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从哪天起，杳儿总能带回来几个鲜果子，几块小点心一类的东西，被蕙卿发现了，追问她是从哪儿来的。

　　“真的只是厨房的婆子们给你的？没有别人？”

　　“还……还能有谁呀？”

　　“傻孩子！厨房可以去，也不能乍不去了，可是每天不准出去太多时候，记住了吗？”

　　杳儿乖乖的点了点头。

　　“还有，从明天起你要学些东西了。枣子都已经跟着无双一起学识字了，你打算学些什么呀？”

　　“可以不学吗？”

　　“装可怜也得学，你才多大呀，不学点东西以后怎么办？你现在照顾无双的起居，以后呢？以后你干嘛去？把自己卖给别人家接着当丫鬟吗？你想当一辈子小丫鬟？”

　　“不行！我只给无双姐当丫鬟！”

　　“他自己也要找自己的出路呀。爹之前不是说了，唱戏不能唱一辈子，你也一样，伺候人也不能伺候一辈子。”

　　“那……”

　　“你想学什么？我会的、无双会的都可以教给你。是针线女工还是识文断字？或者你想学我做衣服首饰的手艺？虽然听起来挺容易的，可是真正学起来都不简单，要不你就先都学学，看看自己更喜欢哪种再多学？”

　　“我想学绣花，像云姐姐那样，绣的花儿草儿都跟真的似的，我也想绣花。”

　　“那下午咱们两个一起出去买些针线回来，还是说你先用着我的？反正我也不大用得着。现在咱们的行头都有专门的裁缝铺子做了，我也就是做些新奇小巧的给你们戴着玩儿。”

　　“不要去买了，去买又要花钱，咱家这么多呢，我刚学也用不着新东西。”

　　“那成，我先教你分线吧，这分线呀可是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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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

　　“这个字又念错了，该念yīn，从头再来一遍。”

　　“这个字差了一横，你把这一横想成一，一心一心，人能有两颗心吗？所以，一定要标上这个一字肩，让人知道只有一心。”

　　“嗯嗯！”

　　枣子这个学生啊，最突出的特点就是听话，不会让老师操心，让做什么就做什么，教成什么样就是什么样；最让老师头疼的地方也是听话，因为太听话了，自己几乎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老师教的东西只有偶尔忘记的，没有自己类比出来的。举一反三在枣子身上永远不会出现的。

　　无双自从有了这个学生，终于感受到了肩上的责任。每天上午尽其所能教授课业，下午师生二人各干各的，有的时候会在院子里练一练，有的时候在屋子里读读书，偶尔出府逛一逛，比起以前大不相同了。

　　这次无双出门只带了枣子，虽然在大家眼里他还是无双姑娘呢，可出门穿男式的衣衫也没人管他，而且这个时候，穷人家的孩子穿衣服是不分什么男女的，一件衣服可以换七八个孩子穿，穿烂了为止。

　　无双让裁缝帮自己做了两件翠色的长衫，衣摆上蕙卿帮他绣上了翠竹。一来无双自己就挺喜欢翠色的，二来孙府的丫鬟们都以绿色系的衣裙为主，虽说他不是丫鬟之流，但也不好太过显得与众不同惹人非议。

　　枣子穿了件蓝布小褂，黑裤子，黑布鞋，看着舒服穿着也舒坦。

　　两个人边逛边看，在街上就遇见了一个曾经见过的人。迎面碰上的正是元公子，元小姐的弟弟，之前唱戏的时候在孙府无双见过他，只是元公子就不一定认得自己了，毕竟当时自己脸上还带着妆。

　　元公子和一个面目冷清的人走在一起，偶尔说上几句话，看样子是要去前边的酒楼。

　　“枣子，中午了，饿了没？我带你吃碗阳春面吧。”

　　“别了，咱们还是回去吃吧，外边东西贵，还不干净，你吃坏了怎么办？”

　　“你还没吃过外边卖的阳春面吧？”

　　枣子老实的摇了摇头。

　　“所以啊，我总要带你吃一回的，我这个老师还没带学生吃过饭呢。”

　　“那，好吧。蕙卿姐她们知道吗？”

　　“我们不回去她们就会自己吃的，放心吧。”

　　无双拉着枣子走到一个街边摊上，“来二碗阳春面，多加码子。”“好嘞！二碗阳春面！”

　　他们坐的这个位置正好能看到元公子进的酒楼的大门口，两个人坐下吃面的时候元公子和朋友正好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