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卢大郎扶下坐在车上的卢掌柜。
也不知怎地,今日竟是赶了一整天的路。
因不知道具体情况,两家人跟在前面的乡民旁。见他们没停,两家人也不敢停下,幸好有做好的饼子,不然这一天下来,这受伤的两家人怕是撑不下来。
而卢掌柜因着受伤过重,即使是赶着车,身子也不大舒服。
在这昏暗的里,数不清多少人。只知道向前一片,向后一片均是黑压压的一片。
这时手脚快的人家已燃起了火。
两家人和村里的人见其他人那副迅速模样,也顾不得休息,急忙去寻这附近的柴火。
这秋日,没有柴火,便是大人也难熬的。可是他们手脚似乎太慢了些,周围能看得见的柴火都被别家人拾去了。
“爹,我带着二郎他们去那山里寻些柴火。”卢大郎向父亲道一声,便打算招呼着兄弟走。
“大郎,算了!”卢掌柜劝阻他,“这天已黑了,还是别去了。山里怕是有狼。”
“是啊,大郎!”林掌柜坐在地上揉着腿,接着道,“咱们那还有些柴火,先莫去了,要真的缺柴火,明日早些起来再去!”
卢大郎想了想家里的柴火数,想着还够。他应了两位掌柜一声,便带着其他的弟弟去弄睡觉的帐篷了。
“娘,我们吃啥。”卢娇问着。
女娃中就她一人还有着些余力,其他的媳妇都早已在油布上坐着,相互依靠着。
卢婶看了看前后的人家。
卢娇猜到母亲的心思,靠近身来,低声道,“那几家都是些普通人家,大多是吃着些粗粮窝头,有的人家还采了树上的嫩叶子作菜。”
“树上的嫩叶子?”卢婶惊讶道。
这委实不是卢婶夸张,这年头日子虽难过,但还是能吃最差的粗粮配着野菜过下去的。而嫩叶子却是比粗粮更差的玩意儿,虽吃不死人,却是拉嗓子的很。
“对!”卢娇坚定地点了点头,“六郎亲眼看到的,而且还挺多人吃的,甚至还有的还为着味道好些的嫩叶子抢起来的。”
这着实出乎卢婶的意料,没想到乡民缺粮到了如此地步。
她抿了抿唇,朝着女儿嘱咐道,“这样,你把家里昨日做的粗粮饼子热热,把前面剩下的野菜做个汤,就先这样吧,先让大家伙儿吃饱。”
“那小虾子咋办?”
“从那神地里先拿出两个鸡蛋对付着,至于今后,到时候再看着吧。”吩咐完女儿,卢婶拉着一旁的好姐妹林婶去寻丈夫讨主意了。
“咋过来了?”
“当家的!”卢婶应了一声,两位婶子直接把两位当家人扶起来,寻了一角落说去了。
“咱们以后粮食怕是不好拿出来了。”卢婶带着忧色道。
“啥意思?”
“这些人里有的都采着嫩叶子作菜吃。”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俱明白了意思。
很有可能,这一群人里,怕是他们的粮食最为丰富。更何况,这一路上,他们看到有着车的人家也少。
这下好了,怕是活生生的靶子了。现在情况看着,大家的眼神还正常,可这么几天下去,他们的存粮没了,难保不会对他们下手。
林掌柜想了想,劝着众人,“情况没咱们想的那么糟糕,他们不知道咱们有多少粮食,不会轻易动手。
至于做饭的时候,还是得让大家伙儿吃饱。咱们做的时候还是放些粗粮,实打实的。不用往常那么多分量,一半就够。
等其他人都睡下了后,咱们在帐篷里偷偷吃些之前备着的粗粮饼就行。挨个十天的功夫,咱们到省市就好了。”
听他这么说道,三人也反应过来。
实在不必自己吓自己,他们这么多人,有着四辆驴车的行李再正常不过。至于粗粮,虽会让一些人羡慕,却不至于有抢粮的事儿发生。这么一想,大家也放下心来。
“还有一点,咱们既然每天吃的粮食是那么多,那咱们脸色也要变化一番才行。”
“对,缺吃的人哪会有什么好相貌。这几天就让孩子们委屈委屈,别弄得太干净了。”卢掌柜赞同道。
“爹,叔,吃饭了!”林六郎过来叫着在这商讨的四位长辈。
这块两家人的营地里,中间燃着一群火。
两家人也不讲究,围着火堆坐着,相互说着话,手里端着一碗野菜汤,怀里揣着几个饼子。
“爹来了!”大家均站起身来。
两位掌柜笑着应着,带着各自的媳妇儿到了中间位置。
四人各自从怀里掏出自个儿的碗跟筷子向着锅里舀了汤,另一旁的锅里拿了饼子。
因是碗筷易碎,各自都是身上自个儿背着自个儿的碗筷。
四人才在这边坐下,正打算好好跟孩子说说话。
却听见不远处的一个火堆顿时热闹起来。
今日原是这一块的一个独特节日,名唤男女节。
这一节日是未婚男女的节日,也可说是相亲日。
今日只要男女看对眼,父母是不插手的。在乡民们看来,这一日的烟缘是天注定的,顺应天日,新婚的男女会得到上天的祝福。
也不知怎地,这本是一见钟情的相亲日子,后面慢慢变为年轻人的玩闹日。这一天,未婚的男女不再拘于平日的身份,一起玩在一起,一起唱歌,一起挽着手跳舞。对于这些行为,平日保守的父母及周围人也是抱着宽容的态度。
两家人也是没想到,这样的时刻,乡民们还会庆祝这样的节日。
林掌柜看着此景,却是笑起来,“待会儿,大家也去玩玩儿,松快松快!”
虽有些惊讶,可是看着林掌柜一脸的赞同模样。毕竟两家的儿郎们大多还年轻,除了一些大些的,便是林小五都带着午儿冒充着未婚夫妻跑去那玩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