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家正堂会厅。
刘崎然思索到了什么........
“和东洋人做生意,图的是钱,丢的是脸,所以蒋中天你和我刘家做生意可不能得了便宜还卖乖,自然是要以他们需要的东西来答谢他们了.......”
“您的意思是......”
“山本君喜女色,不缺权,不差钱,所以您的女儿....嗯?”他倒以尊称还回去,好好的讽刺了他一把。
“婉儿她还小....”蒋中天像是被吓到了一样,婉儿可算是他的心头肉,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里怕摔了,顶在头顶上又怕飞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要拿你的夫人去跟山本君答谢了?没想到你是这种的蒋中天....”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除了女色,山本君就没有什么其他缺的东西?”蒋中天望了望刘崎然,满眼是乞求的神色,刘崎然是那种狠辣起来什么都干得出来的人。
“有倒是有...”刘崎然顿了顿,“这倒是看你舍不舍得割爱了.....”他推开茶,颇有玩味的看着杯中的茶打转儿。
“您..请说。”
“城郊的四方区,是通往内城的捷径,也是最好走的一条路,我知道蒋家前段时间跟官家拉了条子买了这块儿地,想来建一栋别墅...但是山本君也贪这块儿肥肉”刘崎然笑了,“你以后还得靠山本君来捞金,一块儿地....也不麻烦吧...”
话虽是这样说,但是刘崎然的手段不得不让人汗颜,拿女人打趣是假,想要那块儿地是真。
要是刘家说想要那块地儿...自然是别人没得抢的,但是他让蒋中天先买了....
这简直是典型的空手套白狼........
“这倒是......不过......”
“不过?”
“啊...没什么,我想考虑一下。”蒋中天楞了一下,无奈的神色像是快从眼里溢出来了一样。
“呵......”刘崎然冷哼了一声,披上大衣起身“那您可好好考虑,我就失陪了,你可记着,你女儿可是与我弟弟有了婚约....”
刘崎然向外走去,背影被灯光照的很高大。
正堂里,留下蒋中天站在那里,只有他们真正的坦诚,才能看见旁人看不见的不平等和无奈。他不由得担心起蒋丛婉。
这会儿,终于见到刘崎然从正堂出来,木泽欢穿的很厚,跟陌枕待在一起取暖,但雪下得很大,风也吹得很猛,吹分了神,连睫毛上也沾染上了雪,活脱脱的两座冰雕。
“大枕头......我好冷啊....”木泽欢抬起头问陌枕,等待着刘崎然的车子启动,他们躺在屋檐上,像两具不是很安分的尸体....
终于,发动机响了,不一会儿便听见车子开出了蒋家附近,而这正堂,蒋老爷子拄着拐杖站起身来,很是凝重的走向卧室。
“师父——别睡了,等下就不冷了,快起来。”陌枕伸手拂去木泽欢发丝上的雪,手冻得紫红一片,但是好在她的额头是温暖的。
后院,因为前宅的遮挡,这儿风小了不少,木泽欢拿起钩绳,这儿很容易被发现,但是这儿也是唯一能进去的窗口外面,她不能去顾虑什么,血红榜上的任务驱使着她去殊死一搏,不管是不是为了活命,她现在也不是无依无靠了,至少她要把陌枕带出来才行。
“这会儿按照半水姐说得来....”木泽欢摇摇头,总算是清醒了一下,这会儿不是想那些的时候。
“你确信她可靠?”陌枕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老客户,啊呸,老合作伙伴了,值得信赖,你值得拥有哦~”
“......”
木泽欢不再打趣,认真做任务是基本的职业素养。把套钩从大衣里摸出来,在手里转了几个圈,随后跨上一旁的石阶将套绳挂在五楼的楼角上,她又伸手拉了拉,确保它不会中途掉下来。
“你先上去,我在下面接着你。”陌枕说着像四周望去,现在已经是午夜时分了,防守已经弱了,现在可以放肆一把了。
“好......但是我觉得我有点儿重...”说完,木泽欢向前助跑,抓住套绳,陌枕顺势拉直绳子,这般,木泽欢很是轻快的上了二楼,她伸手拉起陌枕,循环往复,直至五楼。
这让人心疼的熟练......
到达五楼的窗外,陌枕轻轻喘了一口气,他恐高...但还是要紧牙,手脚轻快的翻进去,连脚印也不曾留下,似乎比木泽欢还要技高一筹。
“半水师姐做了什么?师父.....师父?”他见木泽欢站在另一边的窗外在捣弄什么锁,不禁问道。
“只要在五楼的保险柜里拿到城郊的细图纸就行,地形什么的半水姐已经帮我们提前侦查好了”此次血红榜上的任务,只要找到碎片就行。
而在那之前,便是协助半水解决城郊的基地机密,帮助她推翻刘家。
“那为什么要来蒋家找.....”
“刘崎然可不是什么软柿子,也不是傻子,为什么放着运城这么多的大户们不合作,偏偏找蒋家?”
“图纸上有猫腻?”
“嗯,刘家人也在找军事基地,而半水的任务就是在军事基地中找内城的入口,所以关键的线索应该都在图纸上。”木泽欢笑了,“这图纸就在蒋家,所以你应该明白了。”
“既然图纸在保险柜里,那要半水师姐来干什么....”
“我...........”
你到底是什么绝世大宝贝儿傻逼啊....
……
办公厅的门,“吱——”的一声被打开,开了灯。
照的还是一片辉煌,他写下一句话让他怎么也忘不了。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蒋中天从卧室出来,思索良久,果真睡不了觉,拖着步子上了五楼。
东洋人……东洋人让蒋中天能怎么办?
下人们也都睡了,在这样一个世道……
伪装,还是不要卸下来了好…
他疲惫的坐在椅子上,望着桌下的保险柜发呆,只有刘家知道图纸在他手上,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并不知道密码。
盛京的势力一直蔓延到云城,像一棵树的树根,以为找到了主根,其实一切都是骗局……
这一切…被藏在书柜里的木泽欢和陌枕看得真真切切。
“打开呀……怎么不打……唔……你…”木泽欢就这么着急的看着蒋中天,坐在桌前手伸去触摸着保险柜,又收回来,来来返返几次,越看越着急,没想就这么小声的说了出来……
话一出声,便被俯身的陌枕堵住…
黑黑的书柜里,一条小小的门缝印出来了一丝让人梦幻的…分不清楚真假的光线射了进来…
透过那道昏黄的灯光,她看到了他闭着的眼,和那些让人挪不开视线的睫毛,温热的触感轻轻点在木泽欢的唇上…
她的瞳孔骤然闪烁——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停止一般,城东的钟声再一次响起,这一次的钟声在木泽欢的眼里,不算是之前那般的悠远,更像是一块小小的石子,叮咚的一声在她的脑海里沉了下去,震起一阵一阵的波纹……
她的手从拿起又渐渐放下……剩下的话堵在喉里,再也无法说出来……
她生平第一次有了这样的感觉……
蒋中天听到声响,警惕地向后一看,缓缓起身,离书柜越来越近……
陌枕的心颤动了一下……
“喵~”原来是猫啊,蒋中天走过去,抱起从书柜上摔下来的猫…
“小家伙原来在这睡觉啊……”他伸手摸了摸猫,就依着它在他的怀里睡着了。
他也一把年纪了,知道人心毒辣、世事无常,但他已经圆滑的生存下去,他喜欢自己的宝贝女儿和自己家这雪白色的小宝贝儿……
他也乏了,带着猫走下楼,难得的温和了身影……
…………
大西巷的门口,木泽欢很生气…
“师父——你别生气啦~”
陌枕走在木泽欢的后面,抿着嘴笑,双手背在后面,这么看着气得像个小包子一样的木泽欢…
猥琐,简直猥琐至极!
“你……你……怎么能,唉呀…”
木泽欢气不过,转过身来,仰头望着陌枕…
伸手拧他的耳朵,伸了两下拉不到又垫着脚,直到陌枕俯下身来,她就这么毫不留情地拧住他动通红的耳朵。
“痛……哎呦!师父——”木泽欢丝毫不顾他的哀嚎,就这样一直拖着他走到了家门口…
大西巷在云城是一个很特殊的存在……
因为在这里…凌晨正是两会活跃的时机…
木泽欢拖着陌枕,看见红鸢,画了妆往外走。
“呦~打情骂俏啊,可真是让我闻到了一股什么…酸臭味儿,难怪你之前不让我碰……还说什…是你的人…”红鸢顿了顿,笑了,“现在在我看来确实是你的人了…”
红鸢说话可是真的很有一套,别看看她对木泽欢说话阴阳怪气的,但她的实力却是不输给半水一丁点……
木泽欢跟红花会最熟的,一个是半水,另一个就是红鸢了……
纵然红鸢阅人何其多,最爱怼(木泽欢)的就只有这一个……
“嗯哼?哪儿有什么酸臭味儿…我…我怎么没闻到…”木泽欢用鼻子嗅了嗅,“阿婆没有卖臭豆腐啊,这个时间点儿…”
“哈哈…这个傻子”又是这样…
红鸢熟悉地走下楼梯,怼木泽欢简直就是人生一大乐事嘛…她……那么傻。
“唉?!我哪儿傻了……咳咳…大枕头我傻不傻?”她继续拧着陌枕的耳朵,他弯着腰,却还是一股子强势又奶萌……
“不傻!不傻啦,我师父最聪明了……唉!红鸢姐姐我什么也没听见!”说完又是一串疯狂嘲笑的声音。
木泽欢听完,“啊,你骗我,你这个猪枕头!打死你!打死你啊……”
你听见了吗……河东狮吼…
木泽欢一把扯过他的耳朵,“捶不死你啊!”
“痛!痛啊……师父饶命!”
灯光一下子熄灭,陌枕的哀嚎声音也消停下来…
周围渐渐的静了下来,听到木泽欢的啜泣声…
她是哭了。
“师父……你…哭了?”
听见没有动静,陌枕从另一张木泽欢给他做好的床上跳下来…
坐在木泽欢的床边,他什么也看不到,又懒得去开灯…
这么黑一点貌似也挺好的。
“我不是故意亲你的,你别生气了啊……你要是觉得实在是太亏了…”陌枕低声的哄着,渐渐的停顿了,“你要是觉得太亏了,就亲回来吧……”
他坐在床边想起早上的羞耻的……鼾声…
又把手伸过去想给师父擦眼泪,唉……他怎么舍得这么欺负她呢?
摸了摸眼角,眼泪倒是没擦着……突然……
有诈!
陌枕的手呼的——猛地一扯,接着就是他的食指被咬的嗷嗷叫——
喵了个咪的,师父不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