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我明天要去销假了,回来几天了,现在回去都有些晚了。”
“好孩子,是该回去了,好好干,家里不用惦记着,我有人管着,别担心我,耽误了你。”
“师父,刚才我去问了任太医,他说虽然有药吃着,但还是要心情舒畅才能好的快,吃了药您就多歇着,想出去玩儿了让他们带着您。虽然我和大师兄都要上工,但是还有这么多人呢,任太医三五不时的也会来,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您就说,说了才好对症下药。”
“你这孩子,好像师父自己管不了自己了似的,放心吧,每天回来还嘱咐这么多,真是不嫌累。”
自从这天无双回了军中,见着戚元帅就和他说了任太医的事,也带着大帅拜访了任太医几次,虽是没有明说,但任太医还是有意留在山西的,这样人也都放心不少。
那天长谈之后,覃班主和任太医越发的亲近,不止是看病的时候,平时两个人也一起下下棋,或者喝个茶聊聊天,倒有隐居世外的感觉了就连称呼都换成了“老兄”一类,足见相谈甚欢呐。
“任老兄啊,你给我开的这药还真是管用,昨天我试着走了几步,已经好多了。”
“见好就行,你这腿打小走的太多,又断过,没怎么好好养,这都得慢慢补回来。就算是走路没事了,遇着个刮风下雨的天气照样比别人难受些,这是药石罔效的呀。”
“唉,能正常走路就够了,谁老了不得有个头疼脑热、腿脚不便的时候啊,我现在这样已经挺不错喽。”
“要是治成现在这样就再不能更好了,你可是砸我的招牌啊,我们任家世代行医,几代人都是太医院里数一数二的好手,就算我医术再差,也不能给你治成只能在屋里走几步的样儿吧。”
“我可不敢砸你招牌。听无双回来说,戚元帅挺想招揽你的?”
“替他们打听?”
“我随口一问,你不愿说我也没逼你呀,想说就说,我也不给你往外传。”
“说出去也没什么,我自己还真是不好说这话。”
“怎么讲?”
“说起来,咱们俩都是心病在这儿憋着,不痛快。”
“我倒是有心病,不过让你开解的差不多了,我也想开了些,你却有什么心病呢?我可看不出来。”
“任家世代进太医院替皇上看病,即使不是御医,好歹也是太医,到我这儿已经有小十个太医院的太医了,做了太医院使和御医的也有几个,我们从小家里就告诉了,一定要效忠皇上,至死不渝,现在让我出来,我还真是有些心事。”
“皇上不是退位了吗?”
“是,皇上退下来了,可他还是皇上,效忠了几辈子人的爱新觉罗氏,就像座大山一样,既压在头上喘不过气来,又不能没有这座山当目标爬上去。何况就算皇上没了,大清国没了,他选定的继承人还在啊……”
“你是说元大人?”
“唉,我这心里想着,实在不知该怎么办。按理说就算不伺候皇上,也该去京城伺候元大人,何况当初元小姐和元公子待我很好,就冲这份情谊我也该去帮忙。”
“老兄啊,你不要想这些虚无缥缈的,且在心里放杆称,若是让你选,是宫里的皇上更有出息,还是京城的元大人更有气势,或者这山西的戚元帅更能成事,自己掂量好了,选了谁都不后悔才是。”
“我也知道这个道理,我也不是一个人,我家夫人是走到哪儿都跟着我的,毓儿倒是说喜欢晋城更胜京城。本来我打算治好了老兄的病,毓儿在外边也玩儿腻了,照旧还是回京城的,可现在看着几个月她都没提过回京城的事,想来是真的不想回去。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当然想让她嫁的好,本来想叫她嫁给京城子弟,锦衣玉食,但她好像不喜这些呀。”
“任姑娘的确不像喜欢这些东西的人,老兄既是心事重重,不如选个于自己而言最重要的?”
“那当然是毓儿最重要,就算没有名声又怎样,我在哪儿做什么不都是为了孩子。说句实话吧,若我的毓儿是儿子,我不会来山西的,无双怎么求我我都不来。管他什么世道,京城总是最安全最好的。可毓儿自己想来,我也就随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