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你了。”将胆怯的艾丽莎塞进幼儿园之后的白雪和世界此时正坐在咖啡厅里喝着咖啡,白雪轻轻抿了一口咖啡,似乎举手投足之间都自然而然带着与生俱来的优雅,吸引了无数的目光。而她面前的世界,还是那个身穿粉色流苏长裙,却带着一副极其别扭的方框眼镜,化名时洁的世界管理系统。
“不麻烦,帕斯塔大人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所以特意让我多照看一下。分内的事情,毕竟艾丽莎也是在我管辖宇宙中出现的跨宇宙穿越者。”世界推了下眼镜说道。
“我的意思是,之后照顾艾丽莎的事情主要都麻烦你了。”白雪冷漠地说道。
“……明白,白雪大人。”世界点点头。她和帕斯塔准备去做什么,世界自然是一清二楚的。接着,便是一阵沉默。
“你这个身体?”不知道多久之后,白雪突然开口问道。
“哦。没什么,这只是数据具象化的身体而已,并不是真的,跟刚才的那些材料一样,都是通过世界管理系统呈现出来的能够与真实物质交互信息的模拟数据而已。”世界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身体,“实际上我用的并不习惯,世界管理系统也不需要这样的身体,反而会影响管理世界的效率,所以以前并不怎么使用。”
“我认识一个与你类似的家伙,也是数据化的灵魂,平时喜欢寄生在一些奇怪的机械身上,真身还是一面镜子。”白雪说道。
“是魔镜么?”世界反问道,顿了顿,说道:“我听说过一点点你们的故事。”
接着又是一阵尴尬的沉默。
“我家褚一这两天给你添麻烦了吧?”白雪突然又说道。
“不不不,褚一大人实际上做的挺好的,不麻烦,不麻烦。”世界赶忙摇头道。
“他呀,看上去好说话,性格也很温润,但实际上,脾气比谁都倔,决定了的事情无论如何都必须完成,否则,就算是神也拉不回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白雪突然露出了淡淡的笑容,用一种从未在外人面前露出的温柔语气轻轻说着,接着又很快注意到了世界古怪的表情,瞬间收敛了神色,端起咖啡抿了一口:“失礼了。”
“不,没有。”世界微微摇头,接着有些好奇地问道:“我对于您和褚一大人的事情,其实了解的不怎么多,事实上,整个神界除了画瞳大人以外,也基本没有什么人了解您们的事情,能否请白雪大人……”
“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没有什么好说的。”白雪面无表情,接着又顿了顿:“现在他是我最重要的人。”
“好,好的。”世界借着喝咖啡的动作掩饰着紧张。
尴尬的气氛再次蔓延。
其实世界也想找点儿话题跟白雪聊聊,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白雪的面前她有点儿手足无措的感觉,仿佛面对老师的小学生一样,总是不知道要说什么——以前这样的情况,她只在生气的帕斯塔身上感受到……就好像,白雪永远都处在暴怒的情况下一般。真是奇怪。
“算算时间,帕斯塔大人和褚一大人,也快抵达目的地了吧?”世界突然说道。
“哦?”白雪眼睛一动,“那么我该什么时候动身呢?”
……
“阿嚏!阿嚏!”还呆在帕斯塔肚子里的褚一突然毫无征兆地打了两个喷嚏,惹来了帕斯塔询问的目光。
“奇怪,按理说被画瞳晋升为半神之后,我已经不会生病了啊。”褚一摸了摸鼻子。
“大概是白雪在家里念叨着你把。”帕斯塔露出一脸我懂得的表情。
“可能吧。你确定你吩咐过世界帮忙照看艾丽莎?”褚一问道。
“确定。虽然世界也没养过孩子,但我们大概也不会耽误多久的时间,养不死的。”帕斯塔翻了个白眼,“你还是多想想自己的任务该怎么做吧。”
“还能怎么做?到达那个宇宙之后,自然是先找到属于它的行星咯。”褚一掏出水晶球把玩着,“之后的事情,大概得靠你帮忙了。”
“我能帮你一时,可不能帮你一辈子啊。总有一天你要独立完成任务的。”帕斯塔再次翻了个白眼。
“但是我真有点儿束手无策的感觉,一个行星的地心,能让我怎么办?我只有神之名,却没有对应的实力,算起来也就是一个不容易死掉的小强而已,在地球上还是靠世界管理系统才能装装样子。”褚一露出了苦笑。
“一个凡人,却能够完成一件真神都不一定能够完成的事情——我,甚至是我家女神大人都对你和白雪之前做过的事情异常赞赏和吃惊呢——你可不要太贬低了自己。”帕斯塔笑眯眯地说道。
“你怎么知道……运气而已。”褚一的笑容有些僵硬,似乎并不怎么打算多谈这些。
“就算画瞳大人保密工作做的再好,但是啊,想知道的,自然能够打听得到。毕竟,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知道为什么吗?”帕斯塔笑了笑。
“因为量子隧穿效应,气体原子,比如氢原子这种低质量的原子会出现超级扩散现象,有概率从封闭的墙的一面瞬移到另一面。”褚一老实地回答道。
“……抖什么机灵啊!因为画瞳大人在神界太过招摇了。”帕斯塔笑容一僵,接着露出了恶狠狠的目光:“原本画瞳大人在神界的知名度就不低,多少人盯着她呢,加上当年你们的事件影响太大,根本捂不住。”
“这样啊。”褚一微微苦笑,接着环顾四周假装看风景,明摆着自己并不想谈论这件事。
“好了好了。别太着急了,说不定到了之后,自然而然就会有解决的办法冒出来呢?加油吧少年,努力打怪刷经验做任务升级吧。”帕斯塔伸了个懒腰。
而就在这时,周围黑暗,但是非常安稳的空间突然抖动了一下,仿佛地震一般,褚一看向帕斯塔,只见帕斯塔站起来,拍着自己的小裙子道:“马上抵达了,可以出去了。”接着背后探出的触手在半空一划,一道扭曲的二维缝隙便凭空出现。
“咱们会分开吧?就不能就这样吃着我抵达那个宇宙,不就不会分开了?”褚一也站了起来。
“如果事先有过定位的话,可以,但是没有,所以我们作为两个独立的个体观测者,是会随机出现在那个宇宙可能剩下部分的任意一个位置上的,即便你在我体内也是如此,我又不能真把你消化了变成自己的一部分。当然,运气好的话也会出现在一块儿,只是概率比你卡成古加尔还小一点儿。所以我才给你一条触手当通讯器,等会儿记得用来联络啊!”帕斯塔说着话,已经撅着小屁股将大半个身体钻进那个二维缝隙中了。
褚一叹口气,上前帮忙提溜着帕斯塔的小裙子,将她塞进去之后,抿了抿嘴唇,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也就是跟某个倒霉的生物卡在一起变成古加尔的打算之后,一脚跨进那个二维缝隙。
刚刚跨过那个二维缝隙,迎接褚一的是炫目的光芒,淡金色的光芒笼罩着他的身体,他回过头,黑色的二维缝隙已经消失,周围的一切都被淡金色的光芒笼罩,几乎让他睁不开眼睛。
这是哪儿?难道是某个燃烧着的恒星内部?褚一心中微微一沉,但是接着,他似乎听到了些许嘈杂的声音,仿佛是……某种生物的语言一般。
作为已经脱离凡人位格,踏入神之领域的褚一,神之位带给他的最大的好处是,所有凡人的语言他都能听懂——也是所谓的,“神无所不知”。无论是什么类型的凡人,只要他们拥有系统性的,智慧的思考与交流系统,只要他们的语言带有传递某些信息的性质,那么都是可以被神明解读的,文字也是如此——当然,能够听得懂看得懂跟会不会写是两回事,反正白雪到现在连她姓的中文都写不出来。
所以褚一竖起耳朵,开始试图努力倾听周围那细小但是嘈杂的声音,但也就在这个时候,周围笼罩着他的淡金色光芒瞬间熄灭,褚一的视觉也随之接收到了更多的信息——很多……人?
褚一愣住了,而远远围着褚一的那批人也愣住了,甚至他们张开双手准备欢呼的姿势也呆住了,整个场面一时间安静的有些可怕。
褚一脸一抽,眼睛微微下移,发现自己正踩在一个刻画着各种奇怪符号的巨大的圆形石雕上,而圆形的规整的石雕又放在垒高的,布满花纹的华丽台阶上,天色正暗,周围还点着火把,看上去阴恻恻的十分诡异,跟个祭坛似的。而周围的那些人,无一不穿着耀眼的金色袍子,围在一起,有一些还僵硬地举着手,看着跟邪教聚会一样。
褚一摸了摸下巴,想了想。大概是确信了帕斯塔说的“观测者瞬移论”,自己来到了一个不知道什么鬼,但是却拥有一个类人文明的地方……还好,不算太糟糕,要是偏个几米,自己可能真成古加尔了。而且看起来,那个宇宙果真如自己和帕斯塔想的那样,当年并没有在帕斯塔手里被彻底毁灭,而是留下了点什么,至少还有一个看起来挺正常的文明。
但现在怎么办?怎么打招呼?直接说自己不小心走错了?踩了他们的祭坛还是魔法阵真是对不起了?褚一有些苦恼地想着,而就在这时,那一众穿着金色袍子,在黑夜里,被火把一照能闪瞎人眼的人群被人推开,一个少女举着法杖摘掉了兜在脑袋上的兜帽,脸上露出了震惊的表情,嘴里喃喃着:“怎……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太阳呢……太阳呢?为什么……怎么会是一个人?太阳呢?我们召唤的太阳在哪里?仪式不是成功了吗?那太阳呢?为什么,为什么会是一个人!为什么!!!”说到最后,她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颤抖,甚至有些歇斯底里的。
“召唤……太…..阳?”褚一歪了歪脑袋,一脸懵逼:“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