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想着,赵毓嘴上加快了速度,不知不觉一个小窝窝头就被她消灭了。
看着赵大娘那边的笸箩,赵毓眼珠转了转,可怜巴巴的对赵大娘说道:“娘,我没吃饱。”一双眼睛不错的盯着里面仅剩的三个橙黄的窝窝头,那小模样看着极为可怜。
可偏偏赵大娘不为所动,一张嘴就跟机关枪似的:“你没吃饱,老娘还没吃饱呢,先紧着他们爷几个剩下的等你二哥和小六晚上回来吃,你个丫头片子一天天什么也不干,少吃点没事。”说完抱着笸箩进屋,随着咔嚓一声,赵大娘出来的时候,里面那三个分量喜人的窝窝头已经不见了踪影。
赵毓愣愣的看着,心里泪奔,就说是男孩重要,也不带这么偏心的啊,以前在宫里,父皇可是什么好东西都先给她,她挑完了在给几个皇兄,那时候她是父皇第一个女儿,又是嫡女,可是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可从来没觉得自己和几个皇子有什么不同。没想到现在吃不饱穿不暖不说,还得承受亲娘的偏心,赵毓眼泪汪汪。
赵大娘毫不心软,这丫头自从醒了就越来越娇气,不治治还真找不着北,以为自己和几个兄弟一样了。
“可是娘,那是我掉河里人家陪给我的。”赵毓小声说。
“那怎么了,家里的伙食都是我管的,我是你娘还不能分配你这点粮食了。”赵大娘怒目瞪她。
赵毓一哆嗦,不肯示弱,板着小腰:“可是我都好几顿没吃饱了,这是因为我得来的,你总得让我多吃点吧”。
“吃吃吃,吃什么吃,家里哪有这么些粮食,谁家这么大丫头什么都不干就知道琢磨那口吃的。”
“我”
“行了,还吃不吃饭了。”赵大根见两人还有越来越厉害的趋势,不满大喊一声。
赵卫国也见形式不对,手急眼快往赵毓手里塞了一块窝窝头:“四丫,这个给你吃,我吃饱了。”说着一只空出来的手还揉了揉脑袋,憨憨笑了笑。
有了台阶,赵毓傲娇的“哼”了一声,坐在那安静的吃,边吃边得意的看了赵大娘一眼。
“你看这死丫头,卫国那是你的,不许给她。”这一眼彻底捅了炸药包,赵大娘登时就要不干。
“你给我老实坐下,看什么看。”赵大根是没看见赵毓那一眼,反而被赵大娘弄得彻底发火了,历喝一声,把十几年没见过这架势的赵大娘吓的熄了火,坐在那不满的看着赵大根,张开嘴要说什么。哪知赵大跟不想理睬她,起身啃着窝窝头就走了。
赵卫国随后也要走,赵毓看了眼胸口剧烈起伏的赵大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赶在赵卫国动作之前跑出去。
刚出院门,就听见里面震耳的吼声:“小兔崽子,都反了天了,你们给我等着。”还没说完,里面响起一阵婴儿撕心裂肺的哭喊,伴随着女人小声埋怨的声音:“娘,你小点声,春雨刚睡着”。
赵毓心情不错的吃掉最后两口,拍了拍手上的碎屑。
下午不出意外还是打猪草,只不过梅子和秀儿都有事儿,她只能自己去了。
赵毓正走着,前面的路被人挡住了,抬头一看,还是熟人。
像是感觉到别人的存在,许叶两人停下相互推脱的动作:“是你啊,四丫。”许叶对面穿着粗布带补丁衣裳的女孩开口打招呼。
“兰花姐,许叶姐”
赵毓朝两人点点头。
“去打猪草啊,四丫?”许叶认出来这个小姑娘是上午朝她笑的那个,可是她还是没记起来是谁,只能顺着兰花的称呼喊她。
“是啊,娘说叫我多挣点公分,家里都揭不开锅了。”赵毓低着头似是有些不好意思。
“是这样啊,那你快去吧。”兰花想到什么颇有些同病相怜的看着赵毓,许叶也同情的看着她。
赵毓刚要走,许叶“诶”了声,叫住她,拉住她的手往她手里塞了一块带着包装纸硬硬的东西:“这个给你吃”。
赵毓看到上面精致的包装纸,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许叶:“真的吗,许叶姐。”说着还吸了吸口水。
许叶心疼的看着她,温柔的对她笑,在赵毓的目光中缓缓点头。那一刻,赵毓仿佛看到了她身后金色的光环。就这样,赵毓“盛情难却”,拿着那块大白兔奶糖上路了。
直到走远了,赵毓才露出“奸计”得逞的坏笑,其实她早就看到两人在那推推拉拉,还眼尖的发现上面的包装纸正是上午在许叶手里见过的。于是她计上心头,巧妙利用对方的同情,拿出以往在后宫浸染十几年出来的演技成功把糖骗,啊不,是拿到手。
赵毓左右看了看,小心的把刚到手的战利品放到鼻子边,嗯,这诱人的甜香,这浓浓的奶味。深深嗅了几口,赵毓把它小心的放进口袋,她要慢慢品尝。
因为上午的教训,赵毓这次直接去了小树林,很快打满了一筐猪草。
坐在田埂上,看着远处耕作的人们,赵毓心念一动,从兜里掏出那块香甜的大白兔奶糖,小心翼翼的凑到跟前,看着上面精致的花纹,深吸一口气仿佛周围都是奶糖的香气,赵毓吸了吸口水。
“你在干什么?”
“啊”陌生的男音把赵毓吓的尖叫出声,手里小心翼翼拿着的糖也因为动作幅度太大掉进不远处的田地里。
赵毓欲哭无泪,跑过去捡起地里的糖,愤怒的回头,大喊:“你干什么!”最后一个字因为害怕声音几乎没有。
无他,因为这位罪魁祸首正是上午有过一面之缘的少年,他此刻面无表情,一双眼睛看不出善恶,赵毓就,莫名的怂了。
少年却并未理她,仿佛刚刚出声把她的糖下掉的不是她,他甚至连看都没看她一眼,目不斜视的走到田里。
赵毓怒了,也不管害不害怕,追上去张开嘴,刚要出声,下一瞬,怒吼变成求饶:“你别~”
话没说完,“哐当”一声,粗重的锄头应声而落,地里尘土飞扬,赵毓低头,就见锄头离自己的脚不过几寸距离,而地里的土则落的她整个鞋面都是,赵毓欲哭无泪,这可是她刷了一早上的成果啊。
可是抬头,对上少年面无表情的脸,赵毓还是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哆哆嗦嗦的将手里紧握的奶糖递到他面前,声音颤抖:“给你吃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