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谁?”白雪瞥了一眼死死地盯着自己的辛西娅,随口问道。
“这个世界的统治者之一?这一卷的大boss?一切的幕后黑手?”褚一摸了摸下巴,接着问辛西娅道:“你想我用哪个称呼叫你?”
“待死者。”原本并不怎么指望她搭理自己调侃的褚一突然听到了这三个字。
“待,死,者。”辛西娅重复道,她的嘴角继续露出了那略带狷狂和歇斯底里的诡异微笑:“这个星球上的所有人,都是待死者,我和你们……”辛西娅突然看向苍降他们,顿时将惠灵顿和萨克他们吓得后退了好几步,“没有什么不同。呵……”
“这种中二的言论好像并不怎么会被神界法庭接受吧?”帕斯塔露出了困扰的表情,似乎在回想着什么:“忘记了呢……啧,记性差就是麻烦呀。”帕斯塔可爱地叹了口气。
“呵……呵呵哈哈哈……”辛西娅突然自顾自地大笑了起来,笑声带着些许的凄厉,弄得在场的所有人们的背后都涌上一股凉意——除了微皱着眉头的褚一、满脸不在乎的白雪和掰着手指脸皱成包子褶一样开始数着自己已经有几天没有吃到全家桶的帕斯塔。
没有人捧哏的辛西娅,笑了一会儿,声音便逐渐减小,最终消失不见,她眼皮一抽,低声道:“你们以为,抓了我,就能够阻止这一切的发生了吗?嗯?所有的程序都已经做完,没有任何人,任何事情,能够阻止‘晚宴’的进行,现在的情况,不过是‘晚宴’之前的小小插曲,谁也无法阻止,他的到来,即便是你们!”辛西娅猛地看向帕斯塔,白雪和褚一,“也不能!你们的力量,比起他来,都太小了啊……褚一!你应该也能够猜到一点吧?能够震动整个星球的存在,企是你们能够抗衡的!即便你们杀了我,也无法阻止这一场‘晚宴’的华丽开幕,即便那些普通人逃地再远,也没有办法逃脱他们注定死亡的命运!呵……一群,自以为是的,白痴,三个自以为是的,所谓‘神明’。”
苍降和惠灵顿他们听了辛西娅的话之后,脸上的表情顿时阴郁了起来——他们比起褚一他们这些中途带着挂冒出来的外乡人来说,对于辛西娅这个统治了他们这么多年的黑夜女巫的话,潜意识里还是异常相信的。而且,黑夜女巫这样肯定而讽刺的宣告,直接将他们所有努力和反抗的价值彻底摧毁,他们反抗,他们挣扎,他们做了这么多的事情,牺牲了这么多的人,不过求的只是“活下去”而已,而辛西娅却告诉他们,他们即便做这么多,依旧逃脱不了命运的车轮,这让他们的浑身不住地微微颤抖着。苍降用哀求的目光看向那三个自称“神明”的家伙,期待着他们能够如刚刚降临拯救他们一样,给他们一个充满希望的回答,但是她期待的目光随着褚一三人的沉默而逐渐黯淡了下去。
帕斯塔伸了个懒腰,白雪也只是冷着脸微微转动了眼球,两个人都是一副“我刚来,我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看着褚一,等待着他做出什么回应。
见到绝望的气息弥漫,而褚一也没有任何的动静,仿佛是默认了自己的话,辛西娅再次低低地笑了起来,只不过此时的笑声里没有愤怒,也没有激动,而更多像是自嘲:“白痴……”辛西娅低声咒骂道,也不知道在说谁。
“不,你说错了。”突然,褚一淡淡的声音响起,他依旧轻皱眉头,但是他现在在盯着辛西娅,“事实上,即便没有我们插手,即便没有人反抗,你的‘晚宴’,也依旧会失败,不,或者说,在这场战争之中,你一开始就站在了已经失败的确定事实之上。”
“什么意思。”辛西娅抬起眼皮与褚一对视,没有表情地说道。
“还记得我在你的钢铁监牢里就跟你说过的话么——金太阳宫对你的计划做了某些手脚。致命的手脚。”褚一说道。
“哦?他们的人都已经死掉,所有的程序我都接手过来,地下核实验室完全封锁,金太阳宫,不可能可以在不被我发现的情况下,干扰我计划的任何一步!而事实是,我的计划也完全如我预想的那样实施了,每一步,没有一步是错的……即便你们在我的预料之外出现,但是也完全不影响我计划的完美实施!你们,来得太晚了!”辛西娅咬着牙说道。
“不,你要注意的是…….我一直说的是,金太阳宫,‘做了’,某些手脚,而不是,准备做……”褚一摇了摇头:“因为金太阳宫他们并不是,也不准备是在这个时候对你的计划进行什么干扰,他们做的是,更加隐蔽,并且铺垫了极其长的时间,对你来说,异常致命的干扰——而且,这种干扰,在你完成计划之前,是绝对不会发现的,但也就是因为它在你完成计划之后才能发现,所以任何的补救办法都已经失去了用处,你将永远无法完成你这一次的‘晚宴’——换句话说,金太阳宫至少在现在,他们都是希望你能够按照原定的计划一点也不差地完成它,因为只有如此,他们的最终干扰,也才能真正完成。我说过,金太阳宫知道怎么欺骗你,误导你,利用你。”
“笑话!”辛西娅咬着牙冷笑一声,“那么它是什么?嗯?是什么手段?如何操作?能够瞒过我?”
“是这座城市。”褚一吐出这五个字,让惠灵顿苍降他们顿时瞪大了眼睛,就连辛西娅也微微一愣,不是很明白褚一的话。
“没错,金太阳宫对你做的最大的欺骗,就是这座城市。”褚一说道,“你说过,这座城市自一开始建立,便是金太阳宫和你一起定下的地址——包括了之前十二次被摧毁的城市,对吧?而你们选定这些地点建造城市的原因很简单,就是为了能够准确地将核弹产生的地震波的纵波,传递到地心的……你叫他‘尼普顿’的耳中对吧?这些地点,都能够较为完整地将这个地震的震动传递给他,让他能够从每天都会在星球中产生的无数大大小小的地震中分辨出来,这一个地震,是呼唤他进食的摇铃,能够让他找到从地底去往宴会方向的指路明灯。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在几千年前,你和金太阳宫还保持着那么亲密合作关系,一同进行这次计划的时候,金太阳宫就已经定下了背叛你的另一个计划呢?”
“什,么?”辛西娅的表情逐渐消失。
“想到了?不愿相信?但你的想法是对的……烛火城的地点,是错误的。”褚一说道,“没错,烛火城的地点,是错误的。它是在十二个正确选定的核试验地点之后,一个被金太阳宫刻意选定的,错误的核试验地点。金太阳宫欺骗了你,他们设定的烛火城的地址,并不是和你预先商量计算好的,能够完美传播地震波的地址,而是一个错误的地址,它的地下可能拥有能够干扰阻碍地震波的地质地形,或者其他什么东西,总之,在这个地点引发地震,它的纵波可能无法抵达地心,或者无法有足够的辨识信息,让‘尼普顿’辨别出来这是‘摇铃’——管他呢,总之,他们在那时候,就为今天的计划埋下了种子,或者说,他们在那时候,就为了今天这一天,你的第十三次核试验失败埋下了种子,他们彻底欺骗了你。”
“不可能,证据。”辛西娅中牙缝中挤出几个嘶哑的音调。
“证据很简单,在苍降的手中。”褚一突然指向了苍降,让所有人迟疑的目光都望向了苍降,甚至苍降自己都一脸懵逼地指了指自己,失声道:“我?”
“苍降的手中有一份,《通过可控核聚变技术制造人工太阳计划总纲领》,这是从金太阳宫里偷出来的原版,对吧。”褚一问道。
“没错,但是……这个是关于召唤太阳的啊。”苍降迟疑道。
“不,或者说,不仅仅是。我猜测,苍降手中的那份《总纲领》,其中包含了两个不同的计划,一个就是如标题那样,《人工太阳计划》的总纲领——因为这是一个确实存在过的,但是目前因为科技倒退而被废弃的项目,而在其中,还夹着一份其他的东西——那就是真正的,《第十三次核实验计划》——辛西娅地底核爆使用的是钚弹,它的原理是利用核裂变爆炸,而制造人工太阳靠的是,可控核聚变!核裂变和可控核聚变,两者的区别可谓是天差地别,他们的原理几乎完全不同!但是,苍降你还记得你跟我说过么?你拿到的这份《总纲领》,是和用来进行辛西娅计划的钚弹放在一起的!为什么一个用可控核聚变的计划,会和核弹摆放在一起?因为这是金太阳宫,故意而为之的。他们用一份,正好可以引起你这个太阳控注意的,废弃的制造人工太阳的总纲领,夹着这一个真正的,辛西娅第十三次地底核试验的具体计划,这样,他们就能将这份计划神不知鬼不觉地交到你的手里。”褚一说道。
“呵,就算你的这个猜测是真的,又能说明什么?更何况,这可能只是你的妄想而已!你别想通过这样似是而非牵强的信息来试图扰乱我的意志!”辛西娅对着褚一吼道。
褚一停顿了一下,接着轻轻地说道:“因为苍降亲口跟我说过,在她拿到的那份,《通过可控核聚变技术制造人工太阳计划总纲领》之中,记载着一个,看起来与制造人工太阳完全不相干,却与你这次行动巧合地相同的信息——‘第十三次核实验预设实验场’,并且,清楚地标注了它的经纬坐标……它就在……”
“一百多公里之外的……我建立的召唤太阳的祭坛?”苍降接口喃喃道。
“对!那里,才是真正烛火城原本应该建城的地方,那里,原本才是真正第十三次核试验应该发生的地方,而那里,也才是能够用你的‘摇铃’唤醒客人的地方,而这里,则是被金太阳选定的,酝酿了数千年的,陷阱。你一开始就踏入了金太阳宫的圈套之中,没有任何的赢面,辛西娅。
抱歉,你邀请的客人从一开始,就注定缺席你这一次,这个已经腐烂透顶的宴会了。”褚一盯着辛西娅逐渐空洞的双眸,轻轻说道。