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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生变(2)

  如果在场看热闹的人能看出些别的东西,他们一定能看见李子星头上生起的白烟——那是汹涌如潮的内在怒气幻化成了力量。

  李子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腾”一下爆发使她拽住了王浩宇的领子,将王浩宇步步紧逼到了墙角。

  可惜王浩宇没认清形势,如果不是被李子星着蓦然的动作吓住,他应该无比明白女孩子的力气是万万比不过男孩子的。

  女孩子的饭量比男孩子小,力气比男孩子小,速度,爆发力……什么都比不过男孩子,甚至在有些人眼里,她们的一切都比不过他们,智商,能力……连未来也只配做做那些照顾孩子,做做家务的工作。在那些人眼里,女孩子是没有未来的,王浩宇又何尝没有这样想的。可他应该看看现在,他被一个女生逼到了墙角。

  也许是周围人的笑声刺激了王浩宇的耳膜,或者是他那身为“男人”的“自尊”又回来了,他梗着脖子,不屑地看着没比他矮多少的李子星,“呸”一下啐了李子星半脸唾沫星子。

  这一口抵得上火焰的助燃剂的强烈,烧得李子星心口火更旺了。这火苗带来了更大的力量,她拽得更紧了。

  “你给我道歉。”

  “不道又怎样,她还撞了我,力是相互的,应该给我道歉。她那小身板,撞我撞得还不轻。”王浩宇虚张声势,或许他是什么都不怕。

  周围人听此嘻嘻哈哈地笑了,仿佛他们在看什么滑稽戏的演出,此时应该笑才正确。

  王浩宇见周围人笑了,自以为是博得他人一笑,这场闹剧他就占了优势,反正没丢面子,此时更为得意了。

  李子星没说话,扫了周围一眼,这眼神让旁人噤了声。

  那眼神又凶又狠,周围以为看见了罗刹。

  李子星将王浩宇的脖子勒出了红印,王浩宇终于急了,扬起手来作势要打人,“你他妈给我放手。”

  李子星依旧没放,反而拽得更紧了,更紧了,好像抓的不是脖子而是握力器。

  李子星像对待一件没生命的物体一样,对待了王浩宇的脖子。

  她看着王浩宇,一字一句地说:“王浩宇,你,给,闫,安,道,歉。”

  王浩宇自然不服,被一个女生制服了,他“男人”的面子要往哪里放。他扬起手,下一秒,他的手就要冲李子星的脸扑来。

  这时周围人才从看戏一般梦境中辗转醒来,从笑中,惊讶里,与自己无关中醒来。连忙拉开两个人。

  王浩宇被人拉着,却还不忘叫嚣,“你他妈的给我道歉!”

  李子星咬着牙不说话,闫安全程都吓傻了,还维持着跌倒的姿势,从始至终没人来扶一把。

  大部分人控制住了王浩宇,如此好言相劝道:”她一个女的,你跟她较什么劲。”

  李子星一下子红了眼眶,她也是受了惊吓,不知怎么硬是凭着一股不知哪里来的勇气,跟王浩宇僵持了那么久,差点挨了巴掌,她怕,可她就是不服输赌一口气,咬着牙不让自己觉得委屈。

  被骂脏话她认了,就算被打她也认了,可她不服输,最终只换来了什么!

  她一个女的,你跟她较什么劲。

  较劲?较什么劲?什么叫较劲?

  原来她以为的不服输换来的胜利,在别人看来,只是男的对女的的宽容。

  眼眶虽然红了,可李子星憋着,咬着牙打颤,也不肯掉一滴泪,她红着双眼在别人看来抵得上杀红了眼的怪人了。

  李子星挣开了几个拉着她的女生的手,十分轻而易举,连微微用力都算不上。她们的手像软软的布条,拉都不算充其量只算系在了李子星的胳膊上。

  李子星走到一旁想拉起闫安,可闫安直愣愣地看了一眼李子星,忙收回眼去,自己站了起来。

  心寒似腊月,久经寒风不尽。原来从始至终,她都是最可怕,最错的人。

  李子星、王浩宇连同闫安一起被赶来的邱泽宇叫到了王老师的办公室。

  周围人一看没什么热闹瞧了,全都做鸟兽状,飞得飞,跑得跑的散了。

  闫安和李子星一路无言,邱泽宇与王浩宇也不说话,刚刚还有很深交集的人们,这会儿全成了“陌路人”。

  不过,李子星虽不说半句话,可耐不住心里为自己积极盘算。

  出了任何事她都认罚认栽,可她只是担心事情闹大到家长那里去。

  邱泽宇打了报告,将三个人带了进去,王老师在伏案写些什么,不看他们,一向聒噪的邱泽宇踌躇了半天不知道怎样开口。

  时间温水煮青蛙,开小火,慢熬,没熬出一锅骨汤之前,李子星已经受不了这煎熬了,她开了口“老师,对不起,我错了。”我好像给您惹麻烦了。

  没错,她只是在对王老师感到抱歉,至于王浩宇,李子星从头到尾不觉得自己错了。

  “你说说你……”就短短四个字,李子星就听出了不知多少的无奈和惋惜。

  当然,李子星也听出来这句话的言外之意,老师不怪她,至少没准备叫家长。

  王老师注意到了一旁静默的闫安,“闫安,你的脸怎么回事。”眼上未消的淤青着实吓了王老师一跳。

  可闫安还没开口,一旁的王浩宇就先惊叫了起来“那不是我干的,别想把什么都推给我。”

  王老师被王浩宇这推卸责任的态度气到了,“王浩宇!让你说话了吗!闫安,说!怎么回事!”

  王浩宇被王老师飙升的语气吓到,即使不满,也不敢再开口说些什么。

  “那不是……,没老,老师,我没事的。”闫安声音小小的,似乎还微微打颤。好像来一阵风都能将她吹散。

  王老师叹了口气,无奈的看着这几个孩子,正值叛逆调皮的时期。她本就不是那种喜欢凡事都叫家长的老师,孩子自己的事情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吧,刚好自己也能稍稍轻松些。桌上堆积着一二班生物小测的卷子,电脑上还有未完成的教案,王老师揉了揉眉头,将蹙着的眉放松下来“行吧,都给对方道个歉就回去吧。”

  “我不道歉!我没错,李子星还掐了我脖子,都红了。”王浩宇叫得声嘶力竭,炸了毛的猫都不及他现在的样子。

  可李子星的力气即使比平常女生大些,也不至于过了这么久了,刚才勒出的轻微红印还能停留在王浩宇的脖子上。

  王浩宇不依不饶的还想伸手去拽李子星。

  “王浩宇!!刚才的事邱泽宇全告诉我了,你撞了别人不道歉你还有理了?”王老师被气到颤抖,也可能是实在劳累了连说话都不利索了,“行吧,这里没你们三个的事了先出去吧。”说着便摆摆手让李子星他们三个回去了。

  临关门的那一刻,李子星往里面瞧了一眼,透过那么小小的一条缝隙,瞧见王浩宇瞪着眼也在看她。

  李子星忽然看开了,生气,烦闷的这口气到了极点,忽然转圜到了相反的境界,她突然想大笑三声,笑她自己,笑她愚蠢。为什么要因为这样一个人而生气,真心不值得。

  李子星释然得像完全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可闫安和她却是两个极端。闫安不说一句话,咬着牙看了李子星一眼,深沉的格调让人看不懂,然后头也不回——走了。

  “我是不是做错了。”李子星淡淡的来了这么一句话,这句话是她说出来问自己的,可谁知邱泽宇在旁边接了话茬。

  “你没做错什么,倒是王浩宇真的过分。”

  李子星和邱泽宇一向没什么交集,同学两个多月了,平时见面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李子星想破脑袋也不清楚,有什么理由能让邱泽宇出言安慰,偏向自己那不是特别正义的一方。

  邱泽宇看向李子星,却又不是在看她:“如果是孙瑶,她也许不会动手,但一定会把王浩宇骂得狗血淋头。”他说着说着便笑了。

  李子星听着听着也笑了,她想她大概懂了。

  等到李子星回了班,平时得不到什么特殊“关照”的她,这时却备受关注,全班人瞪着眼睛,眼睛大得像旧时官邸人家门前的石狮子,但石狮子可不像他们一样还相互小声说着话。他们不过是在怕,在讥讽,在猜测认为惹祸的人是她,可毫发无损回来的也是她。

  李子星不去理会那些探究的眼神,至于那些小声说道的话,没指明扼要的出现在自己耳朵里,她就当全然不知也不想。

  她拉开凳子坐下,一旁的赵科儒神色正常,“你回来了,没事了?”赵科儒不看她,这话却是在问她。

  “嗯”李子星给了赵科儒一个肯定的回答。

  听此,赵科儒停下的笔又继续动了起来,继续开始写写画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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