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灵顿城主。”辛西娅接着将脑袋转向站在一旁战战兢兢的惠灵顿说道：“我赦免你们。”
惠灵顿咽了口口水。
“我，辛西娅，黑夜女巫，赦免你们在此之前犯下的所有死罪。”辛西娅的目光锐利，死死地盯着惠灵顿，“我不喜欢拐弯抹角，相互试探了。我，赦免你，以及你的家人，你的仆人，你的朋友，你的同僚，等等你们这些人的罪，你们可以从我的计划中剔除了，你们活下去了，我以永夜的名义起誓，我会保你们不死，即便这座城市不再存在，你们也能在我统治的任意一座城市里继续将你们的家族延续下去，永永远远。但是前提是，你们，得保证我对这座城市的统治，直到我的计划完成。否则的话，你们应该知道自己的下场是什么了吧？我相信，一群努力挣扎着想要活下去的聪明人，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当然！当然……尊敬的黑夜女巫大人，我们会遵从您的一切命令。”惠灵顿赶忙回应道。
“恭喜你们。”辛西娅突然轻轻地拍了拍手，“你们这群会钻空子的，自私的老鼠，你们的目的达到了，那么就……滚吧。”惠灵顿城主听到了辛西娅的话之后，如释重负，赶忙转身退出了房间。
“啧啧啧啧……好像被你保的人，下场都不怎么好吧？路法相信了你的话，结果还不是被烧成焦炭？”看着门被合上，褚一戏谑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我现在心情很不好。”辛西娅冷漠地回应道：“但是事情的发展也并不算太坏……要知道，你除了在我心里添堵以外，依旧什么都改变不了。”辛西娅再次重复道。
“我知道我知道，你这是强调，不是作者在凑字数，毕竟人类的本质都是复读机嘛。”褚一叹口气，接着笑着道：“那么现在能帮我解绑吗？还是说，这是你开始害怕的标志？嗯？你开始害怕我了么？那么在害怕我什么呢？”
辛西娅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阴沉了下来，她的手颤抖了一下，接着狠狠一甩，一道黑色的利箭凭空出现，朝着褚一射去，精确地将绑在褚一身上的绳索都切断之后消失不见。
看着一个翻身起来活动着自己有些僵硬的身体的褚一，辛西娅发出了一阵骇人的冷笑声，一字一句地说道：“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值得我害怕了……呵，你这个，什么都不懂的白痴。”
“实际上我之前都只是在跟你逗乐解闷的。”褚一突然偏过头看向坐在椅子上的辛西娅，脸上的表情不再是刚刚那股戏谑，而是满脸的认真，“在我最开始的计划之中，可从来没有苍降的地位，她啊，太过渺小了，连被我利用的机会都没有。她留在这座城市之中不过是意外罢了，能做到什么，做不到什么，对我来说都不重要，我的计划执行者自始至终就只有我一个人。还是那句话，辛西娅，等着接受审判吧。”
“呵，即便到了现在的地步，你也是如此地嘴硬么……好啊，我等着你所谓的审判。”辛西娅笑了。
……
惠灵顿走出了城堡，走进了马车之中，浑身铠甲血迹未干的萨克已经捧着头盔等候多时，马车里充斥着一股血腥味。惠灵顿皱了皱鼻子，接着长长地叹了口气，在马车启动之后，用颤抖的手掏出了口袋巾擦了擦自己的后勃颈，等到把丝巾拿回来的时候，才发现它已经湿透了。
“惠灵顿殿下，怎么样？”萨克问道。
“我能活着回来，就已经说明了问题了。”惠灵顿轻轻喘着气，“你们呢？”
“烛火城东西南北四个城门，已经彻底回到了我们的掌控之中，所有黑夜女巫带过来的卫兵，都已经被杀死，我重启了戒严的命令，现在街上都是我们的人在巡视。烛火城，基本已经都回到了我们的控制之中。”萨克回答道。
“苍降和她教会的信徒呢？”惠灵顿再次问道。
“……不知道。”萨克微微摇了摇头。
“真的不知道？”惠灵顿皱了皱眉。
“是的。苍降小姐单独一个人去了魔法协会，已经与我们失去了联系，而她的那些教徒们，在帮我们处理掉了那几个镇守城门，落单的夜使之后，也不知去向了。”萨克摇了摇头道。
“真是一群傻子……他们以为就单单靠他们几个，能做到什么？他们真的以为他们能够打倒黑夜女巫吗？真的能够让这个世界从永夜之中解放出来吗？一群理想主义白痴！”惠灵顿突然低声咒骂道。
“是啊。”萨克赞同道，“什么都不要，只是想让所有人都‘活下去’，呵呵，真是傻到没边了，甚至费尽心力，也不过是让我们这些统治阶级的吸血鬼，靠着黑夜女巫的怜悯苟活了下来而已。”
“你在讽刺什么？萨克？”惠灵顿看向萨克。
“不敢，城主大人。”萨克微微低头，语气透着些许歉意，“我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我们都不过是普通地再普通不过的普通人而已，想活下去，努力地活下去，是我们的本能而已，我们没有做错什么。但是我总感觉，这样活下去的我们，在很久以后，死掉了之后，再见到格雷果里，会被他嘲笑啊。啧，我跟他本就不对付，一想到以后还有可能被他笑没卵子，我就恼火。”
“那么你还想做什么？”惠灵顿死死地盯着萨克，“单单是在黑夜女巫的手中活下去，我们就已经拼尽全力了！我们这些普通人，还能做什么？”
“不是我们拼尽全力，而是苍降他们拼尽全力。”萨克纠正道，“如果没有他们，我们现在还不过是如这座城市里近十万普通人一样，懵懂地等待着明天，最后大概率一无所知地死去，没有人能够记得我们。”
“呵……无聊的想法。”惠灵顿厌恶地，极其不优雅地吐了口唾沫，“萨克，传我的命令。”
“在，城主大人。”萨克低头。
“把我们能派出来的所有人手都派出来，每家每户都给我进去搜，就算将整个烛火城搅个天翻地覆，也一定要把苍降和她的信徒的踪迹找到……对不起了……普通人，只有普通人的活法。”惠灵顿恶狠狠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