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惜辰重新回到工作岗位,同事的态度都发生了很大的转变。
圣诞节到了,平安夜这天政府照例要举办圣诞晚会。晚会是应天城名媛的修罗场,她们会穿着流行的礼服,化着精致的妆容,一较高下,争取成为那天最引人瞩目的明星。顾惜辰回国的时候,带回来了无数的礼服、化妆品、香水和首饰。她不喜欢和人撞衫,因此她都是自己设计礼服再去找人制作。她虽然在好莱坞发展,却没有放弃时装设计,Chanel仍然选择了她作为设计师。
顾惜辰不知道五年前的关于她的那个花边新闻,有没有完全淡化出人们的记忆。可是根据樊家小姐樊凡对她的言语攻击,恐怕是还没有。不过,这也不重要了。她想到这里,思想转移到了樊家,晚会当天,他们估计也会去的。不知道樊夫人会搞什么名堂,估计也就只能学着樊致钦用一些令人可耻的手段,散播谣言,诋毁诋毁自己。
想到樊家她的思绪又被拉到了另一个地方,她这次回来应该是对付樊致钦的。可她跟樊致钦接触不多,樊致钦也还没有出手,她无法估量对方的城府有多深。顾佩远身体很硬朗,帮助顾靖宇继承军权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樊致钦对总长这个位子一定有野心,而且顾惜辰也隐隐感觉父亲会更器重樊致钦。这件事不能急,需要慢慢来,五步一算,顾靖宇要赢,而且必须要赢。否则,他们兄弟姊妹几个,甚至是顾夫人都会丢命。顾惜辰相信哥哥,顾靖宇沉稳,有谋略,只是有点不够心狠。不过顾惜辰也不担心,在心狠手辣这方面她可是颇有建树的。
电话“叮叮叮”的响声,打破了宁静。顾惜辰起身去接电话,她别馆里的电话号码没有几个人知道,她不知道是谁打来的,因此她没有说话。
“喂?是顾惜辰小姐吗?”
这声音惜辰再熟悉不过,是他。
“左二,你是怎么弄到我的电话号码的?”
千叶左二似乎很意外,“辰子姐,你怎么知道是我?”
“你也不想想咱们俩认识多少年了,十根手指头掰完都不够数的。”
“你过得怎么样?”
“很好,你呢?”
“别提了,母亲一直催着我结婚。”
“师父这么着急啊,你才23岁。”
“我就是103岁也不行啊,那件事又不敢跟母亲说。”
“打住,你要不先找个假的糊弄一下?”
“姐,你能不能别出馊主意。”
“反正目前我没什么好办法,你给我打电话就是为了给我说这个事啊?”
“不不不,当然不是,今天是平安夜啊,以前我们都是在一起过圣诞节的。”
“我收到你对我的祝福了,我现在要收拾一下去参加晚会,晚上回来再给你打,你把电话号码留给我。”
挂断电话,惜辰开始换衣服。自从生活有了变化,她不再喜欢艳丽的颜色,几乎所有礼服都是黑色的,这可能是长期从事秘密活动带给她的后遗症。她出门去找江厉阑,他已经在门口等着她了。
江厉阑依照英国礼节行了吻手礼,他抬头凝视惜辰,那双漂亮的眼睛微弯,满是笑意。
“你今天很漂亮。”
两人坐车一路来到蒙顿酒店,酒店前早已停满车子。顾惜辰挽着江厉阑的手臂一路进到礼堂,礼堂里的人见到顾惜辰似乎都有些惊讶,他们可能认为顾惜辰的出现太过突然。不过那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他们随即就凑过来与惜辰寒暄。
这种表面应酬顾惜辰最是拿手不过,她脸上的笑容是那么得体大方。她偷偷观察着每个人的表情和动作,这是她下意识的行为。几乎没有人发现她一扫而过的眼神,除了樊致钦。
今晚的顾惜辰太过耀眼,Chanel的裙子简单而不失优雅,她手腕上的那朵无瑕的山茶花,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更让人觉得她冷艳高华。
樊致钦拿着酒杯的手就是一顿,她的让人感觉她那么的遥远,那么的不真切。樊致钦还是头一回这么认真的打量这个“妹妹”,她的确很美丽,夸张点说,她都有点不食人间烟火了,浑身上下带着一种仙气。
樊致钦看得出来,顾惜辰对在场所有人的秘密观察,绝对不是普通的察言观色,而像是在分析每个人。顾惜辰在英国这些年到底在干什么呢?她的行为无法解释,这让她带着浓厚的神秘色彩。这让樊致钦感兴趣极了。
不远处的樊家小姐樊凡,也在盯着顾惜辰看。她想要整治一下顾惜辰,为自己的哥哥“报仇”。顾惜辰看透了她,想借樊凡试探一下樊致钦。
“顾小姐,一起跳支舞吧。”
江厉阑伸手邀请顾惜辰。
“我最喜欢Tango了。”
说罢,她就把手搭了上去。
“英国人前些年好像不大认同探戈舞。”
“是啊,探戈出身不好,故为上层社会所不齿。英国人更是认为探戈代表着色情,直到最近这些年英国才认同。不过,探戈的确是情人之间的秘密舞蹈。”
探戈的节拍很快,而且舞者不可以对视,故而两个人谈话的时候有点尴尬。
一曲结束,两人走出舞池,陈予轩过来请顾惜辰跳舞。
一直没人请的樊凡立刻就跳脚了,她倒了一杯葡萄酒,径直冲着顾惜辰走过去。顾惜辰和陈予轩说着话,那杯葡萄酒就把她的礼服浇湿了。
“诶呀!真不好意思,你怎么站在这里啊?”
“听你这么说,是我站在这里让你没看到,你才撞上来了?”
惜辰也不管舞裙上的污渍,眯着眼睛轻蔑的看着樊凡。她这样的神情让樊凡不快。
“可不是吗?你看看这么多人,谁像你偏偏站在这个位置,还挡我的路呢?”
“你要是想从这里走,也得有舞伴不是?”
顾惜辰算准了这话会让樊凡受不了,果然,这句话彻底惹恼了樊凡,她胸口起伏,突然打了顾惜辰一巴掌。这一巴掌还挺重,就算顾惜辰事先料到,也没想到会是这样,她还是第一次被人批颊。说实话,还挺疼的。
陈予轩回过神来,见樊凡还要打,立马抓住了她。江厉阑却是在查看顾惜辰的脸。原来,樊凡手上戴着的钻石手链,划破了顾惜辰的皮肤。
顾惜辰似乎感觉到了,她皱了皱眉,问江厉阑:“是流血了吗?”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他们四人这里,顾夫人神色凝重,为了不叫人看热闹,低声叫卫士带走了樊凡。顾惜辰几人则去了酒店的休息室里。
顾靖宇看了看顾惜辰的伤口,有点担心。
“五妹妹,你这不会破相吧?”
顾夫人瞪了一眼儿子,“你能不能说点好听的!净咒你妹妹。小四,你来看看。”
“你这是那天去樊家得罪他们了吧?”
惜辰点了点头,她不敢有太大的面部表情,伤口可能会因此被牵扯到。
“这一家子也真是,如此粗俗鄙陋。”
这时,门锁响动,是顾靖朔进来了。他气鼓鼓的,有点像扎刺的河豚。
“他们一家子是脑子生锈了吗?得着我们顾家的小姐就扇巴掌。”
顾靖朔看了看顾惜辰的脸,“你这被打得够狠的啊,都破了。”
顾靖霆此时拿了消毒棉球涂上去,顾惜辰立时觉得刺痛,叫了一声。她不自觉的抓紧了一旁站着的江厉阑的手臂。江厉阑拍了拍她的手,以作安慰。
顾夫人看着顾惜辰抓在江厉阑臂上的手,发现了两个人微妙的关系。
“忍着点吧,你这口子还挺深,很容易留疤的。你这才回来多长时间,怎么老是挂彩。”
顾夫人立刻就抓住了关键,“老是挂彩?辰辰,你还哪里受伤了?”
顾惜辰不说话。
顾夫人转过头看顾靖霆,顾靖霆无法,只好说了惜辰脖子被划伤之事。
顾夫人几乎当场就要发作起来,因的外面的豪门政要还在,所以极力克制着。可她的声音带着让人透骨的寒意,和不容置疑的威严。
“你父亲和几个叔叔伯伯在楼上谈事情,一会他下来你就一五一十把事情说清楚,下面的事情不用母亲教你了吧?”
顾夫人把做坏人的事情丢给了丈夫,樊家敢这么嚣张,百分之百都是顾佩远自己纵容的,这样的烂摊子还要他来收拾。这样一来,斥责樊家的就不是顾夫人,而是顾佩远。同时也可以打击一下樊致钦。
果不其然,这招很奏效,总长最吃装委屈扮可怜这一套。顾惜辰这么一闹,总长大人的火气一下子就被点着了,斥责了樊胜一顿,说他教女不严,还降了他的官职。樊致钦也受到了牵连,顾佩远列了樊家的一堆“罪名”,什么“行事张扬”“毫无教养”“尊卑不分”诸如此类等等。
樊致钦还是挺无辜的,他还真不知道这个表妹来了这么一出。顾佩远和夫人没什么夫妻情分,对顾惜辰这个女儿却是百般宠纵。虽说现在是民主社会,人人平等,可樊家出身依旧是顾家的下人。下人打主人,这可是大不敬,搁在过去就会被打板子的。樊致钦不敢触怒父亲,让人扇了樊凡几十个巴掌,知道樊凡连话都说不出来时,才叫人停了手,以此来弥补顾惜辰差点破相。
顾惜辰这天晚上和母亲回了江浦。顾惜辰的脸肿了,她有点麻木。不过这一巴掌挨的还算值,至少在她父亲面前很有价值,且成效显著。樊致钦没有管樊凡,反而还叫人惩罚了樊凡。这就说明,樊家对他来说远没有顾佩远对他的态度重要。他连求情都没有,只是一味顺应着顾佩远的心意。这个结论让顾惜辰有点摸不透他,她没有抓住樊致钦的弱点。看来,她还需要进一步去发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