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得到了一个探视的机会,苏君知带上食盒去监狱里探望昆鸿铭,几天没见,还是要见着面才放心。
昆鸿铭早就暗暗在牢门前踱步,张望了。看到苏君知走来,他才收敛了焦急等待的心。
“你瘦了。”
他两侧的脸颊都可以看见颧骨的轮廓。苏君知将食盒打开,里面铺满了他爱吃的菜,一道道放在小方桌上。
“狱里肯定吃不好,我多带了些你喜欢吃的菜,快多吃点。冷不冷啊,要不要再给你带床被子。”
苏君知边说着,又伸手去捏了捏他床上薄薄的有些破旧的被褥。
“别咒我要在牢里常住好吗?太太这么关心我,是不是答应我了?”
“答应你什么了?”刚问完,苏君知就突然想起那日被昆鸿铭用手肘抵在墙上的场景,不由地有些心慌。
“答应跟我从头开始,与我交往。”
这句话压在昆鸿铭的心头好久,犹如千斤重,好不容易说出口了,一身轻松。
苏君知回避他期待又恳切的眼神,打岔道,“你先把菜吃了,再不吃就凉了。”
香脆可口的酥肉在舌尖打转,油润肥腻地恰到好处。昆鸿铭忍不住想找机会夸赞她,“这是你做的吗?”
“当然不是,我不会做菜,特意去饭店给你炒的。”
这时昆鸿铭夹起一块,伸到苏君知嘴边,苏君知想也没多想张口就吃了。
昆鸿铭喂她连吃了几块,她才反应过来不小心与他亲密地共用了一双筷子。
“你别...你多吃点,别都给我吃光了。”苏君知制止道。
昆鸿铭见她满嘴油抹的样子很满意,“你喜欢吃,下次我做给你吃,比这个更好吃。”
“好啊,我觉得它里面肉少了点,面粉裹得有点多。”
“哈哈哈”,昆鸿铭是发自内心地觉得她说的话特别逗,“好,我的小馋猫,给你多放点肉,哈哈哈。”
昆鸿铭没想到,他最开心的一顿饭竟然是苏君知陪他在牢里吃的。
龙麾站在门口给里面歪歪腻腻的两人把风,嘴里比吃了柠檬还酸。
“你快告诉我,怎么样才能让你出来啊?”
通过这几天,苏君知心里也明白了,就想让他赶紧出来,他在身边她才安心。否则做什么事都想着他,为着他。
他当然也想出去,没谁愿意在牢里苦中作乐,外面一大群人还指望着他遮风挡雨呢。
“哎,这事恐怕比我先前想象地要难办,有人下了狠心要置我于死地。”
昆鸿铭起身,习惯性地将双手负在背后,动作自然而潇洒,眼里却墨若黑夜。
“我找了岳权。”
“你找他了?”昆鸿铭一双剑眉轻轻挑起,带着一丝惊异,“我怕他走极端,那样还不如让我呆在这里。”
昆鸿铭深深地叹了口气,现下的时局各大势力纷争,不是单凭一方势力能操纵和左右的。
“我也不知道该找谁,只能找他了。”
探视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苏君知竟觉得他对自己还有点不舍。
“君知,这次我若能安然无恙地从牢里出来,我想再娶你一次,告诉全阳城的人,你是我的正妻。”
“好好照顾自己,等你出来再说吧。”
“君知,汝若一生为妾,吾亦一世无妻。”
昆鸿铭隔着栏杆轻轻念。他周身渡上一层金色的光晕,神色静宁而安详。
她装作没有听见,头也不回地走了,淡淡的泪痕印在脸庞两侧。
这句特别像首诀别诗,他可是大名鼎鼎的青帮龙头昆鸿铭啊,怎么能这么快服输,她超级害怕他会真的就这么被判刑了。
岳权采取行动了,他此次的行动一如他往常带军队打仗,攻城略地那样快、准、狠。
他不像昆鸿铭,做什么事都细致周密,瞻前顾后,确保万无一失。他要的是赢,只要能赢,只要能达到他的目的,管他什么漏洞百出,不计后果。
岳权带军队直接围攻了市政府。这在阳城简直是惊世骇俗、骇人听闻的巨变。
大批量人马都未经过岳总督的同意,就集结在市政府周围,岳总督气得吹胡子瞪眼,破口大骂,
“这个逆子!翅膀长硬了,连老子都不放在眼里了!还真把分给他的军队当他的人了!”
林市长亦匆忙调集了警察署的警卫们,形成与岳权的军队剑拔弩张、正锋相对的局势。
一边是训练有素、铁骨铮铮、常年驻营征战的军人,另一边是光鲜亮丽,锦衣玉食在市区里跑动的警卫,市政府在气势上就矮了一大截。
各大报社的记者们当然不会放过这次精彩的政治事件,皆闻讯纷纷赶来,谁都对岳权这次突然大张旗鼓的阵势感到疑惑以及畏惧。
“岳少帅,您带领军队可是象征着军政府向市政府出兵。不知期间是有什么误会,能让军政府与市政府刀剑相向?我们还是先坐下来好好谈谈。”林市长先站出来与岳权对话。
“想谈可以,林市长先给广大阳城百姓,为镇守阳城安危的军队们一个交代。”
岳权扬起手中的那几张证词,全是从学生运动中抓来的那几名“学生”中审讯出来的结果。
那几名“学生”被岳权带来了,此刻正跪在人民面前。
“你们,不亏是政治家,玩了一手好手段!”岳权怒吼,在场的所有人听了都不禁打了个寒颤。
“鼓吹学生群体进行游行运动,打压整垮商户,搜刮民脂,再妄图扶持亲信内戚掌管经济势力,将阳城的经济重新洗牌。”
岳权指出学生运动之后新建的几大商场背后皆是市政府的高官持股运营。人们嘘吁。
此刻几名副官身边还压着一个人,翰林学院的校长,阳城教育界的大人物。他的证词中,也对鼓动学生运动行为供认不讳。
群众看到他也被抓了,才稍微理清了些事情的始末。
“我岳家军对外守护阳城的安宁,对抗其他军政府的入侵。对内还负责镇压当时如火如荼的学生运动,现在想想竟是自家后院放得火,怎能让人不心寒。”
当下的林市长,也名林长清。“林长清,你怎么对得起阳城百姓的信任,怎么对得起我军人们的誓死守卫,这类丧心病狂的虚伪政府要得有什么用。”
虽然警察署也参与了调查,人们已经被岳权的话先入为主,且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警察署是市政府的守卫,警察署的人再解释什么都显得非常的无力与苍白。
况且那一张张证词,一个个证人都不是虚构的,都是林婉蓉留下的残局!
于是人群中开始有人带节奏,“林长清下台!林长清下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