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转回身:“小姐,你怎么把龙哥给叫来南京了?”
龙哥的青龙帮虽然威名在外,却是夫人当年留下的,鲜少有人知道现在却被从福建调到了南京。
“夏家的公司以后归我管,安保不好怎么行。”
这话说的不无道理,南京城明里暗里好多人都盯着夏家这块肥肉,夏凌薇自然需要别人保障自己和公司的安全。
酒馆的另一边陈政渊和陈政燊刚和客户谈完,陈政燊喝得有些晕乎,囫囵道:“我未来弟媳身后坐了一帮什么人啊?”
陈政渊听见了他的话,朝夏凌薇那里看去,当看到她身后的几个花臂后,眉头皱了起来。
“我弟媳这处境不妙啊……”陈政燊还在一旁添油加醋。
陈政渊忍不住了:“我让助理联系了宋子安,一会他来接你。”
说完就要走。
“诶,不是,见色忘哥啊!”
陈政燊满脸不满。
还有,为什么要叫来宋子安……
“放心,明天把你要的钱给你。”
陈政渊一直都知道他亲哥的命门在哪里,明明有商业头脑,却怎么都不干,没有经济来源还天天流连于花天酒地,只要来找他,肯定是要钱。
果然,哪怕是醉着,陈政燊立刻安静下来,乖乖坐着等人了。
陈政渊朝夏凌薇周围的空位走去,那几个凶神恶煞的视线透着戒备他也全视而不见。
终于,夏凌薇把桌子上的酒都喝了,人也已经不老清醒的了。
就在后面那几个人上前快要碰到她的时候,陈政渊冲了过去,在白芷惊讶的目光中,搀扶着夏凌薇站了起来:“夫人,你怎么喝成这样了?来,我带你回家。”
夏凌薇用仅存的意识,看了一眼陈政渊,话也说不清楚:“是你啊,。”
陈政渊:“……”
龙哥看出这俩人认识,又看了一眼呆滞在一旁的白芷,非常识趣地示意手下别管。
而这一切陈政渊却没看见,他所有的注意力全在怀里的醉鬼身上了。
眼神示意一旁的白芷带路。
白芷赶忙回过神,拿出一早准备好的麻袋把桌子上的酒杯都收了进去,在陈政渊疑惑的目光中解释:“小姐清醒时说要把瓶子带回去。”
???
这什么癖好?!
为自己酗酒的罪行留个念想?
等平安从酒馆出来,陈政渊觉得有些奇怪,那帮人为什么没追出来啊,回头看了看,身后的路上空空如也,更显得诡异。
陈政渊压下心底的怪异,跟着白芷回到了夏家。
却被起夜的夏赫驹逮了个正着,盛情难却,无奈留在了夏家。
于是,转天清晨,夏凌薇扶额走到花园,就看到一老一少交谈甚欢的样子。
只觉得有惊雷劈到了她身上,外焦里嫩的:“白芷,骗子怎么在我家?”
“小姐,您忘了?昨天陈二少看见龙哥他们要扶你,就在我面前上演了一出英雄救美,然后就一路护送你回家了呀。”
白芷说起来,心情还很不错。
“那他怎么不回家啊?”
“那个……那个点,很晚了,老爷刚好起夜,了解了情况就把他留下了。”
听了这话,夏凌薇觉得头似乎更疼了。
“那他怎么还不回家啊?”
现在还……还坐在老夏对面相谈甚欢?!
白芷摇摇头。
夏凌薇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前和夏赫驹打招呼,格外僵硬地寒暄了几句,看都不敢看陈政渊。
深夜买醉被撞见,这也太尴尬了吧。
陈政渊一直坐在旁边默不出声,自然把她刚刚眼中的震惊一览无余,听到这硬邦邦又不知所措的声音,嘴角还是忍不住上扬。
接下来,就是夏老爷子和陈政渊的主场,夏凌薇一反常态地安静坐在一边,认真地听着,哪怕她老爹提到了她脸上也带着温和的微笑,一句也不同他分辨。
夏赫驹心中暗暗叹奇。
陈政渊走时,夏凌薇陪着夏赫驹一同送行。
陈政渊没走几步却突然回头:“夏小姐。”
“嗯?”夏凌薇笑得更加灿烂。
“做自己,就挺好。”
留下一句令夏赫驹满头雾水的话就走了,夏凌薇的表情有些僵硬,她笑得很假吗?
赶紧拿出一小面镜子照了照,没有啊,多好看啊,这骗子可真是莫名其妙。
她还不是看在他昨晚送她回家的面上才不甩脸子,他倒好,竟然不领情还说她假。
“爹,我到底为什么会和这陈家二少有娃娃亲啊?”
“哼,现在南京城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四足鼎立,唯有夏家和陈家人丁稀疏,另外两家虎视眈眈,我们两家联手才能互保,再说了……难道,你不喜欢?”
夏赫驹一副我已经看透你的心思的表情看着自家女儿。
但夏赫驹没有说,其实这陈家远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只有一家孤零零靠水的码头,那么…弱。
夏凌薇心想:她表现得有这么明显吗?
但内心又隐隐觉得,这娃娃亲不会像老爹说得这么简单。
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穿着一身浅灰色西装,样子斯斯文文的,但仔细看去,高鼻薄唇,眼睛黑幽有神,带着一股难得一见的清贵和儒雅。
说白了,还是她花痴,看到陈政渊就移不开眼。
这边,刚离开夏家,陈政渊的轿车就停到了酒楼前,这表面上是他之前在上海学习时同学开的连锁店,但实际上,是他自己产业。
还没下车,酒楼门口便有一人站在门口等他了。
陈政渊下了车,门都没来得及关上,上前几步,握住那人的手,带着歉意的表情道:“不好意思了,宋总,让您久等了。”
宋子安笑了笑:“没关系,咱俩老同学了,叫宋总未免有些生疏,再说了,是我到早了,其他生意人也还没来。”
陈政渊松了一口气,开始和宋子安攀谈了起来。
宋子安低声道:“你刚刚干什么去了?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茉莉香。”
宋子安常年出没女人堆,对于香型了如指掌,只是,这陈政渊一直不近女色,也不喜自己身上沾染气味,怎么今天……
陈政渊愣了一下,低头闻了一下自己的袖子,果然有淡淡的香气,却并非其他女子那般俗气。
又想到那明眸皓齿,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昨晚送了个酒鬼回家。”
宋子安一副你这是撞了鬼了吧的样子看着陈政渊。
“诶,对了,我昨天也送了个酒鬼回家呢……”
陈政渊接收到他的示意,开口道:“辛苦你了,我哥昨晚没有刁难你吧?”
“那倒没有,我直接把他敲晕了,现在还在我家床上躺着呢,不过……他晕前说弟媳好狠,把他打成那副惨样,什么弟媳啊?我怎么不知道?嗯?”
不得不说,宋子安模仿陈政燊格外的生动形象。
“娃娃亲罢了。”
“什么!谁敢给你定娃娃亲?”
宋子安瞬间没了打趣,瞳孔地震,这可是个惊天大瓜。
“我爹呗,他一直和夏家老头关系不错。”
“那你打算怎么办?”
宋子安觉得自己的好兄弟一定会反抗的。
“还能怎么办,娶呗,我很满意。”
“什么?!”
宋子安突然有一种被负心汉欺骗了的感觉,说好了的不近女色呢?
怎么这次这么容易就摆到在了包办婚姻的石榴裙……啊不,是茉莉花香下呢?
“兄弟,你要是被威胁了,你就眨眨眼。”
宋子安还在做无力挣扎。
看到陈政渊一眨不眨的双眼,就明白了,这丫的,都要先他一步结婚有老婆了。
“哼,想当初我可也是要结婚的人了。”
可是那个人……宋子安的眼眸暗了暗。
陈政渊不由得想到夏家花园那到处可见的茉莉花,和那如同茉莉花一般的可人儿。
想到她那明明满心怒火还要故作矜持的小模样,不禁笑着重重地拍了拍宋子安的肩膀:“万事要往前看啊,兄弟,实在不行,还有我哥呢。”
宋子安似乎还要说些什么,远处汽车的笛声响了起来,不耐烦地看着蒋风正拄着拐杖带着他的两个儿子缓缓走近。
他一向不喜这种虚伪附和的场面,要不是陈政渊说他势单力薄,恐怕无法应付蒋家这三条狡猾的泥鳅,需要他宋家撑腰,他才不来呢。
三方聚首无非是谈论一些码头生意上的事情需要蒋家在政策上支持,谈好后,仅剩蒋家人仍然留在酒楼。
“爹,陈家现在这么弱,真的要帮他吗?”
蒋家伟面带疑惑,这不是一个推翻陈家的好时机么。
“帮,陈家至少现在还是南京四大家族之一,虽然近几年日见衰败,但表面上肯定还是要帮,至于暗地里嘛……”
蒋风正和蒋家伟对视了一眼,互相了然地笑了一下,而蒋家平就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不说话,他向来是不被看中的庶子,反正只是来充人数的,这一切的一切都和他没关系。
……
陈政渊回到家,走到客厅里,扯了扯衣领,又换了家居服,这才坐在红色皮质沙发上喘了一口气。
今天这顿饭,他吃得是筋疲力尽,他原本也不太擅常跟人打交道,一边搜肠刮肚找话题说话,一边还要匀出心思来注意蒋家两父子的反应,至于……蒋家平,本来就是他的人。
陈禾申正好睡了一场刚醒来,睁开眼睛,看到自己二儿子走了进来,打了个呵欠道:“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
自从陈政渊从上海回来,他就再也没管过自己遗留在陈家的一堆破事儿,当个甩手掌柜也真是乐得清闲。
偏偏这老二也是有能力,陈家的基业不仅不像之前那样衰败了,反而还有向上的苗头。
一点都不像陈政燊那个败家子,只出不进,还不着家。
陈政渊淡淡道:“嗯,谈完事就回来了,你吃晚饭了吗?”
“天气太热了,不饿。”
或许是上了岁数,陈禾申一到了晚上食欲都不是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