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做人难啊
“嗯?!”一身军服的男人用鼻子哼出了嘲讽味儿十足的声音。他站起身来弯下上半身,姿态夸张地俯视着桌子面前的西德。
“你这个头…是来报名抵抗军的?”
“嗯。”点头的西德把魔力注入了胸口的城市猎人徽章,但那个军官只是扫了眼徽章中冒出的图案,态度没有丝毫改观。
“去去去,小孩子一边玩去,这种玩具店5铜一个的魔法玩具还能忽悠到我?”
西德脸上的笑容渐渐挂不住了,他握紧拳头,满脑子里都是如何兜头一拳打在这军官脸上的想法。
身边的少女看了眼周围站满的士兵赶忙拉住了他,轻声在他耳边劝道:“算了吧西德,我们去旁边一家。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
握着的拳头松了下来,西德与娜丝莉离开了报名处,两人看了眼军务处一长排的报名处与稀稀拉拉的人群,朝着下一家走去。
半小时后,在军务处门口看着手中喂马人的录取通知,气红了脸的西德一把撕了录取通知,转身一脚用力踢在军务处的门上。
“混蛋!狗眼看人低的家伙!个子矮怎么了,个子矮一样能把你按地上打!”发火的西德用力踢着门,旁边的娜丝莉有些尴尬地看着西德,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他。
踢着踢着少年低下头去,委屈的红了眼,他坐在一边台阶上,抱着双腿把头埋进了膝盖。娜丝莉心中一疼,从旁边抱住了他。
“好了好了,西德你会长高的,只是你现在年纪还小,才15岁。我听说男孩子一般都会长到20岁的,说不定你一夜间就长上去了呢。”
“娜丝莉…你说我这样骑马是不是很丑啊?”自闭的西德坐在旁边的石台阶上缩成了一团。
“哎嘿嘿~怎么会呢,西德你虽然……”差点踩到雷区的少女赶忙开口,“不,我相信西德你骑马一定会很帅的。”
“那我万一以后都长不高了,一直这样子,是不是很容易被人瞧不起啊。”抬起头的少年可怜兮兮地看着娜丝莉。
“怎么会呢。西德你自己之前不是说过的?只要实力能强大起来,就一定会有人看得起你。不是吗?”
“嗯…谢谢。”点头的西德挺起腰杆,他深吸两口气又恢复了平日没心没肺的样子。
“好!既然抵抗军不要我,那我就以野生城市猎人的身份加入吧!”
“那是…什么啊?”娜丝莉不禁一头问号。她脑海中突然出现了西德穿着一个布偶熊的“野生”模样,不禁心头一热,咽了咽口水。
少年正想要解释,朝着楼梯上走来的人群中突然冲出一个摇摇晃晃的醉汉,手中握着酒瓶的他步伐踉跄,绊了一脚楼梯边朝着西德扑来。
吓了一跳的西德随便一躲,扑来的醉汉在他面前朝着地上台阶砸去。就在他落下的一瞬间,一把匕首从醉汉手中飞出,朝着西德的胸口插去。
西德下意识放出魔力,但似乎有破魔钢加持的匕首完全没有收到阻碍。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黑手从旁边伸出握住了匕首。瘦长的黑衣人一脚踢飞醉汉,双指捻住的匕首顺势一甩,插在了醉汉胸口。
吐血的醉汉从台阶上滚落,念咒的密吏挥挥手。一阵无形的黑暗笼罩了在场的三人,与周围的人群彻底隔绝。
一切发生的太快,快到西德都没有反应过来。周围人群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他们看了眼滚落的醉汉,从那个突然出现的黑团旁边绕开,朝着台阶上继续走。
西德看向身边的鸩羽密吏,他好像是凭空出现在那里的一样,没有半点声音与迹象。他看见了笼罩在周围的黑暗,有些紧张。
“这是干嘛?”
“别担心,只是一个隔音法阵。”淡淡的声音从黑色兜帽下传来。西德注意到了这个密吏耳旁插着的三根墨绿色鸟羽。
“你是皇子殿下轿子上那个?”
“我是皇子身边的守卫,你可以叫我星。”背着双手的星俯视着面前的西德。
少年突然露出了不爽的表情,他走上两节楼梯,直到与星个头差不多才停下脚步。
星轻哼了一声,他看着少年露出有趣的眼神,抬脚往下走了一个楼梯。西德顿时昂起脑袋,露出得意的笑容。
“星大人是要传递皇子殿下的什么指示吗?”
“并不,只是对你比较感兴趣所以来看看你的。”星上下打量着西德,突然问:“你几岁了?”
“17岁。”
“17岁?哼。”轻笑一声的星眯起眼,“如果我是你17岁了只有这个身高的话,恐怕早被人拆掉喂狗了。”
“好吧,我15岁。”
“15岁啊…魔网资料里面显示你在2周前去了玉城,然后从玉城来到了木城。你此行的目的为何?”
“我是城市猎人,国家有畏难,我当然是要来木城共赴国难了。”拍胸的西德大义凛然,面前的星却只是摇摇头。
“共赴国难是假,发财扬名是真。”星扫了眼城市猎人徽章,目光看向西德。“城市猎人徽章上的名字都改了,看来玉城的猎人公会还是挺负责。”
“真是造化弄人。你一个拉塔斯家族的私生子,居然在街上会被同族之人决斗。”
西德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他懒散地坐在了台阶上,看着星目光锐利。
“星大人,有什么要说的就直接说吧。”
“我没什么想说的,只是对你的身世很感兴趣。”星走上前来靠近了西德,“你知道你的出生意味着什么吗?”
“一个私生子的出生,能有什么意味?”西德笑容坦然,星却嗤笑一声摇了摇头,淡淡问道:“你知道斯乌比莫家族是如何灭亡的?”
“当然知道。西普·拉塔斯看不惯恶魔公爵的所作所为,与他约定出来决斗,最后技高一筹杀死了恶魔公爵。夜刺骑士正面冲破了斯乌比莫城堡的大门,与斯乌比莫家族的军队大战一场。最后把斯乌比莫城里所有正在做着人体试验的魔法师们全部杀死,并付之一炬。”说着的西德抬头盯着星,目光中满是向往与荣耀。
“哼…哼哼哼!”眼前淡然的密吏突然笑了起来,在西德疑惑的视线中他大声笑了起来。
“这些都是乡村老师在历史课本上教你们的?”星的声音带着浓浓的讽刺,西德直视着他与他针锋相对。
“难道事实不是如此吗?拉塔斯家族做了其他四大家族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情。这迈出去的一步,是最光荣的!现在拉塔斯家族是帝国之首的这份荣耀,也是理所应当的。”
“光荣?荣耀?”星讽刺的声音渐渐淡了下来,他沉默了许久后摇摇头,像是放弃了什么似的发出一身淡淡的感慨。
“你觉得是如此那就是如此吧。你现在的年纪还是太小,等以后长大一点,多看看这个国家就明白这里面的东西了。”
“哼,年纪大一些就倚老卖老,你真觉得我什么都不懂?”西德锐利而冰冷的眼神盯住了眼前的密吏。
星没说什么,他伸出手勾住兜帽的边缘轻轻一拉,露出了他脸上的痕迹。
那是一个由左右双环组合而成倒8,是恶魔的印记。
西德瞳孔缩紧,“斯乌比莫的恶魔族徽……果然,传闻中恶魔家族与皇室密切相连是真的。就是你们皇室批准斯乌比莫家族拆散无数家庭,用女人小孩来进行人体试验的?”
“是与不是,我现在说了你会相信吗?”听着西德略带愤怒的腔调,声音淡然的星松开了勾着兜帽的手。
“我以我脸上烙下的这个标记为荣,它是我毕生的荣耀与信仰。”星冷漠地瞥了眼西德的怒容。
“我还是那句话。等你见得多了,自然也就明白了。”
说着的星身影渐渐模糊,与他一并模糊的还有周围的黑色结界。
“被洗脑的家伙。一把年纪了还觉得做恶魔的刀斧是件荣耀的事情,真是可怜。”西德对星的话语嗤之以鼻,身边的娜丝莉却是若有所思。
“西德,你是不是言语过激了?目前我们还是要依仗着皇室来保护呢。”娜丝莉试探性地问道,意识到自己错误的西德忍不住捶胸顿足,懊恼不已。
“抱歉,一时间有些忍耐不住就骂出来了。希望那家伙能既往不咎吧。”
“现在道歉了也没用了。”说着的娜丝莉突然想到什么,傻傻地笑了起来。
“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西德你也并不一直都是那么聪明的。”微笑的娜丝莉歪着头,欣赏着眼前的少年。
“虽然外表傻傻的,关键时候总能聪明下来。但如果一触及到荣耀之类的名头,就又变成了小傻子呢。”
少女的小手捏了捏西德的脸,少年难受地哼哼了两句。
“站皇子一边和家族荣耀这根本是两码事。站皇子一边是因为当时情况下只有那一条路能走通,但如果他诋毁拉塔斯家族,流着家族血液的我自然要为家族辩护。”
“那~昨天那个邀请你决斗的人呢?他可是也姓拉塔斯的。”娜丝莉轻声问着,西德摇摇头说道:“一个家族人的素质虽然大体相同,但总会有些层次不齐。况且这些年拉塔斯家族一直是国家顶梁柱,家族里的孩子大部分都是含着金勺子长大的,嚣张跋扈一点也无可厚非。”
“别忘了,他们可是要杀你啊。”娜丝莉声音冷了些许,西德闭着眼露出苦恼的表情。
“唉,所以做人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