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赵爱华气势汹汹出了房门,看着正房刚要过去,被冷风一吹倒是冷静不少,半路转了个方向,朝着对面屋子走去。
对面是赵二哥和小六的房间,当初赵二哥住在这里是因为自己年纪大了不能跟几个妹妹混着,也是为了给要娶媳妇的赵大哥腾地,当时还是夏天就简单弄了几块石头搭了几块木板,简陋的很。
可后来冬天冷了,再加上小六也越来越大,家里孩子多住不开,赵大娘本来动过让赵毓姐三住那屋,赵二哥带着小六住她们原来那屋的念头,毕竟这年头儿子可比闺女金贵,到时候三个人挤着熬熬就过去了,可赵二哥坚决不同意,后来赵大娘没办法,委屈了谁也不能委屈自家最有前途的儿子,就和和赵大根商量把小床拆了盘了个炕,还咬牙给他和小六的被子弹了新棉花。
现在这屋外面看着比对面那屋小一点,里头可一点不含糊,一进去就比那屋暖了不止一个档次,赵爱华肚子了的火还没灭,到了这屋子又升了一个度。
她面色阴沉的坐到靠窗的炕上,上面放了一张简陋的小桌,她来时赵二哥正拿着一本书再看,小六也趴在炕上不知道干什么,她霹雳乓啷进来,弄得两人一头雾水。
赵二哥不明所以的看着她,问到:“三妹,你咋了?”
赵爱华面色不好,也不说话,就阴阴沉沉许坐在那。
赵二哥挠了挠脑袋,随手把桌上的书合起来,看了眼小六,无声问挑眉询问。
小六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不理会他二哥,她抽什么风他咋知道,好端端的过来摆着一张臭脸也不说话,他好不容易多抠了几块糖还没仔细看就被她打扰了,他还气不顺呢,再说他这个三姐平时不就这个脸色,有啥大惊小怪的。
小六不配合,赵二哥也没办法,可这毕竟还是自己妹妹,而且还是龙凤胎妹妹,他对她从小就亲近,他微微挪动身体,坐到炕沿上,看着赵爱华的脸色,斟酌道:“三妹,你是遇到啥不顺心的事儿了,告诉二哥,二哥帮你想办法。”赵二哥说的诚恳,赵爱华总算不是无动于衷,偏头给了他一个眼神,脸上稍微红润一点。
想起赵银的话又皱了皱眉,脸色刷的就沉下来了,对着赵二哥没好气的道:“我能遇到啥不顺心的事儿,倒是二哥你过了年马上就十九了,还整天在家呆着,你咋不求上进呢,都念到高中了,不会还真想在家呆一辈子吧,一个大男人整天不知道干点正事”
说到这里她瞥了一眼他桌上的书,眼里露出一抹不屑:“这都啥时候了,还看书有啥用,要不说你一事无成呢,是,看书是好,可是它能当饭吃,要是当个工人那可是享不完的好处,不说别人,你看看我,一个月十几二十块的工资那不是说来就来,二哥你咋就想不明白呢。”
赵爱华老毛病犯了,自以为苦口婆心,可在赵二哥这里只成了尴尬,确实,他一个正经高中生在家务农是埋没了,可工厂里岗位都是满的,家里没关系真是一点也捞不上,他就算认识几个人,可人家自身还是靠吃老子本,要说帮别人那那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他也知道在家不是办法,可关键是没门路,没钱又没关系,他那什么弄。
相比之下他这个同胞妹妹却是出乎意料,成功得到岗位不说,甚至月前还转正了,跟她一比自己确实一事无成。
可这件事大家心知肚明,被当事人这么大摇大摆的说出来就让人难堪了,不止赵二哥,这回小六看着赵爱华都投之一种复杂的目光。
那不是敬佩,也不是别的,就真的是很复杂。
原谅小六,他才十二,完全不知道“不作死就不会死”这句话的真理。
要是在过几年,他肯定会恍然大悟,这不就是他三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