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姨太不顾及什么身份,来不及解释,拖着华圣医就往外跑,苏君知和昆鸿铭也追了出去。
听到七姨太提到她家师妹,苏君知首先就想到了在戏院哭着要嫁给张公子的思思姑娘。
果然马车在张家院子门口停下,刚好撞见一名家丁匆匆忙忙从门里奔出。
七姨太拦住那名家丁问道,“你们这急急忙忙的是去做什么?”
说来也巧,那名家丁说,“去...去请郎中。”
“别跑了,这就是郎中,快,快带我们进去。”家丁看着年轻的华圣医,虽然有些半信半疑,但情况紧急,人命关天,还是带着他们一起进去。
苏君知和昆鸿铭紧接着他们后脚跟上。
只见思思姑娘躺在床上,捂着肚子,哭天喊地。被单上已经印出了血迹。
房内只有一名稚嫩的小丫鬟,张公子以及其他老爷夫人们都不见踪影。可见思思在这张家是多么没人在意,不受待见。
“思思,你坚持住,我带着郎中来了。”七姨太扑到床前,握着思思的手道。
华圣医急忙上前诊治思思的病情。往她口里塞了一颗药丸,她才镇定下了,不再那么阵痛了。
思思虽然对七姨太的到来很惊讶,但看到是她带的郎中,安心多了,脸上泛起一丝霞红,露出了求生的希望。
她满眼泪水地点点头,她此刻特别怕自己就在这间小屋内默默无闻,孤零零地死去。
那对明晃晃的金手镯给思思姑娘增加了几分贵气,可七姨太见这份贵气却十分的灼眼和愤怒。
七姨太摘下金手镯,端详了几许,不知何故,突然恶狠狠地往地上一甩。
内侧的镂空暗扣被打开,中空的环部有几颗黄色的似药丸的小球滚了出来。
没想到这金镯子里竟然暗藏玄机。
“二姨太年轻时常来戏院看戏,这对金镯子是我刚进门时,她送给我的。”七姨太双眼冒火地盯着地上支离破碎的金圈,“直到今天四姨太的事,我才将我多年不孕以及先前的几次流产与这对金镯子联系起来。”
昆鸿铭拾起小球,放在鼻尖闻了闻,又递给了华圣医确认。
“是麝香丸,活血散瘀,同时具有强烈的催生下胎之效。”华圣医脸颊旁留下一串细细的汗珠,他一边说着一边拉起床帘。“我要为这位小姐施针,你们到门外等着。”
七姨太不放心,执意要呆在房内守着思思。她喃喃自语着,“是我害了你。我不该把这镯子给你。”苏君知和昆鸿铭退到了门外。
远远一小撮人在向思思屋子的方向靠近,为首的一位妇人打扮的花枝招展,扭着柳腰,倒有几分风情。
这位妇人无视一旁的苏君知,倒是用欣赏的眼光往昆鸿铭身上来回扫了好几眼,又是翘起兰花指撩发,又是眼波流转,浅笑低眉。
就当她准备直接进入房间内,可苏君知死死将她拦在门外。
“我可是张公子的大少奶奶,小六姨太身体不适,特意来看看。你们是何人?站在门口拦着我作甚?”
“我们也同您一样,来看张公子的姨太太。只是里面已经有郎中正在诊治了,现在贸然进入有点不方便。”
“看郎中整治有什么不方便的?赶紧起开,让我进去。”
“大少奶奶也知道这位姨太太怀有身孕,您这一进去万一见到了什么血光,晦气不是。”苏君知还在门外与她拉扯,真想冲进屋里去催华圣医快点儿。
“都是女人,都要从生产的鬼门关走一遭,况且她离生产还早着呢,就这么见不得碰不得?这么金贵?”
“姨太太离生产还早着,居然就出现了这么危急的情况,这其中的原因谁说得清楚呢,现在人人可巴不得离姨太太离得远远的才好呢。”苏君知在外面想尽各种理由,好说歹说想击退这个不速之客。
“还是让郎中在里面专心整治,万一姨太太有什么不测,张公子回来了,大少奶奶也在里面,到时候也不至于首先迁怒于大少奶奶。所以为了大少奶奶的安全着想,还是在门外等着比较合适。”
“快给我让开。”这位大少奶奶说着就伸手来推苏君知。
苏君知眼疾手快,抓住这位大少奶奶伸出的手反推她一把。现在可不是保持淑女姿势的时候,里面可人命关天。
要是让这位大少奶奶看见华圣医为思思做针灸的场面,还不知会在里面怎么大闹呢。
于是这两人开始在门外大打出手,相互撕扯着对方,旁人拉也来不开,怕伤及自家大少奶奶,也不敢贸然动手,劝也不知该怎么劝。
大少奶奶打飞了苏君知脸上的银面具,苏君知赶紧伸手捂住脸上的疤痕。
“我道是为何要带个面具,原来是个被毁容的丑八怪啊!”
苏君知实在是没好气跟她理论了,直接反手重重往这女人脸上扇一巴掌过去。
“你...你居然敢打我...”她气得嘴唇都在颤抖,用手捂住红透的脸。
“就是打你,打你怎么了?疯狗咬人啊?嘴巴不能放干净点吗?”
“这是张家!你敢打张家的少奶奶,来人,都给我过来,把这两人绑起来。”
昆鸿铭开始施展拳脚,少奶奶身后冲上前来的家丁们,一个个都被昆鸿铭打趴下了。
这位大少奶奶见身边没人了,才不敢造次。
这时门终于打开了,华圣医舒了一口长气。水墨色青衣使他似从洞中走出的仙人一般,玉树临风、面如冠玉。笔直修长的身姿在阳光下显得更加朗俊。
大少奶奶看见华圣医的那一瞬间,眼睛有短暂的失神及坠落,随后她很快冷笑道,“哼,我说为何不让我进去瞧呢?这哪是郎中啊,原来屋里是藏着一位美男呢,在里面这么长时间到底是治病还是干什么,这...说得清吗?”
苏君知在心里咒骂道,在民国什么荒唐事没见过,见过不要脸的,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什么话都能说得出口,什么事都能想得出来。
华圣医萧萧肃肃地向大少奶奶走去,嘴角露出一点弧度,让大少奶奶有点痴又有点怕,她还没开口。只见华圣医突然伸长手臂绕到她后颈处,又迅速收回。
这位大少奶奶此刻在焦急地动嘴巴,瞪大双眼,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小生得罪了,我已封住你的哑穴,半个时辰后可恢复如初。你若是再口出狂言,我既可以保住她的孩子,自然也能要了你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