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么,来什么。澄一却不得不硬着头皮走进去。厅堂里的女人正在吞云吐雾,恍惚间澄一好像看到一只大烟鬼趴在她的肩上吸髓舔血。
“我等着你呢。”她带着十分的笑开口了。
听得人却不是如沐春风。
澄一没答她话,抽了张椅子坐了下来。
方嫂十分懂眼色的出去给她端早饭。
怡融的口脂又红又艳,像极了吸魂夺魄的女妖。
她自顾自的开口,“这都好几年了,你可是终于回来了。”
“自是要回来的,你不必挂记。”
“挂记你?倒是你想多了。你在哪又不影响我半分。”
“那你今日是何用意,专程等在这儿跟我一起用饭?”
“不啊,我只是想看看你,看看你过得不好的样子,跟我过得不好的样子,有什么区别。”
澄一没再开口,毕竟这只是个无差别攻击的疯子,气定神闲的在一旁吃了起来。
怡融也没有走的意思,一口接一口的抽着水烟。
确实是过不了这个周末了,晚上澄邈一回来,赵怡融不知道发了什么疯,两人又大吵起来。澄一趁机回了自己的“金丝雀鸟笼”。
门把上又插上一只娇艳欲滴的玫瑰。
可惜遇上了主人心情不好,只留下还在隐隐震动的门和跌落地下的花面面相觑。
女主人似还不解气,薄薄的信封掷地有声。然后再次噼里啪啦的关上门。
看来赵怡融是真的杀伤力挺强,也不知怎么就戳到了她的痛处。
周末过了,干练女人重新出现。
虽然这一栋楼住了不少金丝雀,不过这不包括她。
快步走进政府大门,又七拐八拐的拐进一个严加看守的房间。
别有洞天!这也许是全上海最先进的实验室了。
但又如何呢?
掌握命脉但又随时背负骂名。
政府真真是一个可怜又可笑的机关,除了表面风光,不知道还剩下些什么。各方都惹不起,甚至没有浮沉,只剩飘零。但各方又都在提供支持,小心翼翼的维护着金鱼泡泡般的和平。
归根结底就是钱的问题。不是一点钱,是很多钱。
技术被外面把持着,逼着非要给外国人钱。那么多老百姓,总不能连生活用品都断了。
盐酸,硝酸,火碱。虽然利润低,但是把握着命脉。不光要质量比外国货好,更要价格也比外国货低。经费往下面砸,压力也往下面砸。
豪掷千金的大小姐,也会为一块“肥皂”发愁。呵。
说起来也好笑。十余年寒窗苦读,只要加上方家小姐这四个字就成了虚幻。
然后得意的诽谤者还企图逼迫自己从来没有资格了解的人来证明自己。
谦逊了两天之后,也不必再理他们。反正都是方小姐了,想另起炉灶,开自己的台,要自己的人又能怎么样呢。
老家伙们阴阳怪气的讽刺,令人作呕。
一两月过去了,也渐渐步入正轨。除了比澄一来得更晚的张生平时没什么人来这边打转转,尤其是年龄看起来还不大的,就像犯什么忌讳,绝对不往这边多走一步,从旁经过也是目不斜视。
算了,算了。熬吧,熬出来就好了。
可惜的是有些事情并不是熬白了头就能做成的。
但只要一点希望就可以遮盖所有绝望。
成不了事不是因为这些人不从心。一点儿方子都没有,让你凭空造个大炮,这谁能办得到。春秋大梦倒是好做。
也多亏了世人眼里的名媛皆是些知书达理的清贵小姐。任谁也想不到,突破的种子就这么埋在了一个全是眼睛的小小实验室。
就连澄一自己也没想到,有一天会去了美国读书,还恰巧就学了化学。这个当初冲动的决定竟然还有意想不到的作用。
时过境迁,本来也没那么怨了,谁料到黎纷又重新出现在了她的世界。澄一不是那些没了男人就要死要活的女人,当然她知道黎纷也不会是这种恋旧情的人,要不然当初分开的时候就不会那么难看了。
所以黎纷究竟有什么目的,他在图谋什么。
开始还谨小慎微了一段时间,后来发现他除了每天一朵红玫瑰和偶尔找人跟着也没做什么。甚至澄一还偷偷把玫瑰都拿去检查过了,确实没什么问题。
不过澄一是绝对不会相信他是真心喜欢她,他们之间已经没有体面了。
这事儿复杂,要从好久之前说起了。
至于这些反常,大概是他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