地上,“吧嗒”一声,她这才感觉自己被拉回了现实世界。
......
江晚眠缓缓蹲下去,呆愣地盯着已经被弄脏了的梨膏糖。
大概沉寂了将近一分钟的时间......
然后她露出痛不欲生的悲愤表情。
苍天啊!!她的梨膏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