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双姐……他，他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人啊……”

　　无双眼睛都瞪大了，“杳儿，听我说，虽然我不知道他看没看见你，但是你必须记住，你从来没有见过那个人，记住了吗？”

　　杳儿害怕的只知道点头。

　　“不是我要吓你，如果你不按我说的做，你会被他们抓进衙门里去的，他们会给你上刑，会逼供，会折磨死你的，所以千万把以前的事都忘了，记住了吗？”

　　杳儿看着无双无比认真的眼睛，深深地点了点头。

　　也许，杳儿该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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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着他们一起到后台来的丫鬟吩咐了一句夫人要听《天女散花》就出去了，仿佛后台有多脏一样。

　　也好在她走的早，杳儿的惊恐神情没有让她看见。

　　元小姐不知为何突然来戏园子看戏，整个班子就要为了她多开一场。《天女散花》不是什么轻省的戏码，耗费的体力很大。

　　“无双，要不晚上的《虹霓关》我来唱吧，你这一天总唱这些戏该累坏了。”自从和无双谈过心之后，云娘的态度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而且开始专攻武旦，力求精益求精了。

　　“我没事，多唱一场而已。”

　　“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呢，累坏了可怎么是好。你瞧瞧自己，哪儿都不长，杳儿都快追上你了。”

　　“好啦，你们别担心了，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这样吧，明儿我歇一天成不成？”

　　答应了大家休息一天的无双这才被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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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

　　“看报啦看报啦，铁路收归国有啦！看报啦看报啦，铁路收归国有啦！”

　　报童们在大街上跑来跑去，被人拽住给两个钱抽走一张报纸继续跑开叫卖。

　　“给我来一张。”枣子把几个铜板扔到报童怀里，拿了一份报纸，跑回了家里。

　　“无双姐，你要的报纸。”

　　这个枣子和杳儿差不多大小，是有一年班主去天津的路上捡回来的难民。一般女孩儿长得好的就被拐走卖进了妓院或者大烟馆，长的不大好的被人牙子骗走卖掉给人当小丫鬟，杳儿当年就是这样进了戏班的。枣子是个男孩儿，人牙子不爱要，捡他的时候他就在一棵枣树下边坐着，呆呆地看着树杈要吃枣子，后来大家就都叫他枣子了。

　　平时出门，杳儿是小姑娘，一个人走不大方便，也不安全，所以一些跑腿的活儿多是枣子做。枣子长的憨厚，不大爱说话，有把子力气，班主说过两年让这孩子学唱花脸，现在就先打打杂。

　　无双是听见了街上卖报的声音，只是听不太清，就让枣子去买了一张回来。

　　“铁路收归国有”六个大字标题赫然醒目。

　　“无双姐，什么叫铁路啊？铁打的路吗？你带杳儿去看看呗。”

　　“铁路啊可不是给人走的。”

　　“那是给谁走的？铁吗？铁也没有腿啊，怎么走呢？”

　　“铁路说的是铁做的路，是专门给火车走的。”

　　无双拿着报纸回了正房。

　　“师父，是不是要乱起来了？报上说的，好多地方都不大愿意这样啊。”

　　“要是乱了倒是好事，你就不用再呆在这儿了。”

　　“您说的这是什么话？乱不乱的我也得守着您！反正我没爹没娘了，您就是我爹，您教我那么多东西，就是为了让我自己走的吗？再说，我一个人走哪儿去？”

　　师父慈爱的摸了摸无双的头，“师父老啦！”“您年轻着呢！别说这话！”

　　“师父这几年越发的老了，瞧瞧这白头发，又添了咳嗽的毛病。只是你才将将十岁，师父也不放心呐。”

　　“不放心就好好养身子要紧，养好了您还得教我唱戏呢。”

　　“恐怕我是教不了你喽！你这孩子啊，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即便你爹娘兄弟们还在，你也少不了爱上这行。”

　　“无双啊，听师父的，要是真乱了，你别管我们，回扬州去，那儿是你的根。”

　　“师父！还没什么事儿呢！咱们不说这个了，您瞧瞧报纸吧，铁路收归国有了，盛宣怀不一定闹什么幺蛾子呢。”

　　“好孩子，别恨，等你长大了，有能耐了，再恨。”

　　无双看着师父的眼睛，没有说话，点了点头。

　　这时听着外边喊了一句“变天啦”，不一会儿，豆大的雨点落了下来，打在了窗户上。

　　师徒二人坐在炕上，手里拿着报纸，窗外的闪电照亮了标题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